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盈不理睬,昂頭走了進去。
張了然跟在後麵,縮著腦袋瞥了眼謝靈犀,果真見這娘子一臉無可奈何狀。
這刁蠻公主,竟將向來陰險的謝三娘治住了,真是世間奇觀!
這邊,謝靈犀一路跟著燕盈來到後院,碰巧見燕雲房門開了一條縫,從中探出一張死氣沉沉的麵龐,與她們一對視,又迅速縮了回去。
門重重一閉,驚走樹上蟬。
謝靈犀頓了腳步,壓低聲響:“先前不是說好假作我家的香料商人前來送貨嗎?”
她指了指已占滿院子的香車寶馬,“這是何意?”
這公主莫非得失心瘋了,一大早來她家作威?
燕盈瞧了眼門簷,目光晦暗幾分,又續而掀起眼皮,緩緩掃視了院子正忙著卸貨的家仆,答非所問:“你家就這麼些人?這得搬到猴年馬月?”
見身旁謝靈犀息了聲,隻安靜盯著她,這才勉為其難地開口:“你大抵還不知道罷,父皇麵上不說什麼,可長安這幾日倒是處處加強了戒備,連我那犯了錯的舅舅,都重新上任,查出入通牒。”
謝靈犀搖頭。
她確是不知,柳續這些天去忙學館禮製,她又鮮少出門,這暗裡多了的金吾衛,自是難以探察到。
謝靈犀想起什麼,問道:“這商隊?”
燕盈笑了,“確是你謝家的商隊,但得以我的名義出城。”
“怕是以盧家的名義罷。”
她看了這滿院珠寶琳琅,與謝家的百年質樸家風毫不相宜,不禁掩麵,“趁早走,再晚些那幫人下了朝,便要開始滿長安挑刺了。”
燕盈翻了個白眼,冷笑道:“說得簡單,你倒是先將我三妹妹弄出來呢!”
……
燕雲到了柳宅便不吃不喝,已有三日了。
起初眾人不敢勸,等了許久,見人還未餓成一具屍體,稍稍放心,卻常聽半夜夥房有老鼠出沒,還是謝靈犀留了心眼,每日勤勤懇懇在灶上熱了飯菜。
“她不願同我們說話。”
謝靈犀憶起淑嬪那日音容,“誰會喜愛與殺了自己母親的劊子手相處呢?”
湯湯大火預謀已久,想來燕盈早已與淑嬪通氣。
燕盈倚了玉桌坐下,撥弄著手上串著的石榴紅玉鐲,慢條斯理道:“人命如此,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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