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魏世子接旨,雜家便回宮交差了。”
他轉身離開,耳畔傳來魏弦京沙啞輕飄的聲音:
“多謝公公。我父親言辭不當,還請公公多多包容,原諒則個。”
文旭腳步一頓,那顆冷硬無比的心像是被敲了一下,泛起一點兒微不可查的酸澀來。他輕輕晃晃腦袋,將那一絲半點兒的柔軟情緒甩出去。
魏弦京與他的母親太過相像,無論是容貌還是性情,即便是心腸冷硬、頭腦清醒如文旭,也會生出片刻錯亂之感。
可他終究不是他母親。這一切都是他應該承擔的命運。
——
“府醫!府醫!”
魏侯大喊道。侯府三少爺憑借著和他父親如出一轍的臃腫體態擠開了侍從,將魏弦京架了起來,抬到了屋內。
魏弦京後背和腰臀之上的傷口裂開大半,被傷了筋骨的左腿夾板移位,傷處傳來骨骼碎裂般的劇痛。
他眼前陣陣發黑,再回過神來已被移到了床榻之上,府醫歎著氣,重新為他包紮傷口。侯府三少爺將紅著眼眶擠過來的侯府二小姐趕出門外,萎靡地坐在一旁,像一尊圓潤的彌勒佛。
“弦嶽,去請父親來。”
魏弦京勉力開口,喚著不肯挪步的三少爺。
“父親說要去擊鼓鳴冤,要京城百姓給你評評理!我們鎮南侯府不能再任人宰割了,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這般折磨——”
“攔住父親!!”
魏弦京頭暈目眩,額角青筋一根一根爆出來,手指深深陷進錦被之中:
“侯府抗旨不尊,全家的性命都不要了?!去請父親,我與他當麵說。”
三少爺魏弦嶽何曾見過自家光風霽月的大哥如此形態,當即委屈得直擠眼睛,不肯挪動。他並非不分好賴,知道父親這番舉動八成會招來災禍,可是他如何能看著兄長血流如注地被驅逐淮南?
兄長傷重至此,恐怕還沒出城門兒,便要血流成河了!屆時焉有命在?
見魏弦嶽不肯挪動,魏弦京冷汗敷麵,卻不得不放軟了聲音,對這個剛滿十六的弟弟連哄帶騙:
“聽著,哥要你去請父親,因為我有話要與父親講,事關我自己的命,還有侯府上下的命!你不要耽誤事,快去把父親請來,知道嗎?你要再不聽話,我去告訴母親,看母親如何收拾你。”
魏弦嶽並非侯府主母葛氏所出,向來怵她得很,此刻終於挪動了腳步,但還是反複叮囑道:
“哥,我不聰明,你彆蒙我。我替你去請父親,但你一定不能去淮南!”
“我知道。”
魏弦京勉強擠出一抹笑,目送魏弦嶽跌跌撞撞地跑出門去,扯著門外的二小姐魏瀾山一道奔去找魏侯爺。
府醫重新為魏弦京包紮好了傷口,魏弦京假裝沒有聽見府醫歎氣,輕聲道謝。
府醫一把年紀,本也是行走江湖的遊醫,因早些年受過魏侯爺幾十兩銀子的幫扶,得以歸家照顧母親後事,後半輩子便在侯府做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府醫。他也算是看著魏弦京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