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手腕比賽, 宗技術拿了冠軍,成功打破了向師傅蟬聯的神話記錄。
這個結果在大家的意料之外。
雖然他們一開始不看好大傷初愈的向師傅,但他從單組到全組都表現得可圈可點, 勢頭非常猛, 自信心爆棚,可以說是穩定發揮, 他們就以為還是老樣子——向師傅奪冠。
真是沒想到會衝出一匹黑馬。
以前宗技術是不參加運動會的,這次是他的首戰,一下就取得了好成績, 戰勝向師傅讓這場比賽特彆有紀念意義。
而且還是壓倒性的勝利。
直接一下就把向師傅的手掰到了底,向師傅人都傻了。
大家激烈地議論著,互噴唾沫星子釋放內心的震驚, 他們噴得口乾了舌燥了,終於想起來了與冠軍失之交臂需要安慰的向師傅。
咦,向師傅人呢?
好像是從那邊退出去的,讓小跟班拉走的。
乾嘛去了, 一會還要頒獎。
休息去了吧,要為下一場比賽做準備, 頒獎的時候肯定會到場的。
啊?下一場是接力,向師傅也參加啊,他不會是全報了吧?
當然,和往年一樣,向師傅威武, 什麼困境都不能打倒他,比起往年的他,今年的他更讓我由衷地敬佩。
是牛逼。
誒,你們說, 向師傅不會是偷偷消極去了吧?
不至於不至於。
是的,不至於,向師傅在崩潰,向師傅快把文體場館後麵那棵小桃苗上的獨生子摸禿嚕了。
“陸係統,我的任務不會失敗吧?”陳子輕連個可疑目標都沒見著就失去信心了,“失敗了會怎樣?直接把我送回現實世界的植物人身體裡,還是要懲罰我,讓我的靈魂流放寧古塔……對不起,我的秩序亂套了,我胡說八道從南到北瞎幾把……對不起,我說臟話了,這不代表我素質低,我隻是情緒失控了……”
他擦擦眼睛,在心裡念叨著:“其實我的情緒大部分時候還算穩定,隻要不沾我害怕的那個點,我不怕沒腿的,也不怕腿多的,就怕走路有腿不用靠飄的……哎,我不說了,你彆嫌我煩。”
腦中沒有響起機械音。
陳子輕摸著小毛桃,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監護係統都這麼冷冰冰的,會不會有喜歡跟宿主扯閒篇八卦的類型。每種肯定都有利有弊,他分到哪種,就說明是有緣分的。
“陸係統,這幾天怎麼沒有積分袋子掉啊?”
係統:“你的任務進度停滯不前。”
“好吧,是這樣的。”陳子輕一圈圈地摸小毛桃,摸得發光發亮,“我本來打算坐享其成的,可是二樓的工人們隻在上次誤傷了個同誌,之後就沒動靜了,大家都抓不到人,電線還一直在停,離譜,真的來離譜了。”
有深深淺淺的腳步聲過來了。
那腳步停在陳子輕麵前,他的頭頂落下一片陰影,將他整個攏了進去。
陳子輕沒有抬頭。
宗懷棠忍俊不禁:“不就輸了次比賽。”
陳子輕不想說話,這樣子的他渾身上下顯露出一點——輸了帶來的打擊遠比大家以為的要大。
宗懷棠愣了一瞬,他膝蓋微彎,屈腿離陳子輕稍稍近點,開口道:“我本來隻是逗逗你,沒想從你手上贏。”
嗓音裡有股子難以言明的煩躁,總之不是慣常語氣。
“不過一個廠裡自發的掰手腕比賽,我用得著壓你一頭證明自己的實力,踩著你賺取榮譽?”宗懷棠又說,近似自語。
“是你,”
頓了頓,不自在地說:“你在桌子底下蹭我腿,我,”
結巴什麼,舌頭打什麼彎。
該羞恥的又不是他。
媽的。
宗懷棠左手的拇指用力搓一下食指關節,搓得發白,又紅了熱了起來,他說:“人在受驚嚇的情況做出的條件反射,懂嗎?”
陳子輕依舊不給任何反應,就摸小毛桃。
宗懷棠反應過來時已經扣住陳子輕的手腕,自己把那小毛桃摘下來用牙咬住。
又苦又澀,還鹹。
苦澀的是桃肉,鹹的是陳子輕的汗液。
宗懷棠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嘴裡的毛桃一下就成了這世上最讓他難以下咽的東西之一,他僵硬地吐掉毛桃,從容道:“這都是你咎由自取,你但凡少用點歪門邪道,又怎麼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陳子輕手腕被扣著拉起來,他死活不搭理宗懷棠,嘴巴像塗了一管膠水,黏上了。
宗懷棠嫌棄到了極點,也不耐到了極點:“前麵就是運河,你去河邊照照看自己有多扭捏做作。”
下一句就是:“等會獎牌發了,給你。”
陳子輕猛地抬頭:“我缺的是一塊獎牌嗎?”
宗懷棠滿麵冷沉煙消雲散,輸了果然把錯怪到他身上,聽聽這語氣,看看這表情,看看這通紅的眼角,還好意思哭,跟討債鬼似的。
他漫不經心地調笑:“那你缺什麼,缺掌聲缺恭維?”
陳子輕從蹲著變成坐著,他一坐就帶得宗懷棠前傾身體弓下腰背,氣息打在他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