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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謹算是聽明白了,蕭星野的語氣不僅聽不出來介意,反而很享受“護妻狂魔”這個叫法。
“沒,我哪敢對你有意見。”
蕭星野漫不經心地笑著:“有意見就說,我絕對不改。”
“……”周謹對蕭星野沒辦法,隻能在電話裡罵,“你趕緊滾。”
對方掛斷電話的提示音響起,蕭星野隨意地把手機扔到一旁的沙發上,繼續拿著遊戲手柄玩遊戲。
江昭昭從下車開始,就一直跟在管家身後。
蕭家的庭園偌大,亭台水榭伴以假山置石,錯落有致排布著,逢季盛開的紅梅枝頭還有未消融的雪。
走過一道石拱橋,兩旁魚池裡附有加熱裝置,多種不同品類的觀賞魚在水中歡悅嬉戲。
眼前的龐大中式建築風格彆墅越來越近,江昭昭的心跳在緊張感驅使下,不斷加快。
她即將踏入蕭星野的家,就要見到他私下裡的一麵。
白天上課的時候忍不住想,他的感冒嚴重到發燒,肯定很不舒服,估計在臥床休息,不知道有沒有按時吃藥……
管家打開門,有禮伸手示意:“江小姐請進。”
江昭昭有生之年第一次被人這樣稱呼,還是跟她父親同齡的長輩,難免局促和不適應,她小聲說:“您叫我名字就好了。”
“這可不合規矩,二少爺的朋友,我們不能怠慢。”管家和藹答話,一旁的女傭拿著一雙新的女士拖鞋放在江昭昭腳邊。
江昭昭不懂有錢人家裡奇奇怪怪的規矩,低著頭換鞋。
室內暖氣溫度適中,她無數次在蕭星野身上聞到的淡雅木質香,現在盈滿每一寸空氣。
像是進入了專屬於他的世界,一個不曾涉足過的秘密仙境,接下來的每一步,都隻會距離他更近。
“請跟我來。”管家帶著江昭昭往前穿過客廳。
她留意到室內也是中式風格的裝修,羊毛地毯平鋪延伸到看不見的地方,黃花梨木家具隨處可見,牆壁上掛著巨幅水墨畫和字體蒼勁有力的書法作品。
用以裝飾點綴的綠植在精致花瓶裡生機盎然,博古架上陳列的古董文玩價值連城。
以前聽說過,蕭星野家裡很有錢,做著大生意,和醫療器械以及古董字畫方麵有關。
她對這兩個領域知之甚少,對於“很有錢”的字眼也沒什麼很準確的概念。
百聞不如一見,現在親眼看到他家裡優渥的環境,再次深深感受到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差距。
下行樓梯通向負一層。
走廊兩側的頂燈光線不算很亮眼,泛著溫馨的橘黃色調,第二間虛掩著房門的房間裡,傳出遊戲射擊的音效。
管家停下腳步,抬手敲門:“少爺,客人到了。”
江昭昭的視線被管家高大身影擋得密不透風,看不到門縫之內的景象,隻能聽見蕭星野帶點鼻音的聲線:“讓她進來,你去忙。”
管家替她打開厚重的門,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她踏進之後,管家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這間房子一看就是遊戲室。
兩台遊戲專用機鑲嵌在牆壁之內,其中一台亮著遊戲屏幕,冷光直直向前傾灑。
沙發上的少年身著卡其色針織毛衣,他背靠沙發,姿勢隨性慵懶,黑色休閒褲下露了一截白皙腳踝,來回變換的遊戲光線將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勾勒得更加立體。
他抽空掃一眼江昭昭,很自然地問:“穿這麼少,路上冷不冷?”
少女懷裡抱著要給他的作業,往他身邊走來:“不冷。”
“坐。”蕭星野往身旁的位置微微偏頭。
江昭昭聽話地在他身邊坐下來,沙發陷下去一角。
這一瞬的遊戲光變得很明亮,足以她看清楚蕭星野線條流暢的側臉,和他飽滿性感的喉結,以及沒被衣料擋住的一部分嶙峋鎖骨。
她莫名吞了下口水,心虛收回目光,輕聲問:“我聽楊佳怡說你發燒了,你怎麼還能打遊戲?”
蕭星野笑得輕淡:“低燒,不嚴重,按你這麼說,我是不是該躺床上打點滴?”
他感冒後略有沙啞的聲音更加抓耳,彌漫著病態懶怠的磁性質感,聽起來更加低沉醇厚,和他平時溫潤爽朗的聲音反差很大,聽得江昭昭耳根生熱。
她抿抿唇:“我想的是你應該很不舒服,估計在臥床靜養。”
“放心吧,我沒那麼脆弱。”
蕭星野聽出來她音色裡隱隱約約的擔憂,心裡升起無法形容的感覺,像驕傲,像自豪,像滿足,又都不怎麼像。
喜歡的女生為他憂心,他有些享受這份難以描述的情緒。
如果說吃醋的心酸讓人委屈,那前段時間的傷口,這一刻都被填平了。
江昭昭看到蕭星野雲淡風輕打遊戲的模樣,為他擔憂了一天的心,終於落到實處。
她沒打算在這裡停留太久,及時遞出周謹幫忙整理好的作業:“你的作業。”
蕭星野操控遊戲手柄在對局內快速找了個安全的地方隱蔽起來,空出雙手去接作業,他隨意翻了翻,放在一邊:“都是資料書上做過的題,沒什麼難度,我明天再寫。”
一道低冷的成熟男聲在門邊位置響起:“既然沒難度,今天就寫完。”
蕭星野和江昭昭同時向聲源處看去,眨眼間,燈光照亮整個遊戲室。
江昭昭借此看清門邊那個男人的長相。
他身材頎長,寬肩窄腰,黑色襯衫搭配同色係西褲,長腿優勢顯得身材比例絕佳。
相比蕭星野少年感十足的麵容,男人的長相更多幾分犀利和陰鬱,看起來極其難以接近,屬於看麵相就知道是很難說話的類型。
儘管眉眼之間相像,不過男人身上那份仿佛與生俱來的威壓,在蕭星野身上卻不多見。
蕭星野屬於讓人看一眼就挪不開視線的帥哥。
眼前這位,不得不承認,外形條件和蕭星野同樣優越,可是換誰都不敢去多看。
他眼神裡似乎暗含鋒芒,對視的刹那,讓人不禁聯想到美杜莎的魔力,再多看他一秒似乎都會受到傷害。
望而生畏,進而退縮。
蕭星野拿起手柄準備再開一局遊戲,話裡全是抗議:“哥,你彆忘了,我是病人。”
江昭昭親眼見到了同學間偶爾提起的蕭星野哥哥,蕭熾野。
雖然去年蕭星野給她送習題冊那天,她還被車上的蕭熾野誤以為是弟弟女朋友,尷尬的誤會讓她紅了臉,不過那天車窗玻璃反光,她沒能看清蕭熾野的模樣。
她看著朝這邊走過來的蕭熾野,沒忘最基本的禮貌,站起來問好:“哥哥好。”
“好。”蕭熾野向她點頭回應。
眼見蕭熾野走近,一把奪過蕭星野手中的遊戲手柄:“病人能打遊戲,不能寫作業?”
蕭星野有些不服,站起來和蕭熾野對視,身高上低於哥哥幾厘米,氣勢輸了一大截。
“怎麼?”蕭熾野拿著遊戲手柄,坐進沙發玩起遊戲,不忘挑釁,“不服打一架?”
這混不吝的架勢,真不愧是親兄弟。
“懶得理你。”
蕭星野不屑地低哼一聲,拿起作業,對江昭昭說,“我們走。”
江昭昭跟著他來到客廳,傭人端來果盤和好幾種不同的熱飲,放在他們隨手可及的桌麵上。
“想喝什麼自己拿,彆客氣,知道沒?”蕭星野捏著放熱飲杯的托盤拉近。
江昭昭點點頭,伸手拿一杯熱水,小小抿一口。
能看出來她很拘謹,蕭星野拿了一根水果叉,在麵前的果盤裡戳了一塊切好的蘋果,遞給江昭昭,“你猜蘋果是什麼科的植物?”
她接過蘋果,以前沒有留意過,這個還真不知道,好奇心被勾起,進一步追問:“我猜不出來,是什麼科的?”
蕭星野眼中泛起清淺的笑:“薔薇科。”
這三個字,和著蘋果清甜的汁水,扯出一段曆曆在目的回憶。
高一剛入學那會兒,他們兩個人還不怎麼熟悉。
有次和彆的朋友一起吃完午飯,在回教室的路上,有人說月季和玫瑰很像。
江昭昭當時剛要說話,不巧被打斷,隨後蕭星野讓她接著說,她說月季和玫瑰共屬薔薇科,所以很像。
蕭星野補充說明月季和玫瑰的區彆,還說玫瑰花盛開之後,垂下去的花朵像低著頭的江昭昭。
江昭昭微微愣神,說話溫吞:“和玫瑰月季一樣嗎?”
蕭星野單手托腮,望著她沒說話,隻是雙眼含笑,溫柔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