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啟明製造廠 打個啵(1 / 2)

任務又失敗了 西西特 23738 字 8個月前

“看也看了, 走吧。”宗懷棠把手放在陳子輕的後背,本來隻是想推他出去,這手有自己的想法, 放上去就自由活動, 手指往下,用極輕的力道, 一節一節地摩挲著清晰的脊骨。

察覺身邊人腳步輕頓, 宗懷棠做賊心虛地停下摩挲, 分秒間就想好了三五十種對策, 見他似乎沒發覺,於是又繼續。

路過一條凹進去的線。

宗懷棠如同讓電花給撩了,氣息粗重渾身發燙, 下一秒他眉頭緊皺神色難明, 這不就是人體的正常構造, 誰都有, 多新鮮啊,手都抖了。

脊骨也是,有什麼好摸的。

摸自己的不也一樣。

宗技術一邊唾棄,一邊堅持不正當行為。

手停在那條背溝的末端,再下移點便是屁|股,拇指一伸直就能劃到腰上,他行著不軌事, 正兒八經道:“下回我希望不會再聽到你質疑我哥是不是真的存在,也不要以為我會裝我哥去跟他未婚妻約會, 這對我的身心都是一種傷害,希望向師傅能慎重。”

陳子輕理虧地說:“抱歉,我沒有懷疑你的人品。”

“嗯, 我知道。”宗懷棠一副理解的姿態,“你隻是腦子裡長了蘑菇。”

陳子輕:“……”

為什麼是蘑菇,因為宗技術不愛吃。

陳子輕走出房間:“我覺得你不能以你哥的身份管製造廠,你坐著站著都沒問題,一走路就容易穿幫。”

“不走,少走,減少在人群多的地方活動,避免露餡的方法多的是。”宗懷棠懶懶道,“況且我哥說不定明天就能醒。”

陳子輕點點頭:“也是啊。”

房裡處處透著古怪,房外氣氛更怪。宗懷棠的手掌像吸鐵石一般吸著陳子輕,眼角若有似無地掃他兩下,疑惑他怎麼摸了半天都沒發現。

陳子輕在宗懷棠看不到的角度抽抽嘴,是的呢,我是癡呆。

宗懷棠煩悶地想,怎麼反應這麼遲鈍,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話說回來,誰會占男的便宜。

我不就是。

宗懷棠的麵色一陣黑一陣紅,他惱火地推了推陳子輕:“杵在房門口乾什麼?”

“那八卦鏡我都沒有怎麼看,有點好奇,我進去看一下就出來。”

陳子輕語焉不詳丟掉頭回了房間,他裝作把頭湊得離床頂的八卦鏡近點,假裝站不穩,身子晃了晃,不經意間碰到了宗林喻的左腿。

肌肉沒問題。

確實是兩個人,一對雙胞胎。

陳子輕終於打消了十分不合常理的疑慮,宗懷棠從後麵抓住了他的手腕,站在他身後,幾乎半攏住了他。

“向師傅,能不能注意點?尊重我點?”

“我隻是不小心按到了你哥的腿,不好意思啊。”陳子輕抽回了自己的手。

宗懷棠麵部冷沉沉的,他們都到這一步了,還當著他的麵亂碰彆的男人,找借口給自己辯解,難道他那句話裡的“我很在乎你”還不夠明顯?

又跟他裝傻是吧。

是不是非得抱一塊兒,再啃一塊兒?

.

宗懷棠這趟出門用的是“宗林喻”的身份,坐的是廠長配置的汽車,他跟陳子輕都在後座。

回去就是一個後座,一個副駕。

車裡的空氣流動得不太順暢,讓人喘不過來氣。

司機透過後視鏡頻頻打量:“哈哈,向師傅,你讓廠長不高興啦?”

陳子輕抿了下嘴角。

“廠長頭一回這麼情緒上臉。”司機開玩笑。

陳子輕當快遞員那陣子,中午就隨便在哪個小區樓裡的椅子上躺著睡午覺,他會聽小說,流行的惹火霸道總裁你追我跑也有聽過,司機說的跟“少爺從來沒有這麼笑過”有區彆嗎,本質上沒有啊。

我的媽呀。

陳子輕把兩條胳膊抱在懷裡,外人眼裡他是不知悔改,不借機順著司機的台階走下來,在這擺譜裝模做樣,僅僅是單獨跟廠長外出了一次就腦子昏頭了,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崗位。

實際上他隻是不讓雞皮疙瘩掉一車。

車子在前麵路口拐彎,路坑坑窪窪,陳子輕在後座東倒西歪,他往前麵坐了坐,抓住駕駛座的椅背穩定身子。

宗懷棠周身的氣壓更低了。

抓椅背都不抓他的,這花招玩的溜,真有意思。

陳子輕裝作沒有感受到副駕含冰渣子的目光,他心情很沉重,好好一個直男竟然彎了。

還是因為自己。

這點不會錯的,都明顯成什麼樣了。

陳子輕的心裡生出了一絲負罪感,宗懷棠就算一條腿殘疾,依舊很受人青睞,他也不小了,按比較普遍的流程走,下一步就是娶妻生子,妻子是和他來往曖昧的廠花或者彆的姑娘。

現在卻彎了。

陳子輕的腦門抵著手背垂下眼睛,他理性的情況下能注意跟直男的距離,一旦理性崩塌了,就容易忽略自己的言行分寸,讓人誤會。

主要是他高估了這個時代的人對同性戀的頓感。

他們隻是純樸,又不是白癡。

不就有前車之鑒嗎,鐘明就以為自己對他有不單純的想法,幸好他及時采取了措施,成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法子對宗懷棠不好使。

鐘明簡單耿直,宗懷棠的心思太靈活了,指腹都能鑽進他背溝裡,城府也深,一個把“離家出走”掛在嘴邊的,三十出頭的老男人,誰能管的了。

現在這搞的,怎麼就摻和進來感情了呢。

陳子輕愁了一會,眼前迷障豁然退散,能彎的都是潛在的基佬!

純直的是掰不彎的,隻能掰折。

這麼想,陳子輕的良心上就好受了一點點,他現在該把心思花在“宗懷棠喜歡上他了,可以用”上麵。

會遭天譴的吧。

還管什麼天譴,任務失敗就回去當植物人了。

陳子輕歪頭看車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雖然可以利用,但他裝不出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樣子,因為他還沒有帶著純潔的情動和汙濁的生理欲|望喜歡過誰,裝不出來,隻能試著用同類的心態去了解宗懷棠,說不定能喜歡上。

畢竟宗懷棠那臉長得沒話說。

對著喜歡的人,他說話應該不會再那麼肆無忌憚地亂刺啦。

儘管目前沒那苗頭。

不過宗懷棠真要能做到那樣,陳子輕覺得他的抵抗力早晚要廢,他細細地分析,這個時代沒有多少科普的途徑,也找不到小群體,放不出雷達。

所以說,宗懷棠到底是怎麼下定決心跨過世俗的湍湍急流,走到這條路上來的……

好像今天中午在天台就不對勁了,屬於在自己原來的路上彷徨階段。

這還在當晚的前半夜,時間隔得並不久,宗懷棠就已經換跑道了,他的心理鬥爭肯定激烈又短暫。

陳子輕偷瞄副駕,閉目的宗懷棠突然睜眼,把他逮了個正著。

“……”

陳子輕剛想對他揮手,他就重新閉上了雙眼。

宗懷棠心煩,他下班後故意不回宿舍,想著從明天開始躲後座那位,也不會在207住下去,他暫時在辦公室過夜。

計劃實施起來不一定就順利,也許過了幾天,他就回去了,但他不會跟那家夥說話。

也許又過了幾天,他會和那家夥說話,絕不走一起,上下班必定錯開。

也許又又過了幾天,他們大概率會走一起了,恢複到他看碟片之前,僅此而已。

……

現實是,他連半個晚上都沒熬過去。

他隻用了兩包煙的時間,就走進了陌生世界的大門,選擇去那塊永遠無法見光的角落裡,和一個老爺們躺在一起。

這一場壓縮時間迎來的疾風驟雨山塌地陷,以及災後重建都無人知曉,宗懷棠始終是一個人麵對,也隻能是一個人麵對。

路還長,如果這點罪都抗不下來,那就彆走。

這都沒關係。

誰能告訴他,走向為什麼跟他預料的差這麼大。

到這會了,都到這會了,那家夥都沒有要哄他的意思。

揮個屁手,就差說“同誌你好”了。

宗懷棠的手指在腿上敲出雜亂的節奏:“開快點。”

於是司機提速,沒安全帶的陳子輕顛得都要散架了,他在車子稍微不那麼晃的時候趕緊從後座這頭挪到那頭,坐在副駕後麵扒著椅背,對宗懷棠說:“廠長,是有什麼工作要急著處理嗎,安全第一啊。”

宗懷棠沒反應。

兩根手指從椅子後麵伸到前麵,摸到他的襯衣袖子,拉了拉。

他那口悶氣瞬間就消失了個乾淨,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不快不慢道:“向師傅說的對,是我急躁了,就原來的車速吧。”

司機應聲,並對後座刮目相看。

向師傅原先很敬仰廠長,現在敢惹廠長生氣了,還能讓廠長服帖,也不知道是在哪修的道法。

陳子輕要是知道司機的想法,他腦子裡的霸總文學會卷土重來,雞皮疙瘩兜不住。

.

晚上207的兩位同誌都失眠了。

陳子輕睜眼到天亮,他去樓下刷牙洗了臉回來,發現宗懷棠在掃地。

一向睡懶覺的宗技術起了個大早,還拿起了笤帚。

陳子輕退出宿舍看看日出的方位,是從東邊起來的,沒錯啊。他拍拍臉,瞧我這沒出息樣,宗懷棠變就變了,能有什麼大不了的。

掃地的男人沒有出聲,陳子輕把盆放到洗臉架上,拿了盆裡的毛巾掛起來,把漱口杯端到櫃子上,瞟見地上的暖水瓶就打算先去打水。

一拎,沉的,水都打好了。

陳子輕如果嘴賤腦抽,就會在這時候提到當初請宗懷棠搬來這裡開的條件,問宗懷棠怎麼搶了他的活。他是不可能那麼乾的,他隻會一言難儘地把暖水瓶放回地上,暗自去看宗懷棠的側臉,握笤帚的手。

進到窗戶裡的風吹動了宗懷棠身上的白襯衣,和他的短發。

時機太巧妙,一下就給他染了層藝術氣息,再搭配不張口時的斯文氣度……

陳子輕一時沒有回神。

“嘭”

宗懷棠踢到了椅子,他嫌棄地回頭訓斥:“能不能彆在我做事的時候讓我分心?”

陳子輕:“……”

宗懷棠現在這症狀,就像是吃了一把洗髓丹,直接打通任督二脈跳過築基直接進入化神境,可以把人生吞活剝了。

陳子輕咽了口唾沫,雖然這身體不是他的,但他能感受。他不太敢跟現階段的宗懷棠過招,可怕的很。

中午陳子輕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當時他跟鐘明在他寫詩的廠房後麵碰頭,兩人坐在草地上談話。

他念著昨天那隻鬼貓,幾次觀察草叢的動向,鐘明就誤以為他不認真。

“向寧,是你說你想知道那場事故的死亡名單,你希望我查李科長,我才跟你在這裡見麵,你的態度讓我懷疑你是不是真的一定要知道燒死過多少人,還是一時的好奇,你和我說話,總是心不在焉。”

陳子輕忙解釋:“我隻是在找貓,你說的我都有聽!”

鐘明硬朗的麵部發青:“你連個好點的謊都不撒,廠裡從來沒出現過小貓。”

“是死了的。”陳子輕把一隻手放在嘴邊擋著說,“化工廠的貓。”

鐘明微頓:“魂嗎?”

“對啊。”陳子輕歎息,“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當年還有一隻貓死在了大火裡,橘貓,挺可愛的。”

“今天中午看樣子不會出現了,我們說我們的吧。”陳子輕不去在意鬼貓了,“李科長有沒有批評你?”

“批評了。”鐘明解開了藍褂子上麵的扣子。

身材健美肌肉發達,普通工作服被他穿出了肉||欲||色||氣,扣子才解了點,飽滿大塊的胸肌就要跳出來了。

陳子輕的視線漂移了上去。

“我跟李科長說了我手裡的信息。”鐘明靠著牆,眼下兩團烏黑,“他怎麼都不信,我讓他跟我去見那幾個老人。”

陳子輕立即就問:“去了嗎?”

鐘明點頭。

“李科長很沉痛,他說這件事不適合通知大家,血淋淋的,得埋土裡,不要把它翻出來影響同誌們的情緒,今年七月半他會以個人名義祭拜那批可憐的亡魂,還說會讓電工多加強對電路的檢查,不能重蹈覆轍。”

“聽你這麼說,好像李科長是正常反應,沒有哪裡不對勁的樣子,可我當時提的時候,他的反應就不對。” 陳子輕拔草,“他跟劉主任差不多一個時間進廠的,怎麼就一個守著秘密,一個完全不知情。”

鐘明說:“他們是差不多時間進的製造廠,進來前的情況不一定就一樣,我師傅應該是在化工廠當過學徒或者那晚剛好在廠裡,目睹了事故的發生,後來他離開了,多年後被分配進了重新建設的製造廠。”

陳子輕被鐘明指出思維裡的漏洞,他有些恍惚,真是他想多了嗎?

突然就有一股危險的氣息纏上了陳子輕,從東南方向來的,沒有陰氣隻有怒氣,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誰,第一反應是把手裡的小草丟掉,第二反應是兩眼一閉,聽天由命。

那晚水塔安慰鐘明被“捉奸”,曆史重演了。

陳子輕偷偷把眼睛睜開了一點,宗懷棠還站在樹下不過來,麵沉如水唇邊有笑意,嚇得他又閉起了眼睛。

宗懷棠是怎麼知道他跟鐘明在這裡的?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陳子輕聽見鐘明說話:“宗技術。”

然後是宗懷棠,他笑著說:“二位中午好。”

陳子輕的眼皮跳了起來,宗懷棠發病了,他心亂如麻地挪了挪位子。

倒黴催的,剛好挪到了鐘明那邊。

陳子輕腿上一輕,詩詞本被拿了起來,同時一縷茉莉花香融入他的呼吸,他吸進了肺腑裡,像吧宗懷棠也一起吸了進去。

然後宗懷棠就在他肺腑裡冷冷盯著他,對他說:“十萬字道歉信,一小時後給我。”

陳子輕向後一倒。

坐著的鐘明第一時間伸出了胳膊。

宗懷棠笑道:“約會呢。”

鐘明滿臉肅容:“宗技術,我跟向師傅都是同誌,請注意你的用詞。”

宗懷棠的笑聲更加清晰,也更加文質彬彬,他說:“你一個莽夫,你跟我說注意用詞,彆把人大牙笑掉。”

兩個男人劍拔弩張,微妙的爭鬥一觸即發。

鐘明想到了什麼眼底一閃,他扭頭看了眼僵在他臂彎裡,很無助很不安的人,對方也這麼說過他,在樓道裡。

陳子輕之所以僵了,是被這兩人之間的氛圍給整的,他選擇先做癱子。

鐘明輕鬆就將他扶起來坐著,偏厚的唇間吐出生硬的話語:“向寧,如果你有困難,你就提交換室友的申請,我,”

大概是自己也知道難為情,說得極慢極低:“我搬回去。”

陳子輕還沒表態,宗懷棠就開了口:“鐘主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次是他先找了你,你拒絕他了,他才找上我這個備選,怎麼,又改變主意了?你把我們向師傅當什麼?當猴耍?”

鐘明笨拙地急道:“我不是,向寧,我沒有把你當猴。”

陳子輕心說,我知道,你不會摟著一隻猴。

“默認了。”宗懷棠煽風點火。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鐘明雖然最近攤上了三件大事,痛失師弟,師傅昏迷,以及升職加薪,但他的性子沒有怎麼變,本質還是受不了刺激,他當下就站起來,揪住宗懷棠的衣領怒吼:“宗懷棠,你彆欺人太甚,你一個坐辦公室的技術員,我一拳頭下去,你就能趴地上吃土,在床上躺個兩天三夜!”

宗懷棠用驚訝的口吻說:“向師傅,有人威脅你室友,你要袖手旁觀?”他善解人意地沉吟,“還是我誤會你了,其實是你的屁股跟草地黏一起了,要我給你扒開?”

陳子輕:“……”聽聽這是什麼話!

他硬著頭皮起來,安撫拳頭捏得咯咯響的鐘明:“你先回去吧,我晚點……”

鐘明眼神受傷,鬆開了揪著宗懷棠的手。

陳子輕後半句悶在嘴裡,一條手臂擱到了他的肩頭,當桌子撐著,頭頂響起關切的聲音:“鐘主任,現在不到五月,中午溫度是不低,但領子開這麼大還是會著涼的。”

鐘明的臉黝黑,看不出紅沒紅,他也沒把扣子扣回去,就這麼走了。

宗懷棠把手臂從陳子輕肩頭拿了下去。

陳子輕忐忑地站著。

宗懷棠把腦袋低到他眼皮底下:“向寧,你看我頭頂是什麼顏色?”

陳子輕說:“黑色。”

“是嗎。”宗懷棠似笑非笑,“我怎麼瞧著有點綠?”

陳子輕抽氣,這麼時髦的詞都知道。

宗懷棠直起身,麵無表情道:“關於剛才你跟鐘明私會的事,彆再給我整出第二次。”

陳子輕嚴肅糾正:“什麼私會,我那是談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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