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啟明製造廠 滿意了嗎(1 / 2)

任務又失敗了 西西特 10970 字 8個月前

劉主任說了幾個名字。

“祥桂, 王武,老何……周大龍……”

鐘明聽得不是很清楚:“師傅,你說大點聲,還有誰?誰?”

劉主任說不了話了。

鐘明踉蹌著去找醫生, 跪下來求醫生再救救他的師傅, 他求老天爺, 說是願意用自己的壽命, 十年不行, 就二十年,三十年, 隻要能讓他師傅留出那口氣。

大概是老天爺開眼了, 已經進鬼門關的劉主任竟然搶救回來了,隻是能不能醒就不知道了。

鐘明先是失去二師弟, 師傅又長久地陷入昏迷, 他的頭頂全白了, 狀態蒼老了許多, 一個人坐在水塔後麵哭。

陳子輕出來找鐘明, 私心是有的, 他利用了人在脆弱的時候往溫暖上靠的本能。

以及對傾訴的渴望。

陳子輕開了個罐頭遞給鐘明:“吃點甜的吧, 書上說吃甜的心情會好一些。”

鐘明沒有接, 陳子輕就把罐頭塞到他懷裡, 拉著他的手去握鐵勺,他不握, 寬很多的手冰冰涼涼的。

陳子輕蹙蹙眉, 乾脆用勺子叉了一塊桔肉,送到鐘明嘴邊。

鐘明怔怔看他。

“吃啊。”陳子輕溫聲說。

鐘明的腮幫子繃了繃,他張嘴吃掉那塊桔肉, 邊吃邊哭,大顆大顆的眼淚往臉上掉。

猛男落淚,令人動容。

陳子輕喂了鐘明多久,鐘明就哭了多久,哭得陳子輕都有點煩了,他嘴上還是一個勁的安慰。

皇天不負有心人,陳子輕終於讓人止住了哭聲。

這時他說的是:“憋著傷身體,你哭是對的,正確的排解方式,把難過都哭出來,明天會堅強的,明天不行那就後天,後天不行就大後天,第一車間都會等你的。”

鐘明沒有對陳子輕剖開自己的痛苦,他嘶啞地說:“二十多年前廠裡起過大火,這事你清楚嗎?”

陳子輕手裡的罐頭蓋子掉了下來。

“看來你也不清楚。”鐘明抹著臉,“過去了,我師傅讓我多留意電路,哪裡的電路他沒說,我沒來得及問。”

陳子輕暗示地說:“我猜是宿舍樓。”

他給出理由:“因為用電比較多,尤其是我們9號樓,走廊的電天天斷,說不定不是讓哪個同誌破壞的,是電路問題。”

鐘明說:“走廊第一次斷電是你弄的。”

陳子輕尷尬:“那時我鬼迷心竅了。”他煞有其事,“可能就是我拉了次電導致哪裡接觸不良,後麵的斷電都是連鎖效應,是被我害的。”

鐘明沒指責他,之說:“我明天就讓電工來檢查。”

然後兩人就沒了交流。

陳子輕在想自己的任務,他通過一窩鬼魂跟拉電線猜到了故障大火。

但猜測跟事實是兩碼事,差遠了。

陳子輕麵上平靜,內心早就在鐘明透露那件事的時候激烈沸騰,不過就算他確定鬼魂生前是被燒死的,還是不知道任務目標啊。

“你們在乾什麼?”

水塔一側冷不丁地響起一道聲音。

陳子輕的身體先大腦一步做出行動,他“嗖”地站了起來:“宗,宗技術。”

“我在安慰鐘師傅。”怎麼有種被捉奸的慌張。

宗懷棠的神情跟輪廓都隱於暗中,隻有說話聲流了出來,像悶在陳子輕給鐘明吃的罐子裡。

他說:“要你安慰?”

陳子輕咳嗽兩聲:“我也知道我力量單薄,一個車間的,鐘師傅遭了這麼大的苦,我理應關心關心。”

宗懷棠走進暗淡的月色裡:“少跟人不清不楚。”

陳子輕還沒說什麼,宗懷棠闊步邁近,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就走。

鐘明看了過來。

宗懷棠扣緊了指間的手腕。

陳子輕吃痛地大叫著掙紮:“疼疼疼,宗懷棠,你掐我肉乾什麼!”

明明是怪責,卻有股子親昵感,你說怪不怪。

宗懷棠冷繃的唇角鬆開了些,語氣依舊很差:“小點聲,還不夠丟人的?”

陳子輕不掙紮了,任由他拽著自己回去。

進了宿舍,宗懷棠就把扣著陳子輕的手撤回去,在他埋怨前說:“明天我就告訴湯小光,你把他給你的罐頭給彆的男人吃了。”

陳子輕梗著脖子,話趕話地放狠話:“我怕你不成!”

宿舍裡一片寂靜。

宗懷棠古怪地站立片刻,一言不發地往自己那屋走。

陳子輕趕緊繞到他前麵,張開手臂阻攔:“生氣歸生氣,門閂不能不拉。”

“我們發生了爭吵,向師傅。”宗懷棠怒極反笑,“你覺得我現在還有心情拉門閂?”

陳子輕賠笑:“那我馬上道歉。”

正在氣頭上的宗懷棠:“……”

他去關門拉好門閂,警告陳子輕好自為之。

陳子輕坐到床邊搓搓臉,他哪在乎得了罐頭的事,排都排不上號。

.

第二天陳子輕就找了先前找過的那幾個老工人,這次他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麵對他提起的二十年多前的大火,他們支支吾吾,分明就是知道那件事,隻是不說,死活都是六個字“不知道”“沒聽過”。

是不是怕被盯上?

劉主任就有可能是讓鬼給……

所以人人自保。

陳子輕重振旗鼓,托湯小光動用家裡的關係調查,結果還是沒有消息。他甚至纏著宗懷棠問答案。

宗懷棠到這會了才開始吃早飯,他手裡的銀筷子扒拉著飯盒裡的兩個油條:“二十多年?”

陳子輕點點頭:“是的。”

宗懷棠咬了口油條吃下去:“你能不能動動腦子,那時候我是個小蘿卜頭。”

陳子輕說:“沒經曆過,不代表沒聽人說起過。”

“那還真是沒有。”宗懷棠指指飯盒蓋子上麵的水煮蛋,“給我把雞蛋剝了。”

陳子輕在宗懷棠這裡一無所獲,這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畢竟鐘明都不知情。

宗懷棠用左手拿筷子吃了會油條,筷子就換到了右手,他兩隻手都很靈活。

“你有這時間好奇一件沒有證據的陳年舊事,不如提升提升自己,張副下個月就走了,到時你就上任了。”

陳子輕提不起勁:“我需要提升什麼?”

“你那手字能看?”

“我是因為腦子受傷,同誌們會理解我的。”陳子輕去牆角的白桶那裡,用水瓢舀了一點水衝衝剝好的雞蛋。

那麼大的事故,怎麼就查不出東西。活人不敢說,死了的見不著。

難辦啊。

陳子輕的腦中浮現出宗林喻,那位廠長跟宗懷棠一樣大,職位就不一樣了。

手裡有檔案的吧?

陳子輕想著什麼時候去一趟廠長辦公室,看能不能偷偷找一找。

沒監控,下手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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