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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冰冷的吐息帶著一股隱隱約約的焦糊味,拂動陳述的發梢。
遲遲不肯睜眼,陳述覺得自己在掩耳盜鈴,像是貓鼠遊戲裡可憐兮兮的老鼠。
這個護士是不是正彎著腰在看我,睜開眼又怎麼樣呢?規則又沒說病人晚上不能醒過來!
陳述終於無法忍耐,睜開眼,一張麵無表情的陌生的臉懸在她的正上方。
睜眼前陳述以為護士是彎著腰的,但是並沒有,依舊保持良好體態的護士直愣愣的站著,脖子像是被抻開的麵條,又或者鈴蘭植物的莖,釣著一顆與之相比堪稱碩大的頭顱。
陳述瞬間感受到什麼叫做恐怖穀效應,日常無比的人體像經曆過一場褻瀆的試驗。
她感覺那張弓繃緊的弓終於要發射它的箭了。
一拳揮出,帶著破空聲,陳述覺得自己的拳頭接觸到了一塊橡皮泥,柔軟且冰冷,迅速凹陷下去,而護士的脖子被再次拉長,頭向後仰去,這塊橡皮泥被陳述的拳頭驅逐出她的上空。
太好了,即使她是一個如此吊詭的恐怖實體,然而實體終究會屈服於武力之下。
一切恐懼都來源於火力不足!陳述的拳頭給了她莫大的心理安慰。
被陳述打飛後,護士的脖子縮回正常長度,鼻腔緩緩溢出兩行鮮血,滴落在純白色的護士服上。
這是還我漂漂拳?
她臉上的平靜消失了,緩緩露出一個大幅度的笑來,鼻腔裡流出的血又流進嘴巴裡,將牙齒染上粉色。
“病人很有活力,但是下次不要隨便對醫護人員出手~”她背對著光,臉上全是陰影,那個血腥的笑染上十足的陰森,“現在,病人……要乖乖閉上眼睡覺了!”
隨著護士的聲音,陳述感受到一種無法抵抗的睡意襲來,倏忽失去了意識。
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
“呼——”陳述猛地睜開眼,外麵已經大亮,是第二天了。被子裡溫度正好,適合小小的賴一會兒床。
等等,被子裡?焦屍不見了!
陳述從被子裡彈起來,白色的被褥潔淨如新,一點兒沒有曾被掉屑患者使用過的跡象。
床底下也乾淨得仿佛剛被拖過,彆說焦屍,連灰塵都少見。
陳述從口袋裡掏出懷表看一眼時間,六點二十,放回去時卻碰到昨天裝進口袋裡的藥瓶,這才想起,醫囑單上讓一天三次的小藍藥,她昨天沒吃。
“吳姐,吳姐……”陳述想問一問病友知不知道什麼,輕聲呼喚。
沒有人回應,還沒醒嗎?吳映霞背對著她,陳述走過去,看見她一臉痛苦,仿佛骷髏的臉上五官全皺在一起,卻沒發出一點兒聲音。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陳述有點慌亂,思索再三,決定按床頭的呼叫鈴。
按完呼叫鈴,陳述餘光瞥見吳映霞的床頭上的病患信息:……輕度感染,伴無理由缺水症……
這是什麼病?從來沒聽過。這就是吳映霞看起來那麼奇怪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