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呦點了點頭,沒有坐山莊的車,而是跟周訣一起下山了。往山下停車場走的路上,周訣才問了一句:“葉小姐,你是違反山莊什麼規定了?”
葉呦愣了一下,抬眸看向身旁的周訣:“為什麼這麼問?”
周訣笑了笑,道:“山莊的入住守則上寫著,如果違反規定,將會被請離山莊。剛剛那個場麵,怎麼看你都是被強製請離的。”
葉呦:“……”
葉呦覺得理論上來說,她做的事並沒有違反山莊守則,畢竟守則上也沒寫,但計較起來,又比任何一條都嚴重。
她從包裡摸出自己的巧克力和辣椒粉,朝周訣勉強笑了笑:“可能是因為這個吧。”
周訣看著她手上的“違禁品”,也勾著唇笑了起來。
陸燼這會兒已經洗完了澡,想要出去找葉呦,被小潘攔在了門口。喜叔走過來,無甚表情地看了陸燼一眼,跟他道:“你不用去找葉小姐了,她已經跟周先生下山了。”
陸燼一愣,似乎不相信喜叔說的:“她和周訣下山了?”
“是的。”
陸燼抿緊唇角,沒有顧忌喜叔的阻攔,朝外麵追了出去。
山莊內有一個小型停車場,除了停放接送客人的車輛,陸燼自己的車也停在這裡。他大學時就考了駕照,隻是很少有機會開車。
到了停車場,他問司機要了鑰匙,直接開車去了後門。保安亭的小哥認得他的車,見他的車開過來,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第一時間給他打開了車門:“陸先生,馬上要下雨了,您……”
他話還沒說完,陸燼的車已經開了出去。
保安小哥揉了揉鼻子,陸先生這麼急下山要去哪兒啊?這山路可不興開這麼快啊。
葉呦跟周訣剛走到停車場,雨就落了下來,好在周訣的司機已經在這裡等著了,見他們過來,趕緊拿著傘走了上去。
“周總,傘。”他自己手上撐著一把傘,又遞了一柄黑色的打傘給周訣。
周訣的助理非常自覺地跟司機共用一把傘,周訣撐開手裡的傘,遮在葉呦的頭上:“葉小姐,先上車吧。”
“好。”葉呦跟周訣一起朝車子走去,周訣親自幫葉呦打開車門,請她坐上去。
“小心點頭。”他的傘還是撐在葉呦的上麵,另一隻手幫她擋著頭。待她坐進車裡,才把傘移到自己頭頂,幫她關上了車門。
陸燼的車從山上開下來,正好看見葉呦坐進周訣的車裡。周訣幫葉呦關上門後,自己繞到另一邊,收傘坐進了車裡。
車子很快就開了出去。
陸燼的車在馬路邊上停下來,車門打開,陸燼從車裡走了下來。
雨下得比剛才更密集,陸燼站在雨裡,看著周訣的車慢慢消失,放在身側的手也慢慢握成了拳。
天快黑的時候,陸燼的車才開回了山莊。保安亭的小哥看見他回來,第一時間通知了喜叔。
小潘一直等在回廊上,遠遠瞧見陸燼回來,連忙撐著傘跑了過去:“陸先生,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也不撐把傘?”
陸燼沒說話,隻麵無表情地往屋裡走。小潘給他打著傘,一路走上回廊,才把傘收了起來:“陸先生,您趕緊洗個澡換身衣服,否則要著涼的。”
“我沒事。”陸燼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隻是音色比以往還要冷。小潘見他衣服都淋濕了,去幫他拿了張乾毛巾,想讓他擦擦:“陸先生,你先擦擦水吧。”
陸燼低頭看了眼他遞到自己麵前的毛巾,接了過來:“謝謝。”
他隨手擦拭兩下身上的水,看見了放在茶幾抽屜裡的巧克力。他光著腳走過去,拿了塊巧克力出來,喂進嘴裡,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上次葉呦喂他的時候,明明很甜的,現在怎麼變成苦的了?
還說隻要不開心的時候吃顆巧克力,心情也會變好,果然是騙子。
外麵的雨還在嘩嘩下著,喜叔穿過院子,將手裡的傘放在回廊上,快步走了進來。陸燼渾身濕漉漉地站在客廳裡,手裡還拿著一盒巧克力。
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去管他的巧克力是哪裡來的了,他走到陸燼跟前,打量著他:“你怎麼淋成這樣了?還不趕緊去洗個熱水澡?”
“我沒事。”陸燼拿著手裡的巧克力,想回房間,剛走了沒兩步,就覺得眼前一黑,體力不支地跪倒在地上。
小潘和喜叔都嚇得不輕,趕緊過去扶他。
“你怎麼樣了?”
陸燼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小潘摸了下他的額頭,著急地跟喜叔說:“陸先生好像發燒了。”
喜叔道:“先把他扶回房裡,換身衣服,我去叫夏醫生過來。”
“好。”小潘扶著陸燼回了房間,從衣帽間裡找了一套乾淨的衣服。他把陸燼身上濕透的衣服脫下來,不經意看見了陸燼身上好幾處的新鮮紅痕。
小潘:“……”
嗯,一定是橙汁它們撓的吧。
他沒敢多看,幫陸燼擦乾水,換上乾淨衣服,又拿著吹風幫他把頭發也吹乾。
夏醫生沒過一會兒就冒雨過來了,陸燼確實在發燒,他給陸燼開了退燒藥,掛了個水,叮囑了小潘幾句,又冒雨回去了。
因為下雨,周訣的車也沒敢開太快,這會兒才抵達市區。周訣見葉呦有些心不在焉,在旁邊喚了她一聲:“葉小姐,等會兒要一起吃個晚飯嗎?”
葉呦回過神,衝他搖了搖頭:“不用了,你還有工作要忙吧,我回家吃就行。”
“好。”周訣也沒有勉強她,他拿了一張自己的名片,遞到葉呦的手裡,“這是我的名片,上麵有我公司的地址。明天我還會在山上陪萬奶奶一天,後天就下山了。後天早上,我們在公司見吧,不出意外應該可以簽約。”
葉呦總算精神了點,收下名片朝他笑著道:“好的,謝謝周總。”
周訣一直把她送到了家門口,蕭思成被派出來接葉呦。他撐著一柄打傘,不情不願地看著葉呦:“你怎麼挑這麼個大雨天回來?你是身上的錢實在不夠今晚的房費了嗎?”
葉呦白了他一眼,讓他去把後備箱打開:“去幫我把行李箱拿出來,哪兒這麼多廢話?”
“嘖,我冒著大雨來幫你做苦力,還要被你罵。你幫我撐著下傘。”
“我來吧。”周訣撐著傘從車裡下來,讓葉呦先回屋,自己幫蕭思成遮了下雨。蕭思成把行李箱從後備箱提出來,看了眼周訣:“謝謝啊哥們。”
周訣笑了一聲,開口道:“不客氣。”
“那我就先進去了,謝謝你送我姐回來。”蕭思成拖著行李飛快地跑了回去。周訣這才坐上車,讓司機把車開了出去。
蕭思成把行李給葉呦提到房間,還賴在她房間裡沒走:“姐,剛剛那個男人是誰啊?霸道總裁,你換口味了?”
“……那是給我們遊戲投資的周總,你少在那兒造我的謠。”
“哦……”蕭思成似是而非地點了下頭,“人家大老板給你投資,還親自冒雨送你回家,還給你撐傘,這是慈善家啊。”
葉呦:“……”
“你有這個閒工夫瞎琢磨,不如好好想想在公司的會上該講些什麼。”
葉呦一說這話,蕭思成的臉就皺了起來:“你彆跟我提這個,為了這事兒,我已經好幾個晚上沒睡好了。”
他看著在那兒收拾東西的葉呦,跟商量道:“姐,看在今天我幫你提行李的份上,你晚上幫我看看我那份策劃案唄?”
“可以啊,不過要收費的。”
蕭思成扯了下嘴角:“不是吧,你現在都有大老板投資了,還差這點兒錢?”
“我這不是還沒簽合同嗎?再說蒼蠅腿再小,那也是肉啊。”
蕭思成:“……”
葉呦把東西從行李箱裡拿出來,先下去吃了晚飯,才又回來接著收拾。
睡覺前她給自己放了一缸熱水,躺進浴缸泡了泡澡。
她現在是腰酸背痛,動都不想動一下了。
明天她得睡一整天才能緩過來。
蕭思成把自己的策劃案發給了她,她也沒有精力看,泡完澡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明明身體這麼疲憊,葉呦第二天早上竟然六點過就醒了!她看清楚時間後,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不知道陸燼這會兒在做什麼?這個時間,應該在靜心齋冥想吧。
想到靜心齋,她就不可避免地想到昨天兩人在靜心齋做的事,頓時耳朵和心口都熱了起來。
“啊——!”她蒙著被子叫了一聲,在床上扭了兩下。
想陸燼了。
就這樣迷迷糊糊的,葉呦又睡了過去,快中午的時候才餓得從床上爬了起來。
家裡人都去上班了,就連蕭思成都去搗鼓他的賽車場去了。葉呦在房間裡接著收拾昨天的行李,打算下午再去公司。
把行李箱放回櫃子裡時,葉呦不經意瞥見了一個箱子。
搬家過後箱子就一直放這兒了,裡麵裝的都是她以前的一些小玩意兒。葉呦一時興起,把箱子抱出來看了看。
裡麵放著許多她以前買的雜誌還有周邊,每一樣都是時代的眼淚。翻著翻著,她在一堆動漫人物徽章中,看到一枚有些不一樣的徽章。
她奇怪地“咦?”了一聲,把這個有些生鏽的徽章拿了出來。
徽章畫著一個鹿頭,鹿角做成了水波的樣子,象征著溫泉。
這是鹿鳴溫泉山莊的紀念徽章。
葉呦的拇指指腹輕輕在徽章表麵摩挲,眉頭也漸漸皺了起來。
她為什麼會有這個徽章呢?她以前去過鹿鳴溫泉山莊嗎?
她盯著徽章看了一會兒,給她媽媽發了個微信:“媽,我以前去過鹿鳴溫泉山莊嗎?”
葉麗蘭一直在忙,中午吃飯的時候才看到她的消息。她沒有正麵回答她,而是似是而非地回了一句:“怎麼這麼問?”
葉呦把徽章拍了張照,發給了葉麗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