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沒忍住,驟然紅了臉。
他是來為沈星染出頭的。
但乍一見到這個傳言裡上不了台麵的孤兒L,也是驚了一瞬。
這人長得太好看了。
身上更是有種和他們圈子裡的人不一樣的氣質。
乖巧又惡劣,還帶著些生活經曆留下的神秘。
特彆這個陸燃湊近了之後……
男生麵紅耳赤,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他努力想硬氣起來。
卻聽麵前的人,頂著這乖巧矜貴如同天使般的臉。
在他耳邊惡魔低語:
“我早就想說了……你牙上有菜。”
男生:“……”
陸燃拍拍麵前人的肩膀。
留下當場裂開的男生,帶著大黃繼續往前走。
眼看一位找茬的躺下了,又有找茬的站了起來。
這個找茬的走過來,攔住陸燃。
正要開口說什麼。
開口前突然頓了頓,轉身拿出手機按滅屏幕,呲著牙照了照,這才放心轉身。
誰料他剛轉身,就覺得頭皮一疼。
抬頭就見對麵的少年手裡拎著個假發片,容顏明豔。
笑得如同惡魔。
“哎呀,你怎麼假發掉了。”
那人抬手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門,指著陸燃:“你!你!你……”
你了半晌,他捂著自己禿頂的腦門飛速跑開了。
圍觀了這場“鬨劇”的眾人:“……”
看起
來……好像不怎麼好惹的樣子。
原本還想試探的一些人默默後退。
陸燃一抬眼(),他們便感覺(),少年的視線像X光一樣,準確地掃過他們身上最虛假的部分。
那笑容明顯不懷好意。
仿佛盤算著怎麼把他們身上那層道貌岸然的假皮給撕下來。
在場眾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不講武德的。
出門在外,哪能不做點“修飾”。
要是被扯出來,就尷尬了。
沒一會兒L,陸燃身邊便悄摸摸出現了一圈真空地帶。
陸燃左右看看,還歎了口氣。
他垂眸對上大黃的豆豆眼:“這還沒用上你呢,怎麼就都跑了?”
這語氣裡甚至帶了點遺憾。
大黃眨巴了兩下眼睛。
不知道自己要被怎麼“用”。
陸燃帶著大黃去吃了點東西。
看大黃饞的要命,破天荒喂大黃吃了點奶油蛋糕。
小狗一低頭一抬頭,便滿臉都是奶油。
陸燃忍俊不禁,帶著大黃去洗手間洗臉。
彆墅裡人多,他特意帶著狗繞到院子裡的獨立洗手間。
這邊空蕩蕩的沒什麼人。
剛走進去,卻迎麵見到個男人。
男人正有些焦急的換著衣服。
見到有人進來,也愣了一下,隨後換衣服的動作便平緩下來。
他視線再次從陸燃臉上掃過。
動作中頓時帶上了一種刻意而為的優雅。
簡稱裝逼。
陸燃掃了一眼。
他默默蹲下,拿著濕紙巾給大黃擦臉。
他麵上默不作聲,實則心底在想,果然是說曹操曹操到。
換衣服的人是顧寧啟。
看到顧寧啟,陸燃突然想起來。
上輩子大概也是這個時候,顧寧啟回國。
當時陸燃並不知道婚約的事。
更是對顧寧啟沒什麼心思。
但是,他在外麵流浪了十幾年,聽說有小時候認識的哥哥回來,便下意識關注了一下。
在顧寧啟來沈家的時候,他不知道哪裡惹到了沈星染。
也就是那次,沈星染把他推進了後院的泳池。
池水已經幾天沒換了,冷得刺骨。
顧寧啟站在水池邊,攬著沈星染,皺眉對陸燃說: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敢貼上來,我的心裡隻有染染你不清楚嗎?”
當時陸燃差點被凍懵了,根本不知道這人在說什麼鬼玩意。
似乎是為了維護沈星染,顧寧啟甚至還轉身對沈鴻源和沈夫人說:
“叔叔阿姨,家裡不能什麼人都放進來,不知道的還以為竄進來個站街的。”
他就這樣站在冰冷的水池裡,聽著這些刺耳的評價。
後來他頂著寒風和骨節刺痛從水池裡爬出來。
() 聽到傭人的議論,才知道他小時候和顧寧啟有所謂的婚約。
不過現在婚約挪到了沈星染身上。
他從顧寧啟身邊路過,被認為是一種勾引。
陸燃嘔得要死。
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普信。
這輩子顧寧啟看來也並沒什麼長進。
應該是剛從機場過來。
做足了深情的樣子,可又實在愛麵子,不敢真穿著皺了吧唧的衣服進場。
所以特地在洗手間裡換一身行頭。
最近幾天,陸燃正奇怪沈星染怎麼不聲不響。
原來在這裡等著他。
這是要在他正式回歸沈家的這場宴會上,讓顧家當眾退婚。
再把上輩子罵他的那些話重複一遍,給他個難堪?
陸燃捏著濕紙巾,突然笑了一聲。
他聲音清亮,又帶著稍許嘲意。
引得正換著衣服的顧寧啟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
心裡嘀咕著,自己幾年沒回國,哪家冒出來個那麼驚豔的小少爺。
這人剛進來,顧寧啟便注意到了。
少年容貌出色。
身上更是帶著股莫名抓人眼球的特殊氣質。
他彎腰在洗手池便打濕紙巾。
洗手台淡黃色的燈光打在他發絲上,點綴在發間的閃粉像星星一樣閃著。
但少年的側臉卻冷淡且疏離,帶著種讓人忌憚的寂靜。
可等少年彎腰麵對麵前的小狗時,又彎起了眼睛。
乖巧可愛得要命。
顧寧沒忍住又多看了幾眼。
換衣服的動作更是刻意拿捏了一下。
這是人看到自己欣賞的美麗事物時下意識的反應。
陸燃低頭給大黃認真擦著腳,仿佛對顧寧啟的目光毫無所覺。
顧寧啟脫掉了身上皺巴巴的西褲。
一條腿穿進了準備好的嶄新西裝褲內。
陸燃低著頭繼續給大黃擦腳。
顧寧啟另一條腿也穿了進去。
他正要彎腰提褲子。
就在兩條褲腿都卡在膝蓋上,不上不下的這一刻。
前麵安靜的少年,突然轉過身看向他,並朝他露出一個好看的笑。
顧寧啟一愣。
他動作頓了頓,思緒頓時開始發散。
他現在衣裝不整,顯然不是很妥帖。但這少年卻這樣看他。
難道是看到了他的本錢?
顧寧啟心思一蕩,穿衣服的動作下意識磨嘰了一下,也對陸燃露出一個笑。
心裡卻有些不屑,心想這少年也不過如此。
下一秒,卻見麵前的少年,頂著那讓人移不開眼的笑容,突然朝他來了個掃堂腿。
顧寧啟:“!!!”
他褲子還在腿彎卡著。
這個洗手間很偏僻,在彆墅的角落裡,打掃得也不是很仔細
。
台階上還攤著一灘不知名水漬。
顧寧啟被踹了一腳,腳底又一滑,整個人滑下了台階。
他竟然沒摔倒。
現在他上半身摔進隔間裡,一條腿滑到了台階下,一條腿還在一層台階上,正緩緩下滑。
遠遠看去,仿佛他腦袋伸進廁所隔間裡做俯臥撐。
由於倆腿之間還有褲子束縛著,半點力用不上。
顧寧啟隻能倆手努力扶著隔間的隔板借力。
而距離他的臉不到半米的地方……
就是蹲坑。
這個時候,顧寧啟才發現自己著急忙慌地找了個不是很美妙的隔間。
因為這隔間的自動感應衝水器壞了。
角落裡還放著一坨黑漆漆的抹布。
顧寧啟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完全想不到,自己匆匆下了飛機回來,怎麼會突然麵臨這種境地。
這會兒L,他腦子裡甚至覺得跟做夢似的。
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隔間外給了他一腳的那個少年。
少年站在不遠處,正牽著小狗,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那表情無辜極了。
顧寧啟有一瞬間,甚至覺得剛剛那個掃堂腿是他的錯覺。
他這種境地,全是他自己不小心滑的。
直到,他看到這少年拎起了一旁的掃帚。
顧寧啟突然反應過來:“等等等!”
“你、你彆過來!”
“彆開玩笑!”
“啊!”
一聲慘叫過後,顧寧啟結結實實砸進了坑裡。
幾秒嚇死人的寂靜過後。
一聲怒吼響徹天際:“你有病啊!”
顧寧啟褲子還纏吧著,倆腿瞪了好幾下硬是沒借上力。
他兩手胡亂抓到了什麼,才支撐著自己抬起頭。
這會兒L他一臉騷臭的水漬,熏得近乎作嘔。
爬起來下意識用手抹了把臉。
抹完發現更臭了。
顧寧啟一轉頭,這才發現自己剛剛胡亂抓的時候,抓到了那坨黑色的抹布。
他整張臉上呈現出一股天真的茫然。
好半晌,才哆嗦著嘴唇,問隔間外陌生的少年:“我、我認識你嗎?”
少年朝他笑著,眸底漆黑:“不認識,就是看你這個樣子,不做點什麼我心裡難受。”
顧寧啟氣得全身發抖。
他正要說什麼,突然頓住,覺得臉上有點不對勁。
眼前視線裡似乎有什麼影影綽綽的白色條狀物在蕩。
他皺眉薅了一下劉海。
然後張開手。
發現手心裡躺著一條軟趴趴的金針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