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耳邊盤旋的震聲把刑幽從夢中拖出, 拖著臉蛋的胳膊一滑,下巴差點磕桌上。
循著聲音順手一摸,屏幕上顯示得一串號碼。
電話接通, 熟悉聲音隨之傳:“小孔雀?”
“明沉。”隻有一個人那樣叫她,刑幽迷糊著揉, 大門被緩緩推。
明沉在電話裡問:“在哪兒?腳怎麼樣?”
恰巧這時, 許寒天拎著冰袋進。
每次問她都說沒事,但他剛才已經確認刑幽腳踝微腫,乾脆直接問:“刑幽, 要不試試冰敷?”
兩道聲音就這麼撞在一起, 落進刑幽耳中。
猛地反應過,這時許寒天的小木屋, 而她剛才因睡著,沒有給明沉發消息。
聽剛才那句話的意思,節目組並沒有告訴明沉關於她的去向。
電話裡的明沉已經聽出那道聲音,語氣秒變:“跟許寒天在一起?”
刑幽抬手指了指手機向許寒天示意,起身離, 邊走邊回答:“對, 之前完劇本,他們讓我過的。”
手機裡傳一聲不平的嗬笑:“所就一聲不吭走了?”
冰冷的水瓶被明沉握緊,咬牙磨道:“刑幽, 樣的。”
明沉沒想自己一通電話打過去得這樣的結果。
冰敷?
那多半是刑幽的腳始腫了。
不過現在也輪不他操心,有人願意照顧。
他像個笨蛋一樣去準備那些冰塊,擔心她睡著沒顧上受傷的腳, 事實卻是住在隔壁的刑幽早已悄然離,還是去的許寒天那邊。
明沉放下手機,低頭著手裡的瓶子。
像個笑話。
“咚”的一聲, 瓶子呈拋物線被他精準扔進垃圾桶。
猝不及防的重量撞得垃圾桶搖搖晃晃差點傾倒,最終還是穩穩立在原地。
電話被掛斷的時候,刑幽真反應過:明沉生氣了!
從上節目現在,明沉表露了許多緒,有時似生氣,也隻是片段式的,一兩句話都能揭過。
但這次不一樣,她能感受。
退出通話頁麵,刑幽才明沉之前發的兩條短信:
【睡了沒?】
【腳怎麼樣?】
原他一直都惦記著她腳受傷的事,可她卻悄悄離,連聲招呼都沒打。
雖然當時是節目組要求,可明沉不知道真相。
刑幽趕忙重撥回去,對知道是她,故意不接電話。
她歎氣咬唇,回客廳。
許寒天把冰袋放她麵前:“剛才腳腫了,去外麵拿了些冰袋。”
塑袋料裡裝著冰,袋子已經被浸濕,許寒天回走得急,額前細密的汗水在燈光下很明顯。
刑幽內心驚訝,沒想許寒天細心這個地步,果真是外冷內熱。
“謝謝。”她很感謝,但也隻能抱歉:“不意思剛才睡著了,我們是應該交流劇對戲嗎?”
“這是要拍一些花絮用去後期剪輯,明天再交流內容也可。”沒想刑幽那麼快入睡,而他也因私心拖慢時間。
聽許寒天這麼說,刑幽安心了,想著明天再繼續:“現在已經很晚,我得回去了。”
許寒天擰眉,當即反駁:“的腳現在不適合長時間走。”
“幾步路而已,我住的地離這不遠,而且都是平地。”刑幽一邊說著,已經始收拾桌上那兩個本子。
刑幽是個執拗的人,一再阻攔隻適得其反,許寒天選擇退進:“敷完再走吧,不然這些冰就浪費了。”
在她睡著之後特意跑出去找這麼大袋冰塊回,再拒絕就顯得不識歹,刑幽想折中辦法:“我把冰袋帶回去再敷。”
反十分鐘,等去也還能用。
許寒天沒有阻攔,隻是建議:“聯係節目組的車過也需要時間,可先用著。”
這倒是句實在話,刑幽聯係節目組,司機說大概需要需要十幾分鐘。
有了具時間安排,刑幽這才坐在原地,拿起冰袋敷腳。
她是一隻手按在腳邊,另一隻手還在拿手機打字。
許寒天單膝蹲下:“可先忙的事,我幫敷。”
刑幽手按著冰袋沒:“不用。”
她隻是打了一行字解釋原因,剩下全是一鍵點擊表包轟炸。
前她生氣,不接電話不回短信的時候,明沉就搞信息轟炸,煩得她想把人拉黑。
這種事發生多了,就變成心照不宣的道歉。
發得差不多了,刑幽收起手機再次對許寒天道謝,語氣很真誠:“謝謝。”
屋子裡有塑料袋被捏響的“唏嘩”聲,許寒天將剩下的冰袋捆綁,似不經意地口:“對明沉也這樣嗎?”
“啊?”刑幽疑惑仰頭,沒懂他的意思。
許寒天提出重點:“反複的道謝。”
“我的意思是,大家認識這麼久,一點小事不足掛齒。”他隻是希望刑幽在他麵前能夠放鬆一些,不必那般見外,似兩人中間隔著一條無法跨越的銀河。
“不一樣啊,我跟他認識很久了。”久,他們之間根本不需要用虛浮於表的言辭表達謝意。
許寒天不擅長聊天,一人一句都很容易冷場。
難得聊這,在等車的時間裡,刑幽就接著話題說:“還記得我上次跟說,有個朋友小時候怕水,後學遊泳的事嗎?”
許寒天:“嗯。”
當時在直播鏡頭前,刑幽透露的信息有所保留,其實他已經猜那人是誰。
果不其然,刑幽道出那人身份:“其實就是明沉。”
“說話長,我有次落水把他嚇了,覺得不遊泳很危險,從那始他就努力地學。”
明沉是隻旱鴨子,每年夏天大家盼著遊泳玩水的時候,他就坐在岸邊曬太陽,對水池避而遠之。
事的轉折點在十四歲那年冬季,她跟明沉去另一座城市參加完比賽,出門玩耍時,偶然發現有人在水中求救。
兩人迅速分工合作,她守在這裡,明沉去搬救兵。
她是遊泳的,一始沒打算莽撞下水,隻是見那人快要沉下去,她不敢再等,自己跳下去救人。
很快,明沉帶著人回。
他們順利上岸。
大概是因那陣天氣太冷,她從冰冷水池爬上之後生了一場病,明沉受刺激似的說要學遊泳。
最始整個人埋進水中的時候,明沉幾次差點暈過去,教練把人從水裡撈起,臉色十分脆弱。
當時所有人都叫他放棄,生怕他沒遇意外反倒把自己逼出意外,可是明沉始終沒鬆口,最終堅持下。
“叮咚——”
門鈴聲打斷回憶。
節目組工作人員親自上門接刑幽回去。
刑幽立即拎起冰袋,抱著兩劇本跟許寒天道彆:“我先走了,謝謝的冰袋。”
她又一次道謝,許寒天輕點頭,還陷在刑幽剛才那段短短的故事裡。
落水、冬天,他知道刑幽說的是哪件事。
但刑幽的故事裡,始終沒有提自己是因救人而跳水,或許是不喜張揚,又或者那段記憶對她說無關緊要。
-
刑幽拎著冰袋上車,門就見道令人詫異的一幕:“明沉。”
剛才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的男人竟坐在這輛車裡。
男人坐在位置上,目不斜視。
在刑幽彎腰進的時候,又忍不住分出幾道目光去。
刑幽上車想先把東西放置,就問司機:“哪裡可放下冰袋嗎?”
視線隨之移她拎在手中的塑料袋上,心口劃過一道比冰塊還冷的寒意。
他收回目光,再不肯偏移半分。
解放完雙手,刑幽徑直選明沉身旁的位置坐下,靠近他悄悄問:“是接我的嗎?”
明沉繃著臉,底沒有一絲笑意:“彆多想,不過是節目組安排。”
節目組安排?
就像剛才許寒天說的,讓她過也隻是了後期剪輯花絮?
自願跟被服從安排是兩碼事,刑幽試圖強調:“我那也是節目組的安排。”
同樣是安排,明沉氣成這樣,多半是未婚夫的占有欲又在作祟。
從這裡回去也是十分鐘左右的路程,旁邊的人沒搭理她。
這次下車沒有伸手扶她,明沉自顧自往前走,完全不在意她這個同住隊友。
刑幽彎腰下車,朝前那道背影揚聲一喊:“明沉。”
那人下意識停住腳步。
車裡的工作人員探出頭,大聲提醒道:“刑小姐,的冰袋。”
刑幽轉身刹那,明沉嗤聲冷笑,頭也不回進了小木屋。
刑幽拎著冰袋,空曠的視野讓她有些委屈。
一個總是跟自己嬉笑逗樂的人突然冷臉,很可怕。
她也沒心思敷腳,直接把冰袋塞進冰箱,打卻發現急凍室第一層被幾瓶純淨的礦泉水沾滿。
刑幽扶著冰箱門,任憑冷氣散向身前,伸手按住水瓶感受硬度。
沒記錯的話,像是吃飯之前,明沉拿進去的。
大概是想凍成冷飲再喝。
刑幽沒碰他的水,拉下麵一層把冰袋放進去,揉起濕漉漉的塑料袋走向垃圾桶,要扔進去,卻見垃圾桶裡斜擺著一瓶水。
新換的垃圾桶很乾淨,沒有其他雜物,隻是一瓶還未完全解凍的礦泉水。
融化的冰塊已經打濕周圍。
手裡揉成團的塑料袋,又同樣被浸濕的垃圾袋,忽然想什麼。
如果冰凍礦泉水的目的是了……
刑幽快步上樓敲門,裡麵的人沒應。
她乾脆直接去擰,卻發現門從裡麵被反鎖。
未婚夫脾氣還挺大。
不過想那幾瓶冰水,她似乎能理解明沉突然生氣的原因。
不門是吧,她又繼續短信轟炸。
【出事了】
【我腳痛】
【明沉】
【哥哥】
打字可比口容易得多,什麼話都說得出。
一條條信息彈進明沉收集,裡麵的人似乎被她吵煩了,“謔”的一聲把門拉。
刑幽見縫插針鑽進去,反客主關上房門。一係列作毫不拖泥帶水,似乎早有預謀。
她掐準明沉吃軟不吃硬的弱點,口就示弱:“我腳疼。”
“關我屁事。”明沉轉身背對,都不她一。
屋內安靜下,刑幽靜靜站在門後,而明沉就坐在她對麵,拿著ipad不知道在什麼,半分關注都沒留給她。
忽然,房間響起一道嗚嗚的哭訴聲。
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