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假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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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與其他幾位大人已大張旗鼓地出發,聖上賜了塊令行禁止的腰牌,拿著便是堂堂的“欽差大人”。

聽聞一進了荊州的地界,便有各衙門的探子朝主堂裡坐著的人彙報,便是立刻改了奢華□□的作派,連夜關了幾家字畫店,好整以暇等這長安來的貴人。

而另一邊,柳續一行人剛踏上水路,大肆揮霍金銀請了滿船的歌姬舞妓,紅裙羅綺,皆沾滿了酒水臟漬,離岸踏歌三天三夜不止,如臨一場黃金夢。

謝靈犀前腳剛將臉上抹了三層厚的脂粉,連同唇色一塊兒掩了,幾時頂著一張煞白的臉抓著滿目淋漓的藥方從回春堂中出來。

上馬車時,甚至因悲愴過度險些未站穩跌了下去。

不過這娘子畢竟是世家大族出身,從小受了教導,喜悲不形於色,可那單薄微顫的脊背,脖頸間因快速抽氣而凸起的零落血管,仍透露出了她的不安。

一進柳宅,謝靈犀洗了慘白假麵,恢複成往常的冷淡神色。

她後腳便化身為穿一襲華麗錦袍的豪商娘子,塗抹著甚濃的穠麗妝容,特地綰了一個高高的發髻,頭上堆滿了點翠珠釵,壓得那張臉格外淩豔。

夏夜水微涼,江上人影徜。

船舫之上,絳紅燈籠高挑,周遭皆是歡歌鶯語。

有彆白丁船客,高閣雅間,柳續拎著金樽清酒醉倒在貴妃榻裡,另一隻手親昵地攬了謝靈犀,待一曲纏纏綿綿唱完,榻上酣飲的兩人竟不顧旁人接起吻來。

晶瑩水珠垂懸,將絳紅衣襟染出一分韞色。

諸船客借了良機,碰巧遇到這對豪奢無比的夫婦走水路去荊州,順道繳了銀子上船,誰能料到見這派浪蕩作風,先是一愣,緩過神來竟鼓起掌來。

那富豪老爺身上坐著的娘子也被這舉動一驚,攬袖遮了半張麵,隱約看見桃腮藕臂,頗有玉色。

“好——!”

“春江花月夜,賜我以長生……接著奏樂舞一曲!”

華舫之上儘是逍遙,悠悠江水載了滿舟的荒唐渡客,紛擾頹然豔色。

可這一邊,方才柳續的吻其實隻輕輕落下,如蜻蜓點水,卻將謝靈犀驚得一顫,“你做什麼?”

她險些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掉了一隻金步搖,攬了衣袖就要從柳續身上起來,卻被這登徒子一把按住,還頗有理地在她耳畔低語:“靈犀,做戲要做全套。”

郎君口中呼出些熱氣,儘數染在了謝靈犀的耳後。

又是一陣驚悸,謝靈犀蹙眉再推,“你給我起來。”

尾聲咬字極重,已是蘊了些火氣。

誰料這柳續今夜像變了個人似的,曾經克己複禮的綠竹君子已倉皇遠去,如今在她麵前的,是貪財好色的財主柳四。

柳四伸出邪惡之手:“彆動,他們都看著呢——靈犀也不想我們的計謀就跌在第一步上吧?”

這半威脅半誘哄的語氣讓謝靈犀眉頭一皺。

她壓根不吃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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