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整條街,站滿了侍衛,正對著門的位置,蘇時鶴坐在椅中,麵色深沉。
指甲幾乎要扣碎了門框,陸修容與他對視,都快要被遺忘的冷意漫上了她的心頭。
“王妃,鬨夠了吧?”蘇時鶴雙眸凝望著她,看到她發現自己後一瞬間慘白的臉色,心中想他此刻應該怒衝衝的把她綁回來。
可嘴角的笑意,卻不受控製的浮現。
蘇時鶴無聲無息的衝她伸手,隻要她乖順的過來,他就饒恕她。
驀得想起來了什麼,陸修容突然闖到另一側的門前,一把推開門。
入目皆是一片廢墟,所有的東西好似都被翻出來砸碎,沒有周淳潤的身影。
她想起來了清葵。
陸修容顫抖著手,轉身再次看向蘇時鶴,他身後那麼多的人馬,像是足以震碎他們平靜生活的巨人。
“陸修容,我以為死過一個丫鬟,你多少會乖巧些。可你瞧,你又害死了一個人。”蘇時鶴鼻腔中哼出一聲,他昨日遠遠瞧見了那個書生的背影,真是不知道有什麼好,“陸修容,過來。”
仿佛被攥住心臟,陸修容艱難喘息,“他人呢?”
“過來。”蘇時鶴壓低聲音,眼中已有不悅。
陸修容僵持著不願意動,蘇時鶴沒了耐心,驟然起身向她走近。
避無可避,她一隻手顫抖著摸向頭發,想尋來一隻簪子。
可這幾日的生活,她都隻用布條或梳篦裝點頭發。
“嗤。”蘇時鶴輕易望穿她的企圖,扯動嘴角,腳下步伐更大。
“夫人!”
就在此時,突然從侍衛們後麵撲出來三個漢子,一個翻身舉刀在陸修容身前站定。
變故突然,蘇時鶴駐腳,隔著人頭看她,“長本事了,還學會了買扈從。”
可她也不知道,這三個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
壓根不把這三個人放在眼裡,蘇時鶴隨意揮揮手,身後的侍衛們就衝了過來。
他能用的人是少,可對付三個人還不是小菜一碟。
可這一架打的比他想象中久遠一點,三人功夫了得,最開始侍衛們都不能近身,反而倒下了好幾個。
不耐的看著,蘇時鶴突然再次抬手,指向陸修容。
侍衛們心領神會,不再和三人糾纏,直奔陸修容而去。
三個出現的漢子被牽絆住,反不斷落了下風。
又一把衝到她麵前的刀被擋開,陸修容驚魂未定,卻越瞧越覺得其中領頭的漢子甚是眼熟。
他不是去找宋大夫時,自己在城門口找到的俠士嗎?
正在思索的時候,又斜刺過來一把刀,直衝陸修容的麵門。
多虧了那俠士再次出現擋下。
刀光劍影中,陸修容驚懼之後生起怒意,她忽得邁動步子直往前走。
蘇時鶴眼底湧現滿意,他往前兩步,一把拽住了陸修容的手,攬住她的腰。
“夫人!”
沒有回頭看,陸修容望向他眼睛。
以前總覺得,蘇時鶴的眼睛好看,直到遇見周淳潤,才知什麼叫燦若星辰。
“放了他們。”
不過三隻螻蟻,蘇時鶴動了動手指,侍衛們就都回到了他身後。
三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麵麵相覷片刻後,為首之人道:“夫人小心珍重,我們先生一定救你出來!”
先生,哪個先生?陸修容心尖又跳了一下。
曾被忽略的謎團,因為此刻這個人再次蒙上來。
他們說完就走,蘇時鶴冷笑一身,掐著她腰身的手用力。
突然彎下腰,湊近她耳邊,聲音清冷,
“王妃,你除了我,還想嫁給誰?”
身體顫抖一下,陸修容默默握拳,抬頭看他。
卻觸及眼底一絲些微笑意。
他在笑什麼?
蘇時鶴摸摸她的耳垂,又摸摸側臉新長出來的肉,彎腰湊近。
貼著她的腮邊慢慢摩挲,說出口的話摻了殺意。
“你要不要猜猜,那個書生此刻在哪裡?會不會在陰曹地府?”
不遠處的房頂上,逃出去的三個人望著被按住的陸修容,都是一臉的不忿。
“大哥,就真的不管夫人了?”
“誰說不管?”為首的漢子咬牙撕下布條,簡單包紮。今日所有的弟兄們都被調走了,就隻有他們三人護著夫人,可再厲害的功夫也擋不住人多。“跟在後麵,看夫人會被帶到什麼地方去。”
算是有了個主意,另外兩人點頭,可頓了頓還是小聲問:
“可是主子,到底哪裡去了?”
——
“王副將,我們抓來的這個書生真是王妃的奸夫嗎?”
金州城郊外的路上,王思竹領著一隊侍從,隊伍最中間壓著個瘦弱書生。
“放什麼屁,滾!”不耐煩的搡開前來打聽的小子,王思竹往後看了一眼,悶悶低頭趕路。
一路上再也沒說過任何話。
周淳潤被套上鏈條手銬,他麵無表情,看上去甚至算的上平靜。
眼眸深處墨色翻湧,若是猜得不錯,榕榕此刻應該也已經遇到麻煩了。
今日他早晨出來,原是想送榕榕一份禮物。他找西域商人,定了一套精致的短刀,最適合女子防身。
可還沒有到約定取貨的地方,就有人埋伏在那裡抓住了他。
王思竹帶著侍從們出現的瞬間,周淳潤就幾乎明白了所有,自然也沒有做徒勞反抗。
暗衛都被李暢那小子騙走了,他如今更手無縛雞之力,何必多費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