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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時勖垂眼看他拽自己衣領子的手,有些調侃,低聲道:“你就這麼請我吃飯?”
厲謹語塞,鬆了手,轉身就推門進了戲園子。
戲園子大堂裡布置得燈火輝煌,二樓圍欄新刷了紅漆,屏風描龍繪鳳,衣著光鮮的服務生端著酒菜步伐匆匆,這個點兒沒戲聽,但是有好菜吃。
厲謹驚歎於每次來都有琳琅滿目的佳肴,也知道周辛墨是真的把他放在心裡關照。
周辛墨脫掉了戲服,換了一身月白色竹葉暗紋的新中式西服,站在一株君子蘭前澆水。
他聞見門口微風,吹拂厲謹身上的檀香氣而來,回過頭,輕笑著說:“阿謹來了?”
厲謹和商時勖一前一後進了門,臉上平靜自然,不論在外麵怎樣拌嘴,到了這裡都當做沒吵過。
厲謹隻要不單獨麵對商時勖,不去思考他們倆之間亂七八糟的感情糾葛,不去對他的野蠻行徑細思量,就能完全保持住紳士風範。
周辛墨看見了商時勖,朝他禮貌而疏遠地一點頭,“商會長你好,阿謹沒提前說,我不知道你會來,有失遠迎。”
他眼尾有一粒墨痣,平時看著溫文爾雅落落大方,今天卻不然,笑著的眼睛微微發冷,靜靜落在商時勖臉上。
商時勖看上去無比穩重,看出了他的敵意,沉穩道:“二爺,彆來無恙。”
周辛墨點點頭,邀請二人落座,視線冷不丁落在厲謹右手無名指那顆朱砂痣上。
心口莫名一停,厲謹的手素白修長,指頭乾淨,虎口有薄薄的繭子,端著白瓷茶杯時,很難分清白瓷和手哪個更漂亮。
他垂眸喝了口熱茶,舌頭很燙,趕不上心肝燙。
“阿謹,你今天叫人送來我這裡那個醫鬨的,我替你處理了,果然是你二哥的人。”
厲謹夾了一筷子清蒸鱸魚,歎了口氣,“我就知道,其他兄弟隻是對我有怨恨,二哥是真心想要我死。”
前世他死時,也隻有厲榮逍來看過他,逼他向他跪下,因為厲謹臨死前就所有的財產都打散了,分發到各個股東的手裡,四兄弟眼睜睜看著大權旁落,氣得牙癢癢。
厲謹不能看著厲氏就這麼毀在他們手裡。
厲榮逍不聲不響就來了醫鬨這麼一出,厲謹不得不防。
菜色上齊,上菜的是個小姑娘,厲謹認出她是厲仲淮養的那個19歲小情人,藝名小蘭玉,便笑著對她招了招手。
“過來,讓我看看你。”
小蘭玉怯生生地走過來,厲謹邀請她坐下,小蘭玉不敢,“我不能和您和二爺同席而坐。”
對待小姑娘,厲謹一向有耐心,把她們當成自家小妹,其實他眼裡沒有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不論老弱病殘還是什麼人,但小蘭玉不是。
小蘭玉是十等人。
小蘭玉受寵若驚,直往周辛墨身後躲,厲謹麵不改色地看著,仍是對她招手:“過來啊,我又不會吃了你。”
小蘭玉會害死周辛墨,她壞著厲仲淮的孩子,給周辛墨下藥,把孩子當作是周辛墨的,隨後當起了梨園少奶奶,由一名前途無量的小花旦變得心機深沉,終使梨園成絕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