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染覺得……
陸燃這次是正式回歸,還是笑話,還說不定呢。
樓上傳來點動靜。
沈星染轉頭,看到是沈鴻源下來了。
意外的是,沈鴻源目光沉沉地看著樓下的陸燃。
沈星染聽說了陸燃和紀家那位家主的關係。
他了解沈鴻源,本以為沈鴻源會對陸燃改變態度。
但現在看沈鴻源的臉色,竟然也算不上高興。
沈星染雖然疑惑,但心中更安定了。
不過很快,沈鴻源便調整了情緒。
他看了看陸燃,道:“你這樣很好,等會兒L宴會開始多注意些。”
陸燃扯著嘴角輕“嗬”一聲。
上輩子他在沈家人麵前瑟縮得要命。
受到這家人態度的影響,自己也覺得自己上不了台麵。
現在他可沒那種想法。
包裝得再光鮮亮麗,還不是吃喝拉撒一個都拉不下。
誰看不起誰啊。
等沈鴻源從樓梯上下來,表情已經徹底變得和藹。
他甚至朝陸燃笑了笑,狀似無意般問:
“今天紀總會過來吧?”
“他那麼忙,我哪兒L知道。”
陸燃並不意外沈鴻源問起紀旻。
畢竟自己這算是乘紀旻的東風,才能正式回到沈家。
不過雖然給了紀旻請帖,陸燃內心卻不怎麼樂意讓紀旻過來。
今天這個宴會一看麻煩事就很多。
對他這種社畜來說,隻要是老板在的地方就是工作場合。
紀旻萬一來了,他還要絞儘腦汁想著怎麼誇紀旻厲害。
累都要累死了。
外麵天色漸晚,宴會終於正式開始。
一輛輛豪車停在門前。
近乎全京市和沈家門檻相當的家族都湧入進來。
這段時間沈家又是抓私生子,又是丟了的小兒L子找回來。
還牽扯到什麼養子風波。
簡直承包了京市上流圈子裡的笑話和談資。
況且,人人都知道顧家的顧老爺子和已經去世的沈老爺子是至交。
兩人當年還給小輩定下了婚約。
沈老爺子去世後,有段時間沈家十分困難,也是顧老爺子借著婚約的由頭出手幫助。
雖然近幾年有關婚約的消息淡了下來。
但顧家孫輩的顧寧啟和沈星染走得很近,基本默認是兩人聯姻。
可現在,突然冒出了個走丟的小兒L子。
原本被當做正牌少爺的沈星染竟然是個養子……
這場麵就很好看了。
不知道顧寧啟和顧老爺子會怎麼選。
在場大部分人多少都抱有點吃瓜的心思。
但不管心裡怎麼想,麵上都樂嗬嗬的寒暄著。
沈鴻源今天做足了
麵子。
親自在門前迎賓,更是帶上了陸燃。
但往陸燃的腳邊一瞥(),他眼皮頓時一跳。
你怎麼把它帶出來了!
沈鴻源的慈父麵具差點沒繃住?[((),嗓子都快劈了。
陸燃穿著那套昂貴的高定。
容貌也是一等一的矜貴,但腳邊卻依舊帶著那隻小土狗。
“怎麼了?今天是我回來的日子,也是大黃回來的日子。”
陸燃懶懶散散道。
他才不管彆人怎麼看。
大黃是條小土狗又怎麼啦。
陸燃不覺得自己高級,也不覺得土狗哪裡上不了台麵。
沈鴻源嘴角抽搐著。
他快對這條狗有ptsd了,畢竟有生以來,他最狼狽的時刻就是和這條狗有關。
聲音裡的厲色也藏不住,他沒忍住道:“讓彆人看著多不好,快把狗關起來。”
他說完這段話,卻見陸燃沒有動。
更沒有回話。
隻用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他。
乍一安靜下來,沈鴻源才發現陸燃今天的造型是帶著點壓迫感的。
他不說話的時候,眼尾微彎的弧度便淡了下來。
黑眸透著股死寂的冷。
沈鴻源竟然有一絲發怵。
他想到今天的計劃,嘴角忙扯出一抹笑。
但話還沒說出口,就見陸燃拿出了手機,麥克風對著他的方向。
“……乾什麼?”沈鴻源一懵。
“把你剛剛說的話重複一遍,我錄下來給紀旻發過去。”
陸燃一本正經道。
沈鴻源差點笑出聲來。
陸燃什麼意思,紀旻護著他也就罷了,難道還真會護著這條狗。
下一秒,就見陸燃把大黃抱起來。
“哢嚓”一聲,捏開了大黃項圈上的掛墜。
掛墜裡,紀旻那張由於印刷水平不高,而微微變形的證件照露了出來。
一雙冷漠的眼睛,朝沈鴻源發射著死亡光波。
沈鴻源:“……”
他嘴唇顫抖,指著那掛墜問:“這什麼東西?”
“紀先生的照片啊。”陸燃說。
沈鴻源當然知道這是紀旻的照片。
就是……
“怎、怎麼掛在這隻狗的脖子上!”
沈鴻源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紀旻竟然不僅幫陸燃照顧這隻狗。
還把自己的照片掛在這隻土狗的脖子上?
沈鴻源簡直被震得心神恍惚。
“嗬,你懂什麼。”陸燃非常不介意狗仗人勢。
眼看身邊有賓客過來。
他還抱著大黃朝人揮了揮爪子,笑眯眯地問:“我的狗可愛嗎?”
他人是笑著的。
大黃脖子上的掛墜裡,紀旻那張臉還冷冷的掛著。
() 被詢問的賓客:“……()”
好家夥,他們敢說不可愛嗎?
大廳裡。
已經陸陸續續有女賓入了場。
沈夫人正負責招待。
她對這類場合算是如魚得水,但一想到今天宴會的目的。
便多少有些不自在,心也半提著。
熱情招呼來賓的間隙裡,沈夫人豎起耳朵聽周圍富家太太們的談論。
大家還在聊顧家的事。
寧啟說是最近回國吧?▏[(()”
“這次回國不知道什麼想法。”
“害,孩子這不是都大了,到年齡了。”
有人還遺憾地歎了口氣,道:“今天不回,看來是趕不上了。”
趕不上什麼?
當然是趕不上今天的認親大會。
說這話的一聽就是個合格的樂子人。
眾人均跟著惋惜。
有一人笑了:“這你們就不清楚了吧?我可是聽說顧寧啟今天的飛機,這會兒L應該已經到了。”
這話一出,周圍人立刻來了精神。
有人忍不住叫住了沈夫人。
沈夫人心底“咯噔”一聲。
她強繃住笑臉,轉身問:“什麼事啊?”
一群太太們親昵地圍過來,問她:“你給我們透露句實話,顧家和你們家的婚約還作數嗎?”
一聽是問這個,沈夫人心頓時落到了肚子裡。
“那當然作數!”
“這婚約最終會落到誰身上呢?”
這話才是眾人最關心的。
沈夫人想都沒想,便道:“當然是染染,當年老爺子指名說是給染染聯姻。”
這話說出來,她便是突然一頓。
再抬頭,便發現周圍眾人都用一種奇特的眼光看著她。
“這染染,說起來是哪個染染啊?”
沈夫人麵色一僵。
她最怕的事,還是來了。
這話開了個頭後,周圍人的話題驟轉。
有人便開始感慨起來:“可是丟了十五年呐!”
“還好找了回來。”
“這孩子當年怎麼走丟的?老爺子後來生了大病,就是因為這事吧?”
被刻意遺忘的陳年舊事又提了起來,一股潛藏許久的心虛慢慢爬上沈夫人的脊背。
讓她妝容精致的臉頰略有些僵硬。
“他小時候喜歡亂跑……”
這話說出口,沈夫人便察覺到了不對。
果不其然,周圍人立刻用不讚同的目光看著她。
“四歲的小孩子,哪個不喜歡亂跑,大人當然得多上點心啊!”
“我依稀記得,染染小時候很乖吧……”
說話的夫人慢慢止住了話頭。
這樣一說,他們才意識到,沈家自己的親生兒L子從小叫“星染”。
後來孩子丟了,竟然就把這個名字安
() 在了養子頭上。
這是壓根就沒期待把孩子找回來?
周圍的富家太太都是做母親的人。
一群母親指責的目光讓沈夫人脊背發冷。
最終,她連宴會都不管了,借口有事匆匆回了二樓的房間。
“啪”的一聲。
臥室的房門關上。
沈夫人的心情卻未曾安定下來。
這聲響仿佛和她記憶裡房車車門關閉的聲音重合。
另一邊,陸燃覺得餓了,沒在門外杵著。
直接丟下沈鴻源,自己進了裡廳。
他牽著大黃,大搖大擺在宴會裡逛著。
他這樣隨意極了。
一些和沈星染交好的朋友,看看沈星染站在角落裡的樣子,再看看陸燃,火氣立刻衝了上來。
沒走幾步,陸燃便被一個男生攔住。
“你就是沈家那個走丟的小兒L子?”男生趾高氣揚地問。
沒等陸燃回答,他便繼續說:“嗬,彆想好事了,顧哥心裡隻有染染,你想也想不上。”
陸燃眉梢一挑,緩慢琢磨了一下,想起來這人說的是哪一茬。
他沒回話。
男生繼續道:“在我們心裡也是一樣,你永遠比不上染染。”
話落,他卻看到麵前的精致少年,突然彎腰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