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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料?”
柳續順著謝靈犀目光看去,那落魄公主裹著素白粗衣,側身攪水,半張臉挾了一股利氣。
不禁輕微皺眉,“可安全?”
皇城之下乾這種勾當,本已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韙,若不慎泄露,便是抄家滅族的下場。
“自冷宮搬出焦屍至鑒身下葬,全由那位殿下暗自操弄,若是問罪,我們頂多算個從犯。”
柳續:“焉知她不是借刀殺人?”
謝靈犀一笑:“是與不是,明日便知曉了。”
此舉甚險,當日謝靈犀被引至芳華殿更衣,便嗅得幾分蹊蹺。
直到“碰巧”遇到燕雲,才明白這位素來高傲的公主殿下究竟何意——
不過是欲借她之手,演一出偷梁換柱的戲碼罷了。
而用荒唐豔聞引眾人至芳華殿,不顧娘子們如何糾纏,更不論謝靈犀如何脫身,隻等酉時到,烈火四竄,便要將此事鬨得滿城皆知,再難草草了事。
不過燕盈真忒大膽,怎就肯定她定會往冷宮走呢?
沉香木燃儘,露出底座一捧蓮花香灰。
一商隊拉了十幾輛雕花垂珠的馬車,銀白米珠簾丁零作響,華錦名香用綢緞裹著,似南海中斑斕魚尾。前方高頭紅鬢馬脖上綁著瓔珞,在日光下透出靛藍水石。
趕車馬夫下半張臉緊緊蒙著黑緞子,生怕被人認出拋了爛菜葉子。
終於至柳宅大門,見了謝靈犀,如沐春雨般扯下麵布,直擦著冷汗,“我的姑奶奶,你可知這一路上他們用如何眼光看我?”
未等謝靈犀說話,自馬車上走落一人,自是娉婷。
燕盈借力馬夫的黃金小凳,緩緩走下,未著地便開始數落道:“你這馬夫,怎就這般怕事?”
“昂頭、挺胸——這都不會麼?”
邊說邊用手中折扇對著人的腰腿狠狠一敲。
張了然哭喪著臉,倒沒有多痛,隻是他怕了這位公主,“殿下,您這大陣仗,又是黃金又是珍珠串兒的——誰見了不心慌啊!”
他在謝家這般久,還從未見識過這等張揚!
燕盈果真看向謝靈犀,眼神不言而喻——無非是嫌她非要裝出一副素樸模樣罷了。
這位殿下自小被千嬌百寵長大,喜愛之物與謝靈犀截然不同,便是愛那閃著爍光的珠寶、鮮豔欲滴的嬌花。
幾句話的功夫,周遭已有百姓圍了上來,謝靈犀忙將眾人拉進門內,見這公主如雍容牡丹般,頭上還簪了朵絳紅色的花,無奈道:“殿下,您仔細看看這是何處,非要將這事鬨得又上茶樓裡販賣上一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