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演藝圈多年,他要是分不清行外人的真哭假哭,那就是白混了。
對麵的哭聲沒停,還在加劇。
明沉盯著屏幕,眉頭越皺越深。
那假兮兮的哭聲源源不斷傳入耳中,攪得他心緒不寧。
明沉放下ipad,抬頭一,對麵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蹲下,起怪可憐。
明沉冷著臉:“腳痛找醫生。”
刑幽回得快:“這麼晚哪有醫生。”
他熟知小孔雀的心性,哂笑道:“我許寒天挺懂的,現在回去說不定他還沒睡。”
這話陰陽怪氣的,刑幽不滿反問:“認真的?”
明沉不答,重新豎起ipad擋在麵前。
接下沒人再說話,隻聽房門打又關閉的聲音,再抬頭,門口的女孩已經不見蹤影。
明沉攤ipad,頁麵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娛樂八卦。
假意的哭聲在耳邊回蕩,包括剛才那些言不由衷的對話。
明沉忽地起身打房門,剛邁出腳,軟軟的手臂纏上,抱住他胳膊。
馨香入懷,明沉反應過,伸手去推,對粘得更緊。
他皺眉嗬斥:“刑幽,能不能彆耍賴。”
“誰耍賴?我就是走不啊,腳都要痛死了,要是讓爺爺知道,肯定罵虐待我。”她把明沉上午背她時說的話一並還回。
小孔雀生氣的時候,大狗狗必須得鞍前馬後全位哄位。
狗子生氣的時候,小孔雀慣用的招數——耍賴。
她指著自己的腳:“,自己,我沒撒謊,就是痛。”
明沉低頭一:“我去拿冰。”
他用毛巾裹著冰拿上,刑幽已經洗完腳並自覺坐在他床邊,還拍拍旁邊的空位示意他做。
反客主這招被她玩得很熟。
等明沉坐下,小孔雀心安理得翹起腳,擱在他膝蓋上。
這架勢一就是在等待服務。
女孩的腳很乾淨,小巧又白皙,搭在深灰色長褲上顯得分明。
明沉大手一握,幾乎裹住她腳掌,另一隻手拿著冰毛巾敷上去。
氣氛難得這般和諧,刑幽抓住機解釋:“節目組讓我悄悄走的,本想發消息告訴一聲,本的時候睡著了。”
明沉保持著替她敷腳的作,也沒彆的反應。
刑幽砸吧砸吧嘴唇,試探性問:“用的是冰袋還是冰凍礦泉水?”
對頓了一秒,還是沒吭聲。
“明沉?”
“閉嘴。”
“哥哥?”
“……”
小孔雀努嘴。
搞不懂男人,居然喜歡“哥哥”這個稱呼多過自己的名字。
敷過冰塊第二天,刑幽的腳了許多,上午就沒敢亂,待在房間背台詞。
節目組已經發布通知,下午要始拍攝部分場景。
下午,工作人員上門:“刑老師,準備了嗎?我們該去拍攝地點了。”
刑幽從房間走出又不見明沉,特意詢問:“明沉呢?”
不又要悄悄離吧?
對回道:“跟明沉老師的戲份暫時沒有同框,他要去彆的地拍攝。”
接他們的車子都分兩撥。
每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初始故事線,刑幽過去後見夏蔚藍跟蘇蒙蒙,才知道他們昨晚就已經拍攝過兩個小片段。
原本她跟許寒天昨晚也有拍攝安排,隻是許寒天她腳傷由,特意延緩。
蘇蒙蒙對這次的角色扮演小劇場充滿興趣,一直在講昨天拍攝時的趣事。
聽她滔滔不竭,刑幽順口問:“們是什麼身份?”
戳關鍵點,蘇蒙蒙嚴防死守不肯透露半分:“暫時保密。”
刑幽出,夏蔚藍、蘇蒙蒙和許寒天三人拿的角色互相認識,且不限於名字信息,唯獨隱瞞她一人。
在導演的安排下,他們拍攝了小幽跟姐姐蔚藍見麵及一些日常。
小幽去飯店赴約,通過姐姐的介紹認識許寒天。
從那之後,許寒天幾次出現在小幽身旁,這人總是沉默寡言,讓人捉摸不透。
她覺得很奇怪,打電話告知姐姐這些不同尋常的現象,姐姐卻說:“不用擔心,他不害。”
小幽隻作罷。
周末,她像往常一樣去圖書館兼職,認識一個叫做蘇蒙蒙的新朋友。
女生的友誼很奇妙,她跟蘇蒙蒙一見如故。
……
拍完這些片段,天都黑了。
“幾位老師歇一歇,晚餐已經準備,大概八點鐘的時候我們繼續拍下一幕。”
隨後,他們四人分彆得下一幕的劇簡介。
刑幽拿的是:
小幽在回學校的路上遇不懷意的黑衣人,她當時在跟友蘇蒙蒙聯係,發覺不對勁,立即求救。
在逃跑的過程中,小幽迷路闖進荒無人煙的街道,手機丟失,又不慎摔倒在地。
千鈞一發之際……
短短三段話已經讓刑幽忍不住想吐槽。
“小幽在哪裡遇壞人?什麼還要往沒人的地跑?”
“當時的場景,小幽應該是一直把手機拿在手上的,怎麼丟失?”
“還有跑路比摔跤的劇,是不是最後又有人出英雄救?”
狗血討論被編劇安排得明明白白。
這就算了,畢竟套路得人心,雖然狗血又大眾,不妨礙觀眾喜歡。
刑幽說服自己不要糾結,按照劇拍攝就。
場景變化需要更換服裝,這時候工作人員拎一個大袋子交給她。
刑幽打一,是條裙子和銀色中跟涼鞋。
她連忙招手問:“是不是拿錯服裝了?”
工作人員再次檢查,肯定道:“沒錯,這就是等兒拍攝要穿的。”
“裙子?涼鞋?還有跟?”
穿這東西怎麼逃跑?
刑幽突發奇想:“我能不能把鞋脫了光腳跑?”
導演搖頭,表示一切安排都是了節目效果。
很快刑幽就懂了,就是故意讓她穿不跑路的鞋子才摔跤。
行吧。
涼鞋就涼鞋,銀色帶閃的設計還挺。
反都要摔,不如地出場。
刑幽換上四厘米跟的涼鞋:“我再多問一句,小幽摔倒之後被壞人追上,是不是有人出英雄救?”
導演微笑:“時候就知道了。”
隔壁,蘇蒙蒙在跟許寒天對劇本。
在刑幽不知道的故事線裡,蘇蒙蒙的真實身份是許寒天的徒弟。
蘇蒙蒙收小幽的求救短信,第一時間聯係師父許寒天,兩人從不同的地奔向刑幽出事的地點,許寒天先一步找小幽。
有了這次的救命之恩,小幽逐漸始信任。
……
“救命之恩?”
“信任?”
他們相隔兩條街的明沉劇本,裡滿是質疑。
“明老師覺得哪裡不對嗎?”對於這位演藝圈大佬,導演組對他的意見很是注重。
明沉毫不吝嗇發表建議:“小幽跟他們的節前麵已經鋪墊了許多,如果按大眾思維讓許寒天英雄救,未免有些缺乏期待感。”
“不如改成讓另一個大家意想不的人出場,在許寒天趕之前帶走小幽,這樣一,新人物和接下的劇都讓他們迫不及待想進入下一幕探究竟。”
“沒錯沒錯,就這麼改。”導演邊聽邊點頭,“那我馬上通知那邊。”
“等等。”明沉口阻止:“這一幕鏡頭跟後麵本就是斷拍攝,並不影響前麵的故事節。許寒天他們並不是專業演員,出其不意的反應更真實,聞導覺得呢?”
“明老師說得對。”
他們這是幾個小片段拚合的場景,不像一部電視劇需要特彆複雜嚴謹的邏輯鏈,有時候出乎意外的表現更精彩。
夜幕降臨,昏暗的街道安靜得可怕。
突然,一道急切的腳步聲打破安寧。
高跟涼鞋踩在水泥地上,清脆地響在整個無人巷道。
沉重的呼吸一聲大過一聲,少女拚命地往前跑,喉嚨因吃風痛發不出聲,腦袋昏沉沉的,終於摔倒在地。
一隻銀色高跟鞋落在地上。
後麵追逐她的人發出桀桀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少女坐在地上,雙手支撐著不斷後退,淩亂的長發貼在臉頰,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實在惹人憐惜。
黑暗的惡魔向她伸出魔爪。
“啊——”
小幽驚恐地捂住臉頰,不敢麵對。
然後想象中的危險並沒有發生,隻覺身前一陣涼風掃過,陰森恐怖的邪笑戛然而止。
小幽慢慢張手指,透過指縫隱約見一抹黑影。
那人很高,穿著一身修長的風衣站在路燈下,背後逆著光。
被劃破的手心在流血,小幽心有餘悸,無措地坐在地上,內心的恐懼侵占所有感官。
空氣中飄散著獨特少女的血香。
餘光中,那個穿著皮靴的男人步步靠近,停在她麵前。
帶著半張麵具,小幽不清他的臉。
一人居高臨下,神幽邃;一人逆光仰望,淚水瑩瑩,連閃的睫毛都是恰處的惹人憐愛。
對視這一幕近乎定格,導演內心直呼精彩。
很快,有人發現不對勁:“明老師怎麼還不?”
另一道聲音:“去,懂什麼?有什麼是明老師拿捏不住的嗎?”
監控路口的工作人員提示:“注意注意,許寒天過了。”
巷道錯綜複雜,前尋人的許寒天闖進,那盞明亮的引路燈。
小幽就在那裡等他。
呼吸聲放大,許寒天加快腳步,一心隻想找那個女孩。
就在他即將趕那刻,戴麵具的男人彎唇勾出一抹冷笑,帶走身形單薄的少女。
鏡頭中。
男人風衣一揚,單手抱起脆弱的小可憐,右手垂在身側,拎著一隻銀色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