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裡剛剛浮現這個疑問還來不及發問,杞梓就不經大腦思考發出了聲音:“師傅、宗主、飛容姐。”
話剛落,還來不及訝異自己為什麼知道他們的名字,杞梓就感覺腦袋轟的一聲,像是被人鑽開強行塞.進無數高速旋轉的碎片,碎片蠻橫霸道地將他腦子裡的一切揉碎攪爛打破重組,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痛呼出聲。
長發白須的老人手指結印,一邊安撫他一邊梳理著他□□的氣息,道:“閉眼凝神,感受靈氣的遊走,壓製住體內散逸的靈氣。”
不需要思考,杞梓就已經按照老人所言照做,疼痛從劇烈一點點減輕,本來模糊的情感與意識也漸漸清晰起來。
杞梓手捂著腦袋,眼前幾人的麵容與記憶裡的麵孔一一對應,他怔怔看著白須老人,叫道:“師傅……”
對上他怔然卻鮮活的表情,法峰峰主道興表情放鬆下來,激動地叫了聲:“長安……”
杞梓轉頭,視線掃過如冠玉的年輕男人與衣著鮮嫩的少女,叫道:“宗主、飛容師叔。”
鳳飛容抬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語帶嗔怒:“怎麼?這次知道叫師叔了,剛剛還叫我飛容姐呢?”
杞梓彎眼一笑,剛要開口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抬手看向腕間,然而他已經被人換了一身衣服,手表也不見蹤影,隻能問道:“我昏迷多久了?現在是什麼時候?”
自從感知到禁地的禁製被人觸動之後,掌門道承就第一時間趕過去帶回了昏迷的杞梓,道興和飛容收到他的傳訊趕來後也一直守在這裡,期間除了道承還需要偶爾出去處理一些必要的事情,其他人就連修煉都是在長老院的修煉室裡,合眼修煉一呼一吸便是光陰流轉,他們怎麼會去注意具體時間。
修仙之人對按天計算的短暫時間向來沒什麼概念,不過,杞梓大概昏迷了多久,他們卻是知道的。
鳳飛容道:“你魂魄不穩,一直在融合,不過時間倒是與天淵計算的沒多少出入,算起來的話,自宗主從炎峰帶回你已半年有餘……”
“半年?”
杞梓捂著腦袋的手一僵,驀地翻身下了床,然而剛走兩步,就感覺神魂馬上要被一隻無形的手拉扯撕裂開般,腳一軟差點摔在地。
鳳飛容扶住他:“長安!”
“快快!快躺好!”道興責備道:“剛剛你師叔就和你說了,你現在魂魄不穩,魂魄不穩不能亂動你都不知道嗎!這張床這個房間都被我們設下了陣法,助你魂魄迅速融合,還好你隻是下床,要是出了房間,又得再躺半年才能醒。”
回到了床上,魂魄撕裂的痛楚果然減緩,並且一點點消失,然而杞梓的臉色卻比之前更加難看:“我爸媽還有弟弟他們肯定在找我……”
道興三人對視一眼,神色疑惑了一瞬,然後都微微變了臉色。
雖然他們不懂“爸媽”是什麼意思,可是弟弟是什麼意思他們很清楚,結合杞梓說的話,很容易可以猜到他說的應該就是父母的意思。
可是……杞梓的父母君陶老祖和征月仙子都已經飛升,作為天玄界最後飛升的兩位修士,這是天玄大陸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杞梓作為兩人唯一的孩子,怎麼可能再次問起父母去處?而且,他哪有什麼弟弟,唯一能夠稱得上兄弟的也就是與他一起長大的嶽雲歸了,可嶽雲歸比他還要大上幾歲,絕不是他嘴裡的弟弟,何況,在杞梓昏迷之前上百年,兩人就已經到互不願見的地步了。
那麼,杞梓嘴裡的“爸媽弟弟”到底是誰?
“長安。”唯有掌門道承麵不改色,溫聲問道:“你說的爸媽是什麼意思?”
“我……”
“等等——”道承抬手,凝神看向門口。
下一秒,被篆刻了無數符籙陣法的雕花木門豁然打開,一位身著深藍長衫,衣衫上星辰閃耀的年輕男人出現在門口。
“長安醒了。”年輕男人踏進門檻,木門隨之合上,他緩步上前,空洞的眸子落在杞梓的臉上,沉吟片刻,不疾不徐道:“融魂還未完成,記憶混亂是常事,不需著急。”
“天淵峰主。”杞梓坐起,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
天淵微微頷首,無神的眸子落在他的身上,長袖光芒時隱時亮,片刻後,他繼續道:“勿急,時間到了,你擔憂之事會迎刃而解。”
杞梓一驚,心底泛起驚濤駭浪,不確定天淵說的是不是他想的,抬眼對上天淵空洞的淺灰色眸子,小心試探道:“我能再次見到他們嗎?”
天淵頷首,麵上無喜無悲,語氣卻很篤定:“最遲三月。”
“三月……”杞梓抿嘴,麵上的擔憂再次浮現,可他也知道天淵預測的事情幾乎沒有改變的可能性,於是隻能點頭:“我知道了,多謝天淵峰主解惑。”
天淵注視著他,仿佛在打量他的神情,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屋子裡所有的人都屏息以待以為他還有什麼要說時,杞梓麵前出現一塊玉簡,天淵手指微動,玉簡緩緩落在杞梓的手裡,他道:“君陶所留,現交還與你。”
說完,他便如來時一般,門開門閉,消失在屋內。
“這個天淵……”每次星宿峰峰主出山都是大事,再次見他過來還以為徒弟有難,沒想到說了這麼幾句話就走了,道興鬆了口氣道:“幾千年了,說話賣關子這腔調總改不了。”
“他們星宿峰曆任峰主都是如此。”鳳飛容道:“沒意思極了。”
鳳飛容收回看向門口的視線,對杞梓道:“長安,你也覺得吧?”
杞梓低咳兩聲,抓著玉簡往被子裡一縮,閉上眼道:“宗主、師傅、飛容師叔,我頭疼,想休息一會。”
鳳飛容嗔他一眼,到底還是關心他的身體,轉身離開。
等所有人走後,杞梓才掀開被子鬆了口氣,抓起手裡的玉簡觀察起來。
這塊玉簡與他之前見過的其他玉簡都沒有什麼區彆,隻是在此之前,他從不知道他的父母還留下了這麼一塊玉簡在天淵峰主那裡,而且等到這個時候才被他拿出來。
杞梓手指摩挲著玉簡的紋路,看到那個“杞”字時,眸光黯淡些許。
天淵峰主走的那一刻,他的靈台仿佛被清風掃過,本來還混亂的記憶瞬間變得條理分明。
從出生到拜師再到父母飛升,他順著時間線將一切回憶都整理得清清楚楚,修仙之人靈台清明,每一個記憶都鮮明無比,與活得肆意張揚的天玄大陸兩百多年記憶以及往後漫長的修真歲月相比,現世因為魂魄不全而幾乎難以感受外界感情的二十多年,可以說微不足道。
隻是,魂魄分離是因,再次投胎是果,天玄界師傅親人是因果,現世的父母弟弟也是因果,他天玄大陸的因果未結束,與現世父母之間的因果也未結束。
既然都還在因果循環之間,天淵峰主也說最遲三月,那麼就等上三月吧。
杞梓閉上眼,將玉簡貼在了額上。
下一瞬,玉簡光芒大作,從他額上彈開砸到了旁邊架子上的骨玉長頸瓶。
與此同時,天淵的聲音與骨玉瓶清脆的落地聲一同響起:你現隻是凡人之軀,若想查看玉簡,修煉至練氣三層。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啦開文拉!是大寬從未挑戰嘗試過的玄學文!超嗨森!希望大佬們能夠看得愉快麼麼啾啾啾啾啾(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