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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初至辰時末的東街,一向都是那麼的擁擠忙碌,炊煙蒸霧嫋繞……
抬頭望,天際剛被日光燃得微熹,一輛奢麗大氣的馬車正穿越北境的關卡,徐徐向邊陲小鎮駛入。
車轎內,位居主坐的男子用手側拄著頭,合起雙眸蓄養精神。
對麵年輕些的男子放下手中翻閱許久的書卷,輕按了按疲乏的眼睛,轉頭掃了眼身旁人。
他閉著眼看似睡得安穩,悠閒愜意,實則其中的艱辛與苦楚,隻有他自己才深切知曉。
“誒。”
年輕男子低歎了一聲,不禁惋惜起對方的遭遇。
分明是那樣一個麵若冠玉,眉眼藏勾的俊朗公子,要地位有地位,要相貌有相貌,文韜武略百般精通,而且還有錢……
想到這,他再歎一聲。
可惜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年輕男子正放空著,還沒等魂兒飄遠,轎子突然毫無防備,“咯噔”的頓了一下,連帶車轎內兩個人身影輕微搖晃,隨後又歸為原位。
主位上的男子緩緩睜開眼,狹長雙眸帶有細微向鬢間飛揚的趨勢,卻並不突兀,反倒極致協調,由裡到外透著股冷淡持重又自律的,相互矛盾的欲誘。
他身上的冷淡與自律是留給自己的,燥熱和難以自控是帶給旁人的。而有些時候,往往越是拒人千裡一本正經的英俊男子,就越勾的人想要靠近,瘋狂的去打破毀壞他的清律,與他共同沉淪……
此刻,那男子口齒開合,語氣語調平淡冷靜,聽不出任何情緒和波瀾:“行川,我們到哪兒了?”
被稱作行川的黑衣男子撩開轎簾,對著窗外分辨片刻,與地圖比對了一下,抬頭答道:“殿下,按路程和時辰來判斷,現如今應當已經進了北境。”
答完,他均勻地敲了敲車轎的內壁,略拔高幾分嗓音,詢問外麵的車夫:“我們現在到什麼地界了?”
車夫渾厚的聲音透過車轎,顯得有些遙遠的傳過來:“回主子們,剛進清暉鎮!”
“清暉鎮。”蕭讓塵複述了一遍,漫不經心順話茬接道:“記得年幼時隨父親北伐,北境四洲的地形與風土人情,就如同自己的手掌心一樣清晰了然。現如今再度重遊,竟像是初來乍到般陌生。”
一番本該感慨萬千心潮澎湃的話,被他的冷漠一催,顯得毫無養分,味同嚼蠟。
陸行川無語的看著他,除了歎氣,沒有其他的方式可以回應。
“怎麼停住了?”
直到聽見他這麼問,陸行川的視線才從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移開,撥開簾子將頭探出去:“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走了?”
車夫抬手用卷起的訓馬鞭指了指:“前邊這條街好像在鬨事,堵住了。”
“嘶。”陸行川有些不耐煩,縮回去詢問蕭讓塵的意見:“殿下,要繞行嗎?”
蕭讓塵沒點頭也沒搖頭,隻鼻腔裡溢出輕輕的一聲:“嗯。”
陸行川早已見怪不怪,吩咐車夫驅馬調轉方向,從這條街退出去,改行其他路線。
這邊車夫嘴裡不斷蹦著奇怪的字符,斥令馬匹做出動作。
那邊咫尺間,人群冷眼瞧著紛爭,圍觀凶相百出的男子扯著個容貌絕色的小姑娘,狠呔呔地往回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