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4章(2 / 2)

宋姝隨著她的言語,頭壓得越來越低,眼中光芒愈漸消淡。

因為誰都知道,她的光鮮亮麗僅存於表麵。在那幢深深的後宅裡,關起門來,公婆嫌惡,夫婿厭棄,就連下人對她都是嗤之以鼻。

她現在不僅要每日受長輩的冷臉,無休無止的學規矩,甚至到了這般地步,最終能不能長久留在府裡仍是個未知數……說什麼掌管全家?她想都不敢想。

那章公子更是全然不顧及她的感受,為所欲為,無法無天。

自打成婚後他便沒留宿過家中幾次,即便偶有垂憐,也會在床笫間提起宋辭,賊心不死的兩下比較,最後多數以數落羞辱宋姝一陣作為收尾。

時至今日,無人知曉她肩上背負著些什麼,更沒人知曉她為了留在那個後院,素日裡幾多委曲求全……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

宋姝回過神,揚起頭,胸腔隨著深深吸入繃起,又緩緩舒展。

人活著總要往上爬的不是嗎?她一個木工家的女兒,無錢無權,父親手藝人的美名無非能供她在另一些手藝人家中肆意挑選,例如什麼屠戶鐵匠廚子等。

那些又怎麼比得起商賈世族的長子呢?而且嫁去後還是正妻!這身份的跨越聽起來簡直就像小宮女位拜中宮一樣揚眉吐氣!

而章家,除了背後敲打她磋磨她,其餘還真彆無他法。

因為按當朝的律法規章,休妻一為不忠不貞不孝,二為忤逆悖妄善妒,三為無後……細數下來,新過門的宋姝挑不出任何一樁錯處,又是明媒正娶用四合轎子抬進府邸的,當日鎮上百姓也是親眼所見。

若非要說他們當初聘的是宋家長女,中途偷天換月改成三女,揪住他們騙親的事不放……這一點章家說得出口,亦能惹起坊間的議論,替其鳴不平,但終究算不得休妻退親的理由。就算鬨到了官府,縣老爺都是不好輕易決斷的。

尤其章大公子又秉性風流,發現不對勁兒後沒有即刻退親,而是將人留了幾天……如此,他們便更沒有退親的餘地了,隻能硬頭皮任宋姝占著長媳的位置,彆無他法。

這是宋姝的失意,同樣也是她的得意。

待在章府的日子很是煎熬,但她始終堅持著能熬到頭的信念。

等那一天真正來臨,再或者萬裡有一,朝夕相處的時日久了,府中那些人改了性子接納她,到那時,才是她徹頭徹尾的好日子。

宋姝有了支撐,臉上陰霾也消散許多。她的神色不知不覺間開始效仿房中的老夫人,穩重中帶著陰沉,穩下心神淡淡答複:“大哥和長姐說的極是,姝兒能有今日,全托了長姐和家中的福,往後在章府立下跟足,定會知恩圖報回饋諸位親人。”

宋賢樂不可支,連聲叫好:“還是三妹妹懂事,識大體!不像某些人,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自己跑去勞心勞神的受累!”

抬眼,他口中的“某些人”正睨著他,不悅地蹙起眉:“稀裡糊塗走到今日,兩家的親事已成定局,你們一個個兒的,不管是圖那份禮金還是謀往後的富貴,現在都已經得償所願了,何故還要提那些有的沒的?”

“章家的日子宋姝求之不得,我卻厭惡至極,讓給她,不是我大度,亦不是托了我的福,無非是各擇所需罷了。至於往後,她走她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兩邊井水不犯河水。我願意選擇怎樣的活法,那是我的事,也請旁人勿要置喙。”

她輕歎一聲:“今天的會麵甚是無趣,淨挑著些沒滋沒味的廢話來理論,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無關痛癢的爭辯令宋辭心力交瘁,她不耐煩地站起身,作勢要離開:“若沒其他正經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諸位,後會無期。”

見她抬腿就要往外邁,二姨娘連忙快步上前,攔住宋辭的去路:“哎!小辭小辭!怎的這樣急性子啊!”

“你說你幾個月都沒著家了,一回來還沒等說上幾句話,起身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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