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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星野簡簡單單幾個字，弄得江昭昭心弦大亂。
她怔然地微滯一瞬，身體裡好像有一萬隻蝴蝶翻騰，純淨清澈的杏眼中寫滿不可思議，睫毛低垂：“你就彆拿我開玩笑了。”
尤其是這種帶著曖昧成分的玩笑，她……會當真的。
男生意味不明的淺聲輕笑低低晃進她耳中，專屬於這個年紀的磁性質感過分蠱惑，酥掉半邊身子，過電一般，直往心底流竄。
蕭星野沒再說話，看她的眼神生出兩分難以解讀的無奈。
買完棉花糖的幾人走過來，在他們身旁默契停步。
荊雲霜和江昭昭分食同一個棉花糖，甜度太濃鬱，一個人吃完難免甜膩。
莊霽遠和穆銘未一人一個棉花糖，蕭星野不愛吃過甜的東西，他從書包裡取出濕巾，方便大家吃完之後擦掉手上的糖漬。
“我靠，我看見學校表白牆發的新動態，投稿人說最近老有外校女生混進來。”
穆銘未單手刷著手機，給大家分享看到的新鮮事，“還都往高二（1）班跑，有圖有真相。”
此言一出，荊雲霜最先好奇，她湊過去看：“哇，很明顯啊，她們都是來看蕭星野的。”
手機傳閱一圈，眾人閱覽過圖片。
照片記錄著聚在高二尖子班門窗附近的外校女生，她們浮誇的打扮和搶眼的妝容，一看就是一中不允許出現的風格。
眼神的標靶倒是十分統一，都落在蕭星野身上。
當事人安之若素，從高一開學伊始，蕭星野就享受著這種任人打量的“待遇”。
他起先看過去，以眼神警告，結果那些女生誤以為他對其中哪個有意思，引起一片小聲驚叫。
後來蕭星野直接不給眼神，拿那些人當空氣，所以對於外校女生混進來隻為看他這事，並不驚奇。
他哥哥蕭熾野當年在校的經曆，和他十分相似。
蕭熾野在他麵前提過，當時他沒當回事，現在輪到他自己，情況相較，有過之而無不及。
會反感嗎？答案是肯定的。
可是彆人的眼睛不受他掌控，他管不了彆人看什麼，能做的隻有管好自己。
其他人豔羨他這副皮囊，卻沒人安慰他的遭遇。
他又不是動物園裡的猴子，不僅要供人展覽，還要受人騷擾。
當麵向他表白送情書送禮物的女生不在少數。
私下裡打聽他聯係方式，一遍遍執著打電話發短信加好友的方式如出一轍。
有時候想想也覺得好笑，那些愛慕他的人，並不了解他，隻憑著一張臉，就可以對他說喜歡。
這種喜歡，未免過於廉價。
莊霽遠嗤笑一聲：“攔住我的女生，八成都是要你聯係方式的。”
蕭星野很給麵子的接話，有點漫不經心：“剩下兩成呢？”
“讓我幫忙給你轉交情書，”莊霽遠聳聳肩，滿臉無辜，“我都塞你課桌了。”
“……”蕭星野一時無語。
他的好朋友可真是考慮周到，知道他不收就沒辦法處理，竟然趁他不在的時候全部塞進了課桌。
好樣的，乾得漂亮。
荊雲霜的好奇再次發作：“那些情書都去哪了？扔了嗎？”
蕭星野直言：“沒扔，好歹是彆人的心意，直接扔了不太好，我拿回家放雜物間了。”
“不看嗎？”荊雲霜追問著。
“沒空看，不感興趣，”蕭星野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又不是我喜歡的人送的情書。”
莊霽遠加以調侃解釋：“他就是覺得直接扔了情書不禮貌，可沒說會看情書，而且他一年收到的情書加起來，如果拿去賣給廢品回收站，都能在市中心全款買套房，一封封看完，不累死也夠嗆。”
“這話我讚成。”穆銘未笑嘻嘻跟腔。
江昭昭悶聲吃完棉花糖，重點全部放在蕭星野說的那句“又不是我喜歡的人送的情書”。
原來他隻會看喜歡的人送的情書，那他喜歡的人是誰？
好羨慕那個女生，能得到蕭星野的青睞，一定是很優秀的人。
想到這，江昭昭眸中的光黯淡下去，像是熄滅了最後一絲餘熱的小火苗。
穆銘未莊霽遠和蕭星野關係近，應該知道他喜歡的女生是誰，她想有空了試著打探一下，又怕真的問出一二，她沒勇氣去麵對那種心碎一地的痛楚。
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
說的就是她這種人。
蕭星野麵對好友略有誇張的說法，笑得沒脾氣，一邊遞出濕巾給大家用：“一天不損我，你們兩個渾身不舒服是吧？”
荊雲霜幫江昭昭直擊重點，問蕭星野：“這麼說，你有喜歡的女生？”
蕭星野以圓滑回答解決這個問話：“荊雲霜，你跟著穆銘未學壞了不少，我勸你早點和他絕交，彆被徹底帶偏。”
穆銘未追著蕭星野要揍他，蕭星野反應敏捷，拔腿就跑。
莊霽遠和兩個女生慢悠悠跟過去，停在蕭星野家的黑色勞斯萊斯旁，司機已經打開副駕車門和後排車門，隻等他們幾個上車。
蕭星野稍一偏頭，無聲暗示莊霽遠。
莊霽遠一聲不吭坐進副駕，不給他們四個當電燈泡。
後排情況一目了然，江昭昭靠近最裡側，蕭星野坐她身旁，穆銘未臨近蕭星野，右側緊挨荊雲霜。
江昭昭的心跳很快，在寂靜的空間中，和喜歡的人緊靠而坐，衣料偶爾摩擦，她好怕心事無處掩藏。
莊霽遠看一眼手機日曆，想起來什麼事：“蕭星野，我記得你這周日要去化學競賽初賽啊？”
穆銘未聞言低呼一聲，看向蕭星野：“我靠，我記得不是奧數競賽嗎？還是世界級的，我記錯了？”
“你沒記錯，”蕭星野語氣平淡，毫無波瀾，似乎不論大小程度的比賽對他來說，都算不得事，“這周日省級化學競賽，奧數競賽在下周。”
荊雲霜真的佩服：“這就是學霸的世界嗎？聽起來好忙。”
“還好，合理安排時間就行，其實沒多忙。”蕭星野謙和地一語帶過。
“還真彆怪那些女生喜歡你。”
莊霽遠哼笑一聲，掰著指頭細數，“你看，你長得帥，個子高，學習沒得說，就沒從年級第一的位置上掉下來過，各種競賽你都積極參加，體育細胞也沒問題，對男生仗義，對女生客氣，還會挺多娛樂活動，比如吉他和滑板，而且不抽煙不打架不說臟話，要是有受女生喜歡這個主題的比賽評選，你絕對穩拿第一。”
穆銘未嘖嘖有聲：“我終於明白秦時月為什麼認準你了，換我是女生，絕對比她更癡情。”
蕭星野聽得頭皮發麻：“你們兩個正常點，說這麼一堆，是準備拍賣我嗎？”
這話一出，引得大家哄笑。
拍賣會上的拍賣品確實需要一點介紹，才能讓買家爭相競價。
江昭昭抿唇笑著，沒發出聲音，隻偷偷在心裡補充他們沒說完的優點。
蕭星野心思細膩，很會照顧人，脾氣很溫柔。
他風趣幽默，會活躍氣氛。
他聰明耐心，講題一遍就懂。
他反應敏捷，被他帶著打遊戲隻用躺贏就好。
……他的好，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涵蓋而過的。
隻有真心實意喜歡他的人，才知道他有多好。
穆銘未冷不丁提到江昭昭：“江昭昭，把蕭星野賣給你，你要不要？”
“啊？”
江昭昭的手無意識捏緊衣擺，承受著幾個人紛落而來的視線，儘力裝出自然的模樣，笑著應答，“我不敢要。”
大家看她內斂規矩的反應，也不再為難她，轉而說起彆的事情。
蕭星野的目光在她泛紅的耳頰周圍一晃而過，音量輕淡，染著笑：“小慫包。”
江昭昭胸腔裡的心臟狂跳，不敢和他對視，卻還嘴硬了句：“我才不是。”
“對對，你不是。”蕭星野順著她，語氣莫名帶點彆人聽不出的微小寵溺。
荊雲霜到小區門口，下了車。
穆銘未往右邊的空位挪了點，和蕭星野之間空出一段鬆泛的距離。
蕭星野坐在原處沒動，和江昭昭的距離沒拉開，一呼一吸，空氣中染就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淡香。
江昭昭不知道他是懶得挪位置，還是沒注意穆銘未的動作。
他的無動於衷，是不是恰恰說明……他不排斥和她靠得這麼近。
心跳再次失衡。
她悄悄祈禱，蕭星野不要挪開，就這樣在她身邊坐著吧。
畢竟下次再想靠得近一點，就不知道要等什麼時候了。
送她回家的路上，暢通無阻，一路綠燈。
即使她很想在蕭星野身邊再多留一會兒，可已經到了她家小區附近，她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
和他說再見的時候，千般萬般的不舍，全都寫進了眼裡，流轉於目光之中。
害怕他看不見，又怕他發現。
江昭昭轉身走向回家的路。
她吃完晚飯，陪媽媽和姥姥聊了會兒天，看過晚間新聞，主動回到房間寫作業。
手機就放在旁邊，從她拿起筆，到臨睡前，收到的消息，沒有一條是蕭星野發來的。
她知道，並不是每天都能和蕭星野說話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