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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寶兒繼續道:“阮桃曾同我說過,她有一遠房表妹,家裡不顧她的意願,要將她指給一年長富商做妾,在大金,隻有有錢或有權的女子才能夠另立門戶掌握自己的命運,她表妹無錢無權,唯一的出路便是成為女官,隻可惜,她那個表妹遺憾落榜,最後在婚禮那天自儘而亡。”
周悅文聽完緊鎖眉頭,是她想得太天真了,大金朝的女子能當官,也僅僅是比華國某些朝代好那麼一點罷了,大多數女子的命運還是悲慘的。
無數女子至死都不能夠掌握自己命運的機會,自己握在手中卻不認真對待,也怪不得阮桃會那樣憤怒了。
齊寶兒和周悅文沉默著並肩走出殿外,她透過高高的宮牆抬頭望向天空,出聲問道:“今日真的會有雨麼?”
半晌,周悅文道:“會的。”
意外的,齊寶兒未如清晨那時反駁周悅文,輕輕督了一眼她,又問:“萬一不成有何打算?貶回宮女忍過四年再參加一次女官考核?”
周悅文定了定心神,斷言道:“不會不成的。”
齊寶兒流露出詫異的眼神,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午後的日光最是熾熱,現在是未時,下午的第一堂課是占卜學。
何學士瞧見周悅文時不時地側目望向窗外,不由得也順著她的目光瞟了一眼殿外正盛的陽光,想起欽天院今日在觀天樓之上掛著象征天晴日朗的金烏旗幟,毫無疑問今日是不可能降雨的。
他在用午膳的時候就已聽聞同僚們在熱烈討論天台司有個叫周悅文的院生嘲諷整個欽天院眼瞎,並與吳學士打賭今日會降大雨,欽天院的師生打賭前所未聞,可見吳學士是真的氣狠了,要把這周悅文給逐出欽天院了。
何學士見院生們聽課沒精打采的,忽而出言道:“聽聞周悅文與吳學士出言打賭,不如我們來占卜一下,周悅文此賭,是贏是輸。”
此言一出,底下院生們頓時來了精神,騷動起來。
“好呀。”
“雖然這個結果太明顯了,但莫名的還挺想算著玩玩的。”
周悅文聽何學士的話心裡也有點好奇,來這裡上了這麼久的理論課,終於可以見識一下玄妙法門了嗎?
“我們以銅錢起卦。”
何學士姿態文雅地於銅盆中淨手,焚香,端坐於桌案之前,侍郎上前擺放好竹筒和六枚銅幣。
何學士閉眼靜心,吐納聲息,隨後將六枚銅幣攏進竹筒之中搖晃。
周悅文見了有些恍惚。
何學士在五位學士裡算是年紀最輕的,周悅文第一次見他就給他打上白麵書生的標簽,眼下何學士晃竹筒的身姿手法,很有現代酒吧風範啊,若何學士穿越到現代,會如魚得水吧,既能算命又能去搖酒。
何學士哪裡知道周悅文腦子裡在腦補他身穿酒吧服飾搖酒的身姿,見她一臉專注還以為她十分緊張卜卦結果呢。
院生們紛紛勾著脖子看,整個殿內鴉雀無聲,隻有不斷碰撞的銅錢聲。
結束後,侍郎將記錄了六次卦象結果的紙交給何學士,何學士撚指掐算。
周悅文看得一愣一愣的,隨著何學士微微蹙起的眉頭,她也無意識地跟著蹙起眉來。
何學士這樣高深莫測的表情,她忍不住想起現代也有這樣一個斷人生死的職業——醫生。
在現代,醫生露出這樣的表情,那基本是可以卷鋪蓋回家好吃好喝了,那麼同理可得,算命的露出這幅表情,很可能也是完蛋的意思。
何學士的視線忍不住反複在周悅文和卦象結果兩者之間遊走,嘴裡小聲念叨著:“不應該啊。”
李非傑忍不住問道:“何學士,結果到底怎麼樣啊?”
何學士沒有答他,反而問起旁邊的侍郎:“你可有記錯?”
“無。”
“邪門。”
何學士扔下這兩個字竟直徑走出明殿,將一眾院生扔在殿內傻眼。
何學士馬不停蹄地趕到推演局,進門就問:“莊監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