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聞狗血專用來驅邪避禍,你又是做了哪門子虧心事?”
這下春桃已領著他們進了一處偏院,迅速地將人清乾淨了,謝靈犀順勢坐在一旁的長凳上,居高臨下看著又尋了處乾淨地躺的人。
她都不稀得踢他一踢,掏出一方帕子掩著口鼻道:“帶他洗洗。”
春桃正要叫人,誰知地上的了然像是應了激,身體一繃,神情激動道:“我不要!我不要!”
這嘶啞嗓子真是叫喚地人心煩意亂。
謝靈犀蹙眉,當機立斷:“打暈他。”
春桃可是個力大無比的丫鬟,她未被賣到人市時,家中便是賣豬的,聞言隨手撿起地上一扁擔,就要往張了然腦袋上招呼。
張了然身形敏捷地往旁躲了幾回,悲涼道:“天要亡大燕呐!”
此話一出,春桃被他驚到了,失措地往後一退,她看了眼三姑娘,發現她麵上一切溫和的棱角全崩離的一乾二淨,眉眼間常有的那一抹不為人知的柔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森森冷意。
就連一直樂嗬嗬的狀元郎,此番都像變了個人似的,全身塑起鋼筋鐵骨來。
謝靈犀抿著嘴,靜了片刻,語氣毫無起伏地說:“你再說大聲點?”
“你來我謝家,便是要說這些混賬話?”
“春桃,”她喚道,“找個布團塞住他的嘴,從後門扔出去。”
謝家幾代苦心經營,殫精竭慮,四周狼羊成群,虎視眈眈,若被人聽見這話上告天子,他們謝家一百來號人,全等著下獄砍頭。
偏院裡無甚燈盞,本就昏暗,常年未修的屋頂瓦片鬆了,被風一吹鬼魅似的唱著幽歌,冷然陰森的氣氛,和著這寥寥幾人,終於讓張了然心生惶恐:“等等!我有正事要說!”
半響,他乖乖地接過小廝手中乾淨的衣袍穿上,合著雙膝坐在一旁,看著旁邊這倆閻王。
謝家的人都歇息了,他們一貫不管謝靈犀的事情,她既說要處理,他們便舒顏一笑,由著她去了。
此刻偏院裡隻有他們三人。
春夜微寒,謝靈犀裹了件外袍,幽幽開口:“說罷。”
她看了眼站著為她擋風的柳續,半拉著他的手,“承之,坐下。”
柳續心裡亂得很,他與謝靈犀心知肚明,張了然說出這話必然有前因後果,他自來長安至今,繁華見過,靡亂見過,甚至一隻腳踏進了皇室秘辛,無意中窺得了各人的腹中陰謀。
繁華如縷的長安城,遠不如表麵上這般平靜。
坐下便聽張了然道:“裴將軍已將溺死太監一案上報了三法司,現下由大理寺接手,約摸過不久便會叫刑部過去一同處理。”
謝靈犀皺眉:“動作可真快。”
“這與我何乾?”
張了然點了點手掌:“這枚玉佩便是在那太監身上尋得的。”
謝靈犀恍然:“你……這塊玉佩可還有旁人看到?”
張了然一笑:“你該慶幸我拿的及時。”
“不瞞你說,我對這玉佩的陰影實在太大了,我從屋裡出來找水喝,隻是路過放屍體的庭院,一眼便被我看到這青青綠綠的穗子,正好那人四周無人,我奪了玉佩就跑,喝完了水躲在屋裡,怎麼都覺得哪裡不對勁。”
“這不立馬收拾衣裳下山,奈何實在是餓極了,想著擺個算命攤子賺點飯錢,結果沒算幾個便被人潑了一身臟狗血……嘖嘖,人心不古呐!”
謝靈犀想起那堂而皇之的批語,嘴角一抽:你這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