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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暫時解除,這次刺殺失敗,相信短時間內涼國一方不會再有什麼動作。顧逢宜總算有閒心坐下來和顧如談談心。
他們在宣室殿久坐,顧逢宜將事吩咐下去,才又拿起未做完的政務,朱筆批注著遞上來的奏折。
顧如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工具人,興致缺缺地給人遞著折子。一手靠著案台,仰著頭無所事事。
顧逢宜是有意教她,但念了好幾遍,也沒見顧如說一句話,反而有點昏昏欲睡。
反著筆頭敲了兩敲,發現毫無用處後,才歇了不成熟的念頭。
她是半點也指望不得,這偌大的江山,也隻能她一個人扛。顧逢宜用袖袍扶額,頭一次生出心累來。
夜色暗了下來,宮裡燭火燃起,照耀下明亮如白晝,點點熒熒之光,透著微黃的光暈,暖調尤生。
不少侍人在曲廊上行色匆匆,手裡端著點心,掌著燭燈,前去水榭,放在亭下的圓桌上。
未央宮的西南邊有太液池,水榭立柱架於水上,低欄紅漆,可供人而坐,眺望水景、宮殿及長空月影。
顧如伸長胳膊,行為粗鄙,一點禮數也沒有。她在桌案上趴著簡直累死了,以前也不知道皇姐居然要處理這麼多的政務。
她無意瞥了一眼——密密麻麻的都是黑字。也不知道那些朝臣寫什麼,婆婆媽媽、長篇大論,擱她這兒早就被煩死了。
也就顧逢宜看得下去,心裡確實佩服。虧得當初坐上位子的人不是她,不然那些朝臣不得整日挨她批。
直接和臣子鬥得你死我活。
顧遙看不下去,戳了下自家王爺,提醒她旁邊還有些宮侍看著。她不要麵子可以,但有損陛下的形象就不行了。
她能直接想到等哪日許丞閒知道這事,還不痛批大罵,指責行為不規,罔顧禮儀。
“……”顧如回頭看了一眼,又若無其事地轉過去。
亮起的燭光迎麵打過來,顧如隻能看見幾步之遙外的顧逢宜。她的背不寬,稱得上是單薄,濃厚的黑暈染在背後,莫名蕭瑟,卻又有力、能遮風雨。
顧如收起嬉笑的臉,快步並肩走著,跟好哥倆似的勾肩搭背,索性顧逢宜隻是回頭看了她一眼,又不明所以地轉過去。
曲廊不算長,片刻他們就到了水榭。
無光的太液池水波微漾,黑色的水無風自動,一波接一波地來,又拐了彎出去,隔岸的宮殿通明,映在水泮。
憑欄中間的石桌上放著碟盤、缽盆等器皿,盛滿了珍饈美饌,色澤誘人。旁邊擺著酒壺酒樽,還有幾碟的紫紅葡萄。
顧如拿起一個就往嘴裡丟,後仰靠在憑欄上,眼睛漫無目的地轉著,最後落在顧逢宜臉上。
“皇姐,今天準備得這麼齊全。”她平日來宮裡,吃的也不差,隻是皇姐節儉,從沒奢侈,用的膳都是小份。
按著兩個人的量讓禦膳房準備的,像現在這個樣子,還是在上次的酒宴。
“還有人要來,你注意些,彆讓人看了笑話。”
顧逢宜看著沒個正形的顧如,輕蹙下眉說道。
“真難得。”她也不問是誰,反而倒了杯酒在酒杯裡,仰著頭一飲而儘。
“誰敢笑話我?”她反問道。
她咂舌,酒杯裡的一點沒剩,味道確實不對的,她努嘴:“怎麼是甜酒。”
“這宮裡是沒酒了嗎,皇姐?”
顧逢宜躲過他手裡的杯盞,擱在桌上,向下而視:“不許喝酒。就你的酒量,彆又鬨出上次的事來。”
她作為長姐,也是操碎了心,彆的皇妹可沒她給善後的待遇,也就這一個親妹妹,還身在福中不知福。
顧逢宜說這話她可不依,“陛下,臣可是七歲就嘗酒了,酒量可不低,很難能醉。上次隻是失誤,哪能重蹈覆轍,我都是小心謹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