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逢宜似乎在考慮她的話,半晌沒有開口,眼神平靜地望著一池的水。她下朝後發髻就是隨手纏的,沒綁緊的額發露了出來,夾雜著幾撮長發,被風吹了吹,卷著起起伏伏。
很有美人的味道。
也就是皇姐整日也沒露個笑臉,不然滿朝文武的男官豈不是都得哭著搶著要進她的後宮。
“皇姐,你真好看。”
她想著誇了句。
顧逢宜一臉懷疑:“你吃錯藥了?”
顧如:“……”
“噗——”顧遙沒忍住笑出聲來,又怕王爺責怪,背過身去拚命攔著臉上的笑,硬生生又給憋了回去。
轉過來時收獲了顧小王爺的眼刀,悻悻然後退了兩步。
顧如剛要教訓已經不把主子放在眼裡的侍衛,被一道突然插進來的聲音打斷了。
“我來得不晚吧?”來人疑惑地看了一眼,眼裡卻是一點歉意都沒有,眼珠子在兩人間來回轉悠。
“你怎麼也來了。”顧如不滿地看著顧尋客,又朝皇姐看去。
“要來的人就是她?”
見顧逢宜點頭,她彆扭地轉過來,一點沒有待見顧尋客的意思。
顧逢宜坐上石凳,道:“來得遲了,我和阿如可是等了好一會了。”
“若是你來得再慢點,滿桌的菜都涼了。”
她差人去了王府,托信給顧尋客,讓她到太液池來,按理說也該是早早到了才是,沒成想比他們還晚。
顧尋客笑道:“是我的不對,路上耽擱了。”
她顯擺了手裡提著的三個葫蘆:“我去找了好酒,為的就是我們姐妹一敘。”
顧如餘光瞥過一眼,嗤笑一聲,“酒不錯可以留下,人就算了,哪來的往哪兒回吧。”
當即下了逐客令,也不理會還在這裡的顧逢宜,她肆無忌憚慣了,還真是不怕。
酒葫蘆被擱在桌上,顧尋客意味深長地瞅著對麵的顧小王爺,倏然勾起一點笑,“皇妹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饒人,可今日陛下在這裡,你真要造次嗎?”
像是有了依仗,顧尋客揭開塞子,就著葫蘆直接飲了一大口,袖口擦著唇角的酒漬,挑釁的眼神就沒藏著。
顧如底下的手掌捏了捏拳,不由看向顧逢宜方向。
一時槍口轉移,顧逢宜覺得頭疼,撿起桌上的筷子,慢條斯理地開始夾菜,“夠了,你們還真是吵不夠。”
從小就是這樣,以為長大些就懂事了,在她麵前確實一點不收斂,還等她來拉架,兩人是十幾歲,不是幾歲,而且顧尋客還二十了。
她還真沒那閒功夫。
“不吃,就滾出去吵。”
帝王一生氣,底下的兩人都噤聲了,恨恨地看了對方一眼,又嫌棄地移開。
晚膳就著詭異的畫麵,安靜地吃完,聲響最大的要數時不時漾起拍在亭榭上的池水了。
太液池寬,秋風習習,他們靠在水邊,也不會心熱,反而是一種舒適宜人,委實是一處好地方。
宮侍的動作也快,瞬間就進來將桌上的清理出去,隻餘甜酒和顧尋客放的酒葫蘆,難得她拿起遞了一壺給顧如。
幾人靠憑欄而坐,放著茶點,喝著酒,迎著風,好不快意。
天上雲層厚重,月光幾乎全貌都被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