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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遠處的火光,在夜裡的風中傳來燒焦的臭味。
戰栗的漆黑,無數人朝前奔跑,不遠處的山坡小路亮著遙遠的路燈,朦朧朧的白光一盞。
驚恐和慌亂迫使遲意一邊跑一邊回頭,她害怕又傳來可怖的掃蕩聲響。
謝知南抓著她跑的飛快,人群擁擠的水泄不通,他護著遲意鑽出去。
狹窄蜿蜒的山路,無不儘的人頭。
有旅客找到自己路邊停靠的車,興奮地跳上去,可前前後後到處都是人,根本沒辦法行駛。
開車的人操著一口咖喱味的英語,嚷嚷著前麵的人讓開!
謝知南拉著遲意緊靠著山壁行走。
“他想乾嘛?”遲意故不得其他,依靠著謝知南,“他是瘋了嗎?在這裡開車。”
謝知南繼續朝前走。
前麵是黑壓壓的大片人,有人閃躲、有人回頭、有人趴在汽車前蓋,有人在路上打了起來。
咖喱味的中年男人一咬牙,小轎車裡擠了十幾個人,不顧前麵趴車蓋上用胳膊拍打擋風玻璃的人。
咖喱味怒吼地叫了聲,一踩油門。
遲意道:“瘋了!”
話音剛落,遲意耳畔就響起痛苦的驚嚎,甚至還沒從蒼白的路燈下看清混亂的現場。
謝知南就將她的腦袋按向自己,護著她跟隨人潮往後退開。
遲意頭埋在他胸前,視線全無,唯一雙耳勉強能聽清混亂的全貌。
人群如同嘩嘩作響的河流,被後麵的人推湧著往左往右,又被投進去的石子撞得稀碎。
投入河裡的石子響起汽笛聲,或許是之前一輛經過,又或許是更多輛……
鼻息間不是衣服摩擦的味道,鮮血,刺鼻腥澀的鮮血味,飄得到處都是。
直到遲意躲入一家商場,還不能完全明白被謝知南護在胸口的漫長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隻記得許久後希伯堡的警察姍姍來遲,謝知南跟對方交涉時,遲意偷偷看見幾輛車衝出了鮮紅爛泥的路麵,從陡峭的山坡上滾了下去。
謝知南買了瓶水遞過去。
遲意尚未從驚嚇中回過神,白著臉沒接。
謝知南將瓶蓋擰開,“喝點。”
遲意看向瓶中澄澈透明的水,每一口呼吸都是紅色的腥味。
“我去開車,你在這等我。”
遲意跟著起身,“一起。”
謝知南看了遲意片刻,然後帶她離開避難的超市去旁邊的停車場找車。
遲意時刻警惕著四周的人,那些穿著長袍或者普通著裝的,在他看來都不像是好人,或者說隻有謝知南能完全信任,她很不安。
兩人在地下停車場找了一會兒,空曠的場地,陰風一陣一陣,加上線路老化,壁燈時亮時滅。
不知什麼時候,他們身後跟上了三個戴著麵巾擋臉的高大男性,遲意心中的不安加劇。
“水給我。”謝知南突然說。
水瓶被握了一路,早就沾上遲意掌心的冷汗。
她遞給了謝知南,手剛落空就被人握住。
遲意下意識抽了下,反應過來是謝知南後,她以一股微不可查的力道悄悄回應。
這群人跟了他們七八分鐘,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響亮。
遲意心口跳的越來越快,她扭頭去看旁邊神色淡漠如水的男人:“我們,是不是——”
“沒事。”遲意話還沒說完,謝知南的臉在忽明忽暗裡看不真切。
又走了五分鐘,謝知南停在一輛光亮奢華的慕尚前麵,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遲意剛想上車,後麵鬼鬼祟祟的男人衝了過來,一把將車門推回去,口裡嚷嚷著聽不懂的語言。
遲意被粗暴的關門聲嚇得朝他們看過去。
謝知南迅速更快地幾步上前,擋在了遲意麵前。臉上神情都未有絲毫波動,他用阿洛塔話道:“我們是中國人,你們有什麼事?”
男人歪著腦袋,陰鷙的目光如荒野禿鷲,將謝知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後,嘰裡呱啦說了一串。
“你們找錯人了。”
說完,謝知南再次將車門打開,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手就握住男人突襲的拳頭。
在男人攻過來時,他先用力將男人拉向自己,側身一讓,瞬間肘擊將人擊飛。
謝知南回身看向在旁緊張不安的女人,“上車。”
遲意擔憂的看向謝知南,也沒多問什麼直接上車。
謝知南轉身朝前走了幾步,走路時不動聲色地調整好站姿,下盤要穩,動手之前他跟對麵的人交談了幾句。
隔著車窗,遲意聽不清也聽不懂。
三個壯漢朝謝知南衝上去,迅速扭打在了一起。
這一整晚遲意的心都是懸著的,作為謝知南的粉絲,她當然知道謝知南在國內小生裡是少有的練過能打,還不是花拳繡腿的那種。
拋開拍戲本身不說,現在以一敵三也不落下風,應對自如。
被踹飛出去男人爬起來,他站在外抹掉額頭的血,單手插在褲兜裡。
遲意從後視鏡裡看到他的動作,這個男人是要從口袋內掏出什麼東西來。
就在這時,長腿橫掃,拳拳到肉,謝知南將另外兩人全撂倒在地。
他利落的回身,朝單手插兜的男人看去。
謝知南眼神淡如清水,“你們要找的人在東區,我不是。”
說完,他繞到另一邊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