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那誰知道勇哥你是不是聽到風聲,叫人提前在這藏了家夥?傻彪水母!你們也去看看!”
雙方人馬僵持在前廳,四個小弟轉過內堂查看。天九斬華暗叫大事不好!兩人對視了一眼,迅速在目光所及內尋找能用的家夥,隨時準備開打。
重慶不同於兩層樓的富豪,即便也是家大店,可隻有一層。除了幾處屏風隔斷的桌子,內堂裡幾乎一眼望到頭,能夠藏家夥的地方寥寥無幾,四個人五分鐘都用不上就會翻到。
然而經過那漫長死寂的五分鐘,當四人回來的時候,卻都說屋子裡什麼也沒有!斬華震驚的轉頭望向天九,天九不露聲色,餘光撇了大全一眼。碰巧,大全也正得意的看著他。
四個小弟站在內堂沒有動,眾人紛紛進去。天九走在最後,順手把收銀台桌邊的折疊水果刀揣進兜裡。斬華看見其中兩人略顯僵硬的走路姿勢,衣服在後腰折出的些許棱角,方才恍然大悟。腳下的步子逐漸變大,三步並兩步跟到了肥黎附近。
繞過屏風,天九去茶台倒水,自然的打開抽屜拿杯子,兩把黑星手槍果然不見了蹤影。借倒水之由,他觀察眾人,確定兩把黑星分彆在大全身後的傻彪和火勇身後的阿仁後腰。
眾人落座,六位長輩坐在主賓位,火勇大全相對,斬華天九坐在另一側,其餘小弟圍在各自身後。
肥黎不似進屋前那般泰然自若,臉上有些嚴肅,開門見山的說:“我們和記跟你們洪安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有些小摩擦,出來混的,打打殺殺不過求個利,大家打得什麼算盤不言而喻。隻不過今非昔比,馬上就要九七了,我不希望兩敗俱傷。之前的事不管誰是誰非就都算了,為表誠意,我願意讓你們在深水埗插一腳,我們就此停戰。”
洪安的長輩們並不滿意,張口道:“誠意?如果黎佬真的有誠意的話,就應該讓我們在油尖旺插旗,而不是深水埗!”
火勇也借機質問:“您老人家既然願意讓步,也就是承認阿財殺人咯?殺父之仇大於天,恐怕不是您三兩句就可以算了的!”
“呦,孝子,連你老爸長什麼樣子都忘了,油尖旺的生意倒是記得很清楚啊?不如讓你在灣仔警署也插麵旗好啦?”大全嘴上步步相逼,臉上卻異常放鬆,甚至帶著一絲喜悅。
而火勇非但沒有拍案而起,還有些似玩笑般的答到:“好啊,那麻煩全哥去跟條子打聲招呼咯!”
“火勇,說話要講證據,你老爸死在深水埗,到現在還不知道凶手是誰,你就咬定是阿財做的,張口想要油尖旺。那你場子裡的陪酒妹潑了大全的人,你還帶頭開打,到現在都沒有把人交出來,你又要怎麼說?”肥黎反問道。
洪安的叔父忙擋下肥黎的攻勢:“黎佬,細威去阿勇的場子鬨事在先,阿勇開打有什麼不對?況且潑了杯酒罷了,就鬨得雞飛狗跳,大全還在阿勇的地盤上插了旗。現在阿勇死了老爸,結果不光不見阿財人,連個像樣的交代都沒有,你們和記在打什麼主意我不知道麼?你們胃口未免太大了一點!”
肥黎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與他拆起招:“你們洪安想要交代應該去找警察,不是找我。大家半斤八兩,彼此彼此。這麼談下去隻能繼續打,到時候魚死網破,大家都沒有好處!”
追悼會上一言不合就不管不顧動起手的火勇,在眼下針鋒相對的節骨眼上,卻一反常態的平靜,借機開始提條件:“找警察?那不如不要出來混了!黎佬你想算了也可以,隻要你們和記從灣仔撤出去,再讓我們在油尖旺插麵旗,之前的所有事我們就一筆勾銷!”說罷,便靠在靠背上看著肥黎,麵露笑意。
肥黎斟酌了數秒,緩緩起身:“不好意思,年紀大了,身體不聽使喚,我要先去上個廁所,麻煩大家稍等。”
斬華起身想要隨肥黎一起,可洪安的兄弟也馬上有所動作,肥黎攔住斬華:“誒!我沒關係的阿華。你招待客人,兩個叔伯陪我去就可以了。”
斬華遲疑了一下,見肥黎朝他點頭示意,還是坐下了。洪安的叔父見狀回頭招手,眾人作罷。天九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喝了口水強壓情緒。放下茶杯,右手自然的垂到口袋旁,靜觀其變,一刻不敢鬆懈。
三個老人家移步走出屏風,向廁所走去。經過廚房,肥黎揚了揚下巴,示意兩人去裡麵找家夥防身。兩人會意,輕推廚房門,發現門是鎖上的。於是探頭進出餐口,正看到餐台下天九藏匿的四把燕尾折刀。悄無聲息揣好,回望百米外三麵屏風內沒有異樣,三人轉身又走了十幾米,轉進男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