薑清婉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如同泡在黃連水中。又苦又澀,眼淚也忍不住的滾落了下來
。
但是上輩子她受的苦難實在是太多了,好些事也是親眼見到,親耳聽到,心中也一直那般認為。即便現在崔季陵告訴她這些話,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不應該相信。
而且即便她信了,知道這些事都與崔季陵無關,她也不可能承認自己是婉婉。
上輩子她為愛衝動不顧一切,縱然和崔季陵再恩愛,但她所受崔母和崔華蘭的嘲諷卻是
事實存在的。其後三年在宮中浣衣局所受的苦難即便現在想起來依然心驚。這些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抹去的。
她如何還能心無芥蒂的跟崔季陵在一起?而按照崔季陵的性子,一旦她承認自己是婉婉,他是絕對不會對她放手的。
就微仰著頭,將眼中未流出來的眼淚水硬逼了回去。然後說道:“世叔你說的這些話我聽不明白,跟我也沒有關係。我早說過,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妻子。而且借屍還魂這
樣的事,原就隻是誌怪裡的事,都是騙人的。世叔就不要臆想了。你還是快些走吧。若不然,我這就叫丫鬟進來。”
雖然她很想做出冷漠的樣子,但心中到底是太震驚,也太難過,所以說話的聲音難免還是帶了一絲抖顫。
崔季陵敏銳的感覺到了,抬起頭要來細看她的臉。
薑清婉躲避,卻被崔季陵抬手握住她的臉,讓她隻能麵對著他。
就見她麵上淚痕未消,眼眶也是紅紅的。
“你這是做什麼?”薑清婉發起怒來,“我說過,我不是你的妻子。你快放手。”
崔季陵苦笑:“你若不是婉婉,聽了我說的話何必哭?婉婉,你心中肯定還在怨我,隻怕也不信我剛剛說的話。不過沒有關係,我會讓你相信的,也肯定會讓你承認你就是婉婉
。”
說著,就鬆開她的手起身站起來。
薑清婉原本以為他這是要離開了,卻見他隻是走去將旁邊衣架上搭的衣裙拿了過來。
是一件粉紫色縷金梅花紋樣的長襖,一件米黃色的長裙。
且拿了這兩件衣裙過來之後,竟然親自動手給她穿。
薑清婉嚇了一跳,忙往床的裡側躲,卻被崔季陵不由分說的按住,然後抱在他腿上坐好。
一麵動作靈活的給她穿衣裙,崔季陵一麵還苦笑著說道:“你躲什麼?你忘了以前,天冷的時候你不願意起床,早上都是我將衣裙在熏籠上烘暖,然後叫你起來,給你穿好?”
好些年未給她穿過衣裙,現在能再做這樣的事,心中實在是歡喜。也感慨良多。
薑清婉這會兒也實在是氣的狠了,就忘了要掩飾,脫口而出就怒道:“崔季陵,你放開我。”
一張俏臉氣的雙頰都有紅暈,一雙纖眉也揚了起來。
崔季陵聽聞,心中一陣酸澀。但同時也是高興的。
以前婉婉便是這般,若對他惱怒了,便會氣的連名帶姓的叫他,一雙纖眉也會揚起來。
這如何不是婉婉?
看著她微帶紅暈的臉頰,忍不住的湊過去親吻了一下。然後在薑清婉轉頭怒瞪她的時候立刻閃開,低低的說道:“怎麼不叫我世叔了?婉婉,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你叫我了。你再叫我一聲。”
薑清婉這才知道自己剛剛衝動之下說了什麼話。心中頓時一驚。如何還敢再叫他?就閉緊嘴巴不肯再說一個字。
崔季陵見狀苦笑。手中動作不停。
他以前給薑清婉穿衣服都是穿慣了的,很快的便將長襖和裙子給她穿好。擔心她還會冷,便將自己身上披的石青色鬥篷取下,給她披好。還細心的將兜帽給她罩上。然後打橫將
她抱起,往屋外就走。
薑清婉又是氣,又是惱。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就一邊掙紮,一邊低聲怒道:“你要帶我去哪裡?放開我。不然我可就叫人了。”
崔季陵低下頭,隔著兜帽小心翼翼的親了親她的臉頰,然後也低聲的說道:“你叫人來我也不怕。你叫一個來,我就殺一個,叫兩個來,我就殺一雙。婉婉,你知道的,我是個說得出就做得到的人。”
薑清婉知道他確實是這樣的人。當下被他緊抱在懷中,心中也不知如何是好。隻能狠狠的瞪他一眼。
被她這樣瞪著,崔季陵竟然覺得心中歡喜至極。
隻要她好好的活著,哪怕是心裡再怨他再恨他,那都是很好的。
忍不住的又低頭隔著兜帽親了她的臉頰一下,然後輕聲的說道:“婉婉,我愛你勝過我自己的命。你放心,我絕不會做傷害你的事。你不用害怕,更不用提防我。我隻是想帶你去見一個人,讓你能相信我說的話,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
自然,也一定要她承認她就是他的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