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烈焰映入楊清的瞳孔,卻照不進漆黑的眸底。
此行凶險,聖意難測,但隻要他回去,便有萬眾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既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也讓旁人有所忌憚,不敢對他下手。
倘若皇上命他攬下這差事的本意就是沒想讓他活,那這便是他重回朝堂的唯一一條路。
火光映入眼底,楊清眸色一亮,握緊了拳頭,“我既揭了皇榜,就算一身血肉化作塵土,也要護殿下周全。”
他看向衛晉,話鋒一轉,“但你並不在此行的名單上,確實不值得搭上性命,你若是想走,我不攔你。”
衛晉最是了解他的性子,他若是心意已決,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算了算了,我衛家多半是上輩子欠了你的,我就再幫你護著他幾個時辰。”
從小到大,他就沒拗過楊清,也懶得多費口舌,乾脆一擺手接著躺下了。
衛晉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合上的雙眸忽的睜開,神色透著擔憂,“你可得活著回來,若是幾個時辰後見不到你,老子就自顧自的逃命去了,誰管他是什麼皇子太子!”
“我會回來。”
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想活。
楊清仰頭望月,看見的卻是黯淡星辰,像是上清宮中的鸞鳳承塵遮住了皎月,朦朦朧朧。
那夜,四周暗昧不明,血管似要爆裂開來,女子身上的清幽香味猶如淩遲之刑,割下寸寸肌膚,他隻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承塵上鸞鳳和鳴的刺繡上。
嬌軟的聲音在耳畔輕聲呼喚,“楊將軍,楊將軍…”
他初入朝堂,隻知邑化關有一位姓楊的將軍,可他年過花甲,斷不能是公主殿下的心上人。聽聞他膝下有一子,戰死沙場,莫不是她的心上人是已故的小楊將軍?
許是他與那少年將軍又相似之處,才讓公主在宮宴上頻頻失言吧!
…
烏雲遮月,星光寥寥,清脆的馬蹄聲打破了寂靜的夜,可即便這般披星戴月的趕路,也不見楊清等人的身影。
時間拖得越久,景陽越是心神難安,睡意全無,她撩開車簾,目光落在彪悍的護衛身上,上次便是他帶人抹去車馬痕跡,幾日相處下來,知其能力出眾,是府上護衛總統領李滄,頗得皇姐信任。
“李統領,還需多久能追上他們?”
練武之人性子直,不會彎彎繞繞的東西。李滄摸了摸後腦勺,甚是為難,“回稟公主,以目前這速度追上是不大可能得了。”
明明日夜兼程,怎麼會趕不上?景陽詫異的看著他。
她一副身軀都快顛散了架,眼瞼下麵攏著一片烏黑,是連日趕路所致,可即便這般,結果還是不儘人意。
李滄似是瞧出了她的心思,眼珠滴溜溜轉著,想著寬慰的托辭,“若是他們順利,倒是能早些迎上返回的隊伍。”
若是?順利?景陽不敢想這種假設。
從朝臣對此事避之若浼,梁夫人求她設法周旋,便知是九死一生的險事。
臨行前,皇姐又跟她言明此事厲害之處。
一個堂堂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