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陵剛在院子裡麵站定, 就看到薑天佑也走出來了。
他微微挑眉。
對這個跟他名義上是世兄弟, 但現在要喚一聲老丈人的永昌伯, 崔季陵不大想叫他一聲嶽父大人。
他已經叫人查過了, 薑天佑對薑清婉並不好。
所以就沒有做聲。
薑天佑這時候也為難的很。
明明是自己的女婿, 但是看崔季陵背著手, 麵目冷肅的站在庭院中的模樣, 他這個做嶽丈的人心裡竟然有點懼怕。
待要主動搭話,但心裡又不服氣。
憑什麼要他這個做嶽父的人開口主動跟自己的女婿打招呼啊
?就轉過頭去看旁側一株葉子都落光了的海棠樹,不說話。
不過這時就聽到崔季陵的聲音在不緊不慢的響起:“我想明日就和清婉成親。後日我領兵出發去甘州, 要帶她一起過去。且我昨日已經跟薛太後說過,往後我會駐守甘州,再不回京城。清婉往後自然也會隨我駐守甘州。”
“你說什麼?”薑天佑轉頭看他, 一臉的不可置信, “明日你就要和清婉成親?而且後日清婉隨你去甘州之後就再也不回來了?豈不是往後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若你想見她,可以來甘州。我自然會將你奉做上賓。”
崔季陵的聲音還是不緊不慢的。
他不認為薑天佑以後會想念薑清婉。這些年也沒見薑天佑這個做父親的有多掛念這個女兒, 現在倒說出這種話了?想必更多的是覺得虧了。
原本這個女兒是可以嫁世家權貴的, 可以為永昌伯府帶來助力。但是沒想到現在竟然會去甘州, 往後再也不回京城。
這樣能對永昌伯府有什麼助力?
薑天佑這是將他的婉婉當成什麼了?
想到這裡, 崔季陵的目光就冷了下來。
在薑天佑說出不同意這三個字之前, 他就已經沉聲的說道:“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這件事,而是通知你。明日一早我就會過來迎娶婉婉。你們府裡若想準備便準備一下, 若不想準備,也無妨。”
他難道還在乎什麼嫁妝不成?他的婉婉便是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什麼東西都比不上。
正說著, 陳平已經領著一眾侍衛浩浩蕩蕩的送了很多東西過來,引得街邊的人紛紛駐足觀看。
崔季陵伸手指給薑天佑看:“這些是聘禮。”
薑天佑目瞪口呆的望著一眾侍衛將聘禮一抬抬的抬進來,很快就堆滿庭院。甚至庭院都放不下了,家人過來請示他剩下來
的聘禮應該放到哪裡去。
崔季陵便指著院子裡先前薛明誠讓人帶過來的東西,沉聲的吩咐他:“將這些東西都抬到門外去。”
婉婉是他的妻子,怎麼能收其他任何人的聘禮?他看都不想看到這些東西。
陳平答應一聲,忙叫了幾個侍衛過來,將那些東西一樣樣的往外麵搬。
崔季陵這才覺得心裡舒服一點。
但隨即又想到薑清婉和薛明誠已經單獨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怎麼還不見出來?
一雙長眉不由的又擰了起來。
正廳裡麵,薛明誠聽完薑清婉剛剛說的那番話,隻震驚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張大眼睛看著她。
任憑是何人,忽然得知眼前站著的這個活人其實早就已經死過一次,忽然又在彆人的身體裡麵活過來。這簡直就是誌怪裡麵記載的借屍還魂事件,一開始總歸會很震驚的。
薛明誠往後倒退了一步,手撐在桌麵上勉強穩住身形,目光望著薑清婉。
薑清婉麵上依然很平和很安靜。
片刻之後,薛明誠才漸漸的將麵上的震驚之色斂下去,問道:“你不怕我將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若將這件堪稱驚悚的事告訴其他人,特彆是薛太後和皇上,隻怕容不得薑清婉再繼續活著。
薑清婉卻好像一點都不擔心,麵上帶著微微的笑意:“我相信薛國公一定不會這樣做。”
薛明誠咬牙不語。
他確實不會這樣做。
即便現在知道薑清婉和崔季陵之間的這些糾葛,知道薑清婉原來早就嫁過人,心有所屬,但這畢竟是他平生第一次喜歡過的姑娘......
非為她的這副皮囊,而是她內裡的那個人。
但是可惜造化弄人,他沒有早先崔季陵一步遇到薑清婉,不然薑清婉也許早就已經嫁給他了。心中也隻會有他一個人。
薛明誠歎息一聲,深深的看了薑清婉一眼,然後抬腳往屋外走。
屋外陳平還在指揮一眾侍衛將帶過來的聘禮抬進院子裡來。崔季陵和薑天佑站在院子裡,卻彼此不說話。
薑天佑一張臉紫漲的厲害,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也不看崔季陵,隻目光看著彆處,所以壓根就沒有注意薛明誠從屋子裡出來的事。
崔季陵卻是一直注意著這裡,所以一看到薛明誠出來,連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