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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江昭昭的音量輕軟，被周圍同學激動萬分的喝彩聲淹沒得險些聽不見，荊雲霜朝她身旁湊近些許，聽清她說的字眼，“還是不去了吧。”
荊雲霜下意識反問：“啊？為什——”
話未說完，荊雲霜順著江昭昭眼瞳視線的落點看過去，剩下的那個字失去說出來的意義。
蕭星野身邊簇擁著好幾個女生，其中不乏她們認識的身影，比如秦時月和溫書禮。
情況無需多說，一看就知道是提前等在終點線附近，隻等蕭星野比賽結束，就能直接過去把水遞給他。
江昭昭眼看著那麼多女生圍在蕭星野旁邊，人手握著一瓶水，爭先恐後地遞給他，哪裡還缺她一個？
要是現在去給他送水，她勢必要想辦法越過那些人，擠到蕭星野麵前才能進行下一步動作。
說不定，不等她走近，蕭星野就接過了某個女生送的水，或者和去年一樣，他不會收任何女同學的好意。
那她還去自討沒趣乾什麼？
沒必要。
送水的步子沒邁出去半步，目光倒是黏在蕭星野的一舉一動上，完全挪不開。
他的薄唇開合翕動，距離過遠，不清楚他對那些女生說了什麼，倒是看清他隨意地擺了擺手，婉拒那些女生的心意。
同一時間，他往幾步之外同班男同學的方向走去，接過莊霽遠扔給他的飲料，旋開瓶蓋，仰頭往下灌了好幾口，看起來渴極了。
站在原地望著他和朋友離開的那幾個女生，反應各不相同。
秦時月對蕭星野的冷淡反應早就習以為常，她無所謂地轉身就走，毫不留戀。
溫書禮失魂落魄收回釘在蕭星野身上的眼神，往秦時月離去的方向呆呆看了幾秒，垂頭喪氣地走向一班觀眾席的位置。
剩下幾個人，或羞或惱地帶著不甘心離開原處。
目睹全程的江昭昭忍不住鬆一口氣。
還好沒去送水，否則不知道會有多尷尬。
被彆人拒絕沒什麼，要是被喜歡的人拒絕了她醞釀已久的心意，她肯定會躲起來難過好久，以後還有沒有勇氣去麵對蕭星野，會徹底成為未知數。
畢竟往後每次看到他，或者聽到他的名字，都會瞬間想起被拒絕以後的尷尬和酸楚，她難以承受。
準備好的冰水，拿到常溫都沒送出去。
耳畔仿佛響起蕭星野輕聲帶笑的溫潤嗓音：“小慫包。”
江昭昭低頭瞧著手裡的礦泉水，心裡暗自評價自己提前買水的行為純粹是多此一舉。
蕭星野和朋友一齊離開運動會賽場，不知去了哪裡。
運動會繼續按部就班進行著，很多同學的心早已經飛走了，交頭接耳聊天的，低頭捧著手機玩的不亦樂乎的，隨處可見。
待到尾聲完滿落下，各年級的各班老師帶著本班學生有序離場。
往回走的路上，荊雲霜聽見外班女生說了句“表白牆被蕭星野的小迷妹們攻陷了”，她迅速鬆開挽著江昭昭胳膊的手，拿出手機點進學校表白牆的頁麵。
“我靠，”她把屏幕遞到江昭昭麵前，一連滑了十幾條，“今天下午的表白牆，發的全是和蕭星野相關的。”
隨便戳幾張投稿的截圖，高頻出現的詞彙和語句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個。
【校草名不虛傳，帥得我朋友找不到北，順便幫我朋友打聽一下蕭星野的聯係方式？】
【蕭星野學長好厲害！三千米冠軍舍你其誰！】
【前排表白蕭星野！真的太棒啦！我去年的運動會就在表白牆投過蕭星野！今年再來一次，明年繼續！】
此等盛況，比去年更加精彩。
也難怪說表白牆被蕭星野的小迷妹攻陷了，說得一點不錯。
“昭昭，你不發一條嗎？”
荊雲霜放下手機，轉而慫恿江昭昭，開解她可以借此偷偷給蕭星野表個白，好緩解一下暗戀之苦，“投稿可以匿掉頭像的，沒人能認出來你。”
江昭昭跟隨隊伍上樓梯，輕輕搖搖頭：“不用，就算我發了，他應該也不看。”
“萬一呢？”
“萬一他看了，也不知道我有在投稿裡給他表白呀，更不知道哪個是我，我想的表白是……”江昭昭放低聲音，隻夠她和荊雲霜聽到，“有機會了，明確讓他知道我的心意。”
荊雲霜點頭稱是：“也好。”
跟風給表白牆投稿有什麼用，不能親口說給他的喜歡，江昭昭寧願不說。
她口中的“機會”遙遙無期，但她發自心底裡相信，一定會有那樣的一天。
適合她給蕭星野表白，並且被拒絕了也不會擔心以後尷不尷尬的那一天。
經過一班前門門口，江昭昭不自覺放慢腳步。
放學的時間段，班裡收拾書包往外走的同學陸陸續續離開了教室。
門口站著幾個麵生的女孩子，正在四處搜尋某個身影，甚至攔住一班的副班長：“學長，我找蕭星野。”
副班長陳子誠直說：“他沒到放學時間就走了，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女生麵露難色，和同伴交換個眼神，重新問陳子誠：“那可以給一個他的聯係方式嗎？拜托。”
陳子誠搖頭：“我幫不了你。”
說完話，他繞過女生，和朋友往樓梯口走去。
那個女生不死心，又攔住其他兩個男生要蕭星野的聯係方式。
他們的回答和陳子誠一樣。
女生沒有氣餒，她提前打聽過蕭星野的座位，守著等他的同桌收拾好書包，找他同桌要他的聯係方式。
楊佳怡看見江昭昭和荊雲霜在門口，她拎著書包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就被高一學妹攔住去路，對方來意直白：“學姐，可以給我蕭星野的聯係方式嗎？”
楊佳怡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場麵，她熟稔應對：“不行，蕭星野有女朋友，特彆霸道，不允許蕭星野加其他女生的聯係方式，也不準他和彆的女生說話，要是被知道了，會罰他寫三萬字的檢討呢。”
“啊？”
那幾個女生一臉不可置信，一不相信蕭星野是有主的，二不相信蕭星野會和這麼不可理喻的女生談戀愛。
就連站在一旁的荊雲霜都震驚了，她晃晃江昭昭的手：“我沒聽錯吧？蕭星野什麼時候戀愛了？等我問問穆銘未。”
她低頭給穆銘未發消息，沒留意到江昭昭眼底萌生的錯愕。
女朋友。
霸道。
不準和其他女生說話。
三萬字檢討。
這些話，是她暑假和蕭星野在圖書館遇到，然後為了幫莊霽遠完成遊戲活動，一起去指定的店裡用餐，那會兒蕭星野被女生糾纏，找她救場，要她凶一點，她臨場信口胡謅的理由。
他竟然記得挺清楚，還沿用了下來。
很難說清這種感覺。
喜歡的男生拒絕彆人的說辭，是自己是隨口瞎編的借口。
就好像是真的為了她，切斷了彆人靠近的所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