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室寂靜。
陳子輕正想偷瞄傅延生,頭頂就響起嘲諷:“給我紋的?是不是想要我咬著你這隻蝴蝶,玩你?”
“你還真是白日做夢,不知廉恥。”
傅延生毫不留情言語狠毒,眼前人金色的眼睛被落寞苦澀覆蓋,滲透,溢出眼尾。
他扯走自己的領帶,走到垃圾簍前扔進去:“明天這裡就會有新客人,禮貌點,拿出你作為正宮該有的大度,傅太太。”
陳子輕拍了拍心口,洗蝴蝶的事總算是應付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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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驟降,即將迎來暴雪。傅延生說的新客人沒有出現,他下班回來吃晚飯,性情轉變得比天氣還要厲害。
陳子輕感覺傅延生的心情不錯,他趁機提出想要電腦,傅延生真就叫人給他搬了一台。
一有電腦,陳子輕就上網搜夏家村,確實要開發了。
“柏先生。”
陳子輕念著用鼠標圈中的名字,姓柏,有點耳熟,他往後翻了幾頁,腦中閃過一個片段。
那天在會所,從轉門進來的一行人裡麵,為首的那個就被人喊的這個讀音。
是不是他?
“柏……”陳子輕在搜索欄打出這個字,刪掉,又打上去,不知道全名,要不就試試“柏先生”看有沒有發現。
陳子輕快速搜“柏先生”,竟然搜出了一張會所門口的照片,他湊近打量,照片上的男人從車裡下來,瞳孔偏淺,輪廓線條深邃,修長分明的指間門捏著一隻助聽器。
真的就是他。
柏為鶴,華人,成功商人。
陳子輕放下鼠標,後退些離開電腦屏幕,這個人要親自帶領團隊進行夏家村的開發項目。
下周就動身了。
村子開發是不是跟拆遷一樣,在那裡生根的老一輩都要把根挖出來,打包帶走。
要是這樣的話,他得在柏為鶴的團隊到達前跟夏家村的老一輩接觸上。
不然等老人們分散了,那就不好找了。
而且,搞不好要被推土機推掉的老屋裡還有線索。
陳子輕思索著要怎麼從彆墅脫身前往夏家村,去了會不會見到沒有看到他淒慘的夏橋正,他又上了會網準備關掉電腦,安全意識促使他停下這個動作,清空了自己的搜索記錄。
讓陳子輕沒想到的是,他都清乾淨了,還是被傅延生知道了。
電腦裡裝插件了嗎?
陳子輕麵對傅延生的怒火,無力吐槽。
傅延生喝了口咖啡,平常的溫度,平常的口感,他卻把那杯咖啡砸到了地上:“那個柏為鶴才回國,你就惦記上了,在國外長大生活的人跟國內本土的沒區彆,多不出來幾兩肉,你要是好奇外國佬,我可以給你挑十個二十個,讓你從冬天玩到春天。”
陳子輕遠離地上的碎片跟咖啡,靠牆站著:“你彆說得這麼難聽。”
“還沒說上話,就維護上了。”傅延生喉嚨裡竄了火,“你知道他是誰嗎,名字有個鶴就有仙風道骨?”
陳子輕確實那麼覺得。
傅延生肺都要氣炸了,他捏了捏鼻根,懷疑自己把這老男人困在傅太太的位置上熬死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柏為鶴年輕時在國外玩的東西遠超你想象,我一巴掌把人扇暈,你就覺得我沒有人性,臉白得跟鬼一樣走路都打擺子,睡覺鎖好門窗一遍遍確認,生怕我半夜進來把你掐死,那位喜歡設局操控股|票,動輒幾億美金,一夜之間門逼得很多人家破人亡,跳樓像下餃子。”
傅延生冷冷道:“從幾十層高的地方摔在他腳邊成了一灘肉泥,他都能跟沒看見一樣。”
陳子輕聽得目瞪口呆,當時那一眼的發怵果然不是錯覺。
傅延生沉沉吐氣:“還敢打那位的主意嗎?”
陳子輕說:“我搜他是為了夏家村。”
“夏橋正。”傅延生譏笑,“我怎麼忘了,你人在我的彆墅,心係全國各地的男人。”
陳子輕:“……”太誇張了吧。
“不是你想的那樣,夏橋正跟我有仇,我怎麼會對他有彆的心思,我就隻喜歡你一個。”陳子輕飛快看一眼傅延生,“你忘了嗎,我對你……”
“一見鐘情。”傅延生前一秒笑得俊朗迷人,下一秒就麵色可怕地爆粗口,“你他媽一心虛就拿出來用。”
陳子輕放在兜裡的手抖了抖,這都被發現了嗎!
傅延生眼不見為淨地闔起眼簾,他初識的微玉有心機,但不夠深,有謀略,但不夠周全,不善良,又壞得不精明,讓人很容易看出來的壞。
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現如今倒是變了些,心思全放野男人身上了。
或許是喜歡他的。
但也喜歡彆的男人,很多男人。
傅延生想,這麼個不安分的人,就要是他太太了,他何苦。
算了吧,小玥能理解他的,婚事取消,找個時間門把微玉送去海外,隨便他爛在哪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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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延生開始不回彆墅了,陳子輕樂得輕鬆,可他還是不能走出彆墅,他祈禱夏橋正來報複他,到時候看能不能通過夏橋正離開傅延生,然而他沒等來夏橋正,等來的是那個鐘少。
傅延生的發小。
鐘少隻身站在讓他日夜想,能吸人精血的妖精麵前。
陳子輕聽他裝了好一會逼,試探地說:“鐘少,我想離開彆墅,你能幫幫我嗎?”
鐘少皺眉:“你要我為了你,跟我的發小決裂?”
實際上他能來這裡,完全是老傅的意思,老傅昨晚喝多了說,他們要是誰想去彆墅,隨時都可以,他便當了第一個試水的,試試老傅的態度。
陳子輕急著靠近他:“不是的,我隻是……”
鐘少變態似的彎了彎腰,讓清香的味道落在他臉上:“你不是愛老傅,為了做傅太太不擇手段嗎,願望達成了,怎麼還想著走。”
“可是他打我啊!”
陳子輕像找到可以依靠的人一樣,委屈地告狀:“他掐我的脖子的時候你也在場,後來他還踢我小腿,用領帶綁我的手扯著我走……”
鐘少聽著老男人數落發小的不是,這種連開胃菜都算不上,換個人說,他就有了那麼點觸動,估摸著是心疼的滋味。
“我怎麼能確定,這不是你玩的小把戲,想利用我引起老傅的占有欲,對你產生興趣?”
陳子輕苦澀地說:“他喜歡蘭翕,蘭翕比我更適合做傅太太。”
鐘少打量他的體態線條,確實,你不適合做任何人的太太,你隻適合做小鳥小雀,養在籠子裡。
這樣就不會被人窺探染指,也不會四處勾搭。
陳子輕見帥哥許久都沒表態,他再次露出自己的決心:“我真的很想出去,我每天隻被允許在彆墅裡活動,很無聊,我唯一的一次出門還是去會所。”
鐘少搖頭:“你不可能永遠離開,老傅沒開口。”
陳子輕期待著他的但是。
鐘少一笑:“但是我可以帶你出去兩天。”
陳子輕激動不已,兩天也夠了,到時候他在路上甩掉鐘少,自己去夏家村。
傅延生知道開發的事,鐘少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都是一個圈子裡的,利益鏈上的龍蛇,還是彆透露比較好。
有陰影投下來,混著乾淨的氣息,陳子輕抬頭,鐘少眼裡帶笑:“我討點利息不算卑鄙吧?”
陳子輕:“……”
他瞧瞧麵前的帥哥,在對方臉上親了一下。
鐘少揚了揚眉,敷衍他是嗎?他心下不滿,轉而一想,聖潔的臉,頗有風韻的身子,純情的動作搭配在一起,挺奇妙。
罷了,葷菜吃多了,素的吃一口也算新鮮。
“彆墅帶不走你。”鐘少用指尖蹭了蹭臉上被親的地方,背過身去聞指尖的味道,漫不經心地親了一下,“幾天後是蘭翕的生日宴,你想辦法讓老傅帶你去。”
陳子輕根本見不到傅延生,他讓管家給傅延生打電話。
管家不乾。
陳子輕就坐到陽台,假裝要跳樓,管家這才把一通電話打到了主子的手機上麵。
“微先生,少爺讓你接電話。”管家喊。
陳子輕趕緊跳下來,一路小跑到電話機前,他輕喘著喊:“喂,延生,是我。”
會議開一半暫停的傅延生:“……”
打個電話都要喘。
“乾什麼?”傅延生很不耐煩,“我很忙,沒時間門聽你發騷,你隻有三十秒時間門。”
陳子輕飛快地說:“我想陪你去參加蘭翕的生日宴。”
傅延生沒想到他用跳樓要來的這通電話,竟然是為的這件事,當下就冷了聲音:“你是什麼身份?”
那頭的人想也不想就說:“你的未婚妻啊。”
儼然是一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樣子。
傅延生微愣,他無動於衷道:“你就給我老實呆在彆墅,宴會沒你的份,去了也是給我丟人現眼。”
說著就掛了。
陳子輕在管家的提醒聲中放下了話筒,他捂著臉,身形滄桑地在客廳的監控前溜了幾圈。
到了當天,費萊爾現身在彆墅,接陳子輕去了宴會。
鐘少沒有食言。
陳子輕通過他提前布置的眼線,順利擺脫了傅延生。
夜裡九點多,沿著海岸的一條寬闊的道路上,一輛豪華的私家以有點快的速度行駛著,窗外的景物不斷倒退,車裡放著舒緩的音樂。
鐘少開著車,副駕駛的位置上坐著陳子輕,他看著廣闊的海岸,滿腦子都是逃亡計劃。
鐘少雖然在開車,但身子卻不自主地隨著音樂擺動著,他的興致很高,也是真的愉悅,迄今為止最為舒心的時候。
“接下來兩天,你打算怎麼安排?”
陳子輕說:“我聽你的。”
“那就在垡城玩,我們不出城了。”鐘少一手轉方向盤,一手遞給他一塊巧克力,“晚飯沒吃東西吧,吃塊這個墊墊。”
“謝謝。”陳子輕接過巧克力,這個宴會傅延生沒給他準備行頭,他身上穿的是原主的衣服,很豔麗,領口也低,好在頭發長,又是披著的,能擋一點。
儘管如此,他出現的時候,還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很多男同誌。
傅延生今晚倒是沒看他一眼,全程關注著蘭翕,那個穿了白色燕尾服的小王子。
“微玉,你看見這裡的沙灘了嗎?”鐘少示意他往外看, “優美絕倫,還人跡罕至,喜歡嗎?
陳子輕吃掉最後一口巧克力:“喜歡啊。”
誰不喜歡。
就在他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耳朵驀然一動,他察覺到了一陣不尋常的雜聲。
車子裡有音樂聲,陳子輕聽不出雜聲的具體來源,他連忙看向鐘少:“你有沒有聽到車子有什麼聲音?”
“嗯?”鐘少看他,“什麼聲音?”
“你聽聽啊。”
“好,我聽聽。”鐘少關掉了音樂,這次他聽到了,是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聲音。
“嗞嗤……嗞嗤……”
雜聲斷斷續續,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抓撓著金屬,很是刺耳。
“好像是,”鐘少停下了車,跟陳子輕相視看一眼,“從後備箱傳過來的?”
陳子輕點頭:“你在那裡麵放什麼東西了嗎?”
“沒有,真是怪了。”鐘少也十分疑惑,“估計哪裡出故障了,你等一下,我下去看看……”
他推門下了車,徑直向後備箱走了過去。
陳子輕坐在車裡等著,他以為鐘少隻是下去看看,很快就能回來。
可等了很久,對方都沒有上車。
陳子輕抬頭看了眼後視鏡,他透過鏡麵看見後備箱的蓋子高高抬起,顯然是鐘少打開的,車子的問題比他想的要複雜。
又等了會,陳子輕也下了車,他走到了車子後麵,沒看到鐘少的身影。
“鐘少?”陳子輕喊了一聲,沒人回答。
陳子輕立刻就有些不安起來,他走到後備箱的後方,向裡麵看了一眼,接著他就怔住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讓他從頭涼到腳。
隻見在一個並不是很大的後備箱裡,一具猶如泄氣皮球般的屍體,以扭曲折疊的方式被死死地塞在裡麵。
屍體的身體向裡,脖子卻詭異地扭向外麵,露出一張因極其恐懼,而五官扭曲的蒼白人臉。
“鐘……鐘少。”
這是鐘少的屍體,他竟然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在了汽車的後備箱裡。
陳子輕小腿發軟,整個人都因為驚懼而顫抖,他猝不及防地發現,屍體的頭上……
多了一頂破舊的黑色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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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少死了。
費萊爾領了傅延生的命令追過來的時候,看到這情況有點始料未及。
陳子輕恍恍惚惚地被抓了回去,鐘少怎麼就死了,死得這麼突然,還死得那麼……
隻能是鬼乾的。
這個世界有鬼,夏子是任務發布者。幾個點一結合,十有八|九就是:夏子殺了鐘少。
為什麼呢,鐘少跟任務,跟夏子有什麼關聯嗎?
現在鐘少一死,他去夏家村的計劃打亂了,要麵對的是一片混亂和更危險的處境。
門被暴力踹開,從宴會上趕回來的傅延生走進來,滿身讓人不寒而栗的低氣壓:“微玉,你真是好本事。”
陳子輕沒有去迎接傅延生的怒火,他蹲在牆邊抱住膝蓋,那頂黑色的帽子是不是任務的關鍵……
對了,帽子呢?還在屍體的頭上吧?
就在這時,外麵響起敲門聲,費萊爾朗聲:“傅哥,鐘家要人。”
陳子輕的思路瞬間門就冰凍分裂了,他慌慌張張地跟傅延生解釋:“不是我殺的,跟我沒關係,鐘少下車檢查後備箱,我等了等發現他沒回來就下車查看,這才發現他死在後備箱裡麵了。”
傅延生盯著他嘴角的巧克力殘渣,伸手去抹,力道大得要把那塊皮抹下來。
陳子輕忍著疼沒躲開:“真的,他的死狀那麼恐怖,我不可能做得到,人都不可能做得到。”
傅延生自動忽略看起來詭異的部分,他從胸腔裡牽出的怒氣帶著暴虐的氣息:“他是我的幾個發小裡最穩重的,你們才見過幾次麵,就能讓他避開我的人帶你走。都到這地步了,你說他的死跟你沒有關係?”
陳子輕張了張嘴,要是他知道鐘少會死,怎麼也不會來這一出。
鐘少怎麼就在任務裡了呢。
陳子輕欲哭無淚:“他也隻是想睡我,不會為了我連命都不要的。”
傅延生從上到下解著西裝扣子,道理誰都懂,可是鐘家喪子,需要有個出氣口。
果不其然,沒一會,費萊爾就彙報道:“傅哥,鐘家二爺親自來了。”
傅延生感到荒謬,鐘二爺都出馬了,是不相信他會把人交出去嗎?他怎麼可能不交出去,跟相識多年的發小相比,眼前這個賤人不值一提。
陳子輕焦躁地啃著手指甲,一旦他去了,就活不成了,那他還怎麼做任務。
他從傅延生冷冰冰的眼神裡看到了答案,一下就流出了眼淚:“延生,你彆把我交出去。”
傅延生俯視他的恐慌無助:“我叫你把自己的腿夾|緊,你不聽,現在出事了,後果自己承擔,我不會管,也管不了。”
陳子輕扶著牆站起來,兩隻手去抓他的西裝袖子:“我去了,無論如何鐘家都會要我給鐘少償命的,他們還不會給我個痛快,肯定會讓很多人欺負我打我,我會死得很慘的,延生,我不能去,我不想死。”
樓下有開槍聲。鐘家不帶走人,絕不罷休。
費萊爾敲門進來:“傅哥。”
陳子輕更加用力地攥著傅延生的袖子,把袖扣都攥掉了,硌在手心裡。
傅延生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帶走。”
陳子輕的指關節被掰得抽痛痙攣,透著觸目驚心的紅。
“你不是要冷落我,羞辱我,讓我成為垡城的笑柄嗎,我死了,你就不能如願了。”
傅延生古怪地想,他怎麼知道我內心的想法?
無所謂了。
傅延生笑了笑,涼薄道:“我現在覺得,你死了更好。”
陳子輕被冷汗跟淚水打濕的頭發黏在臉上,他瞪大金色泛紅的眼睛,眼角不停有淚珠滾落。
費萊爾把他帶走了。
“延生,延生,傅延生!”
傅延生脫了西裝丟在沙發上,解著襯衣領扣去倒水喝,蘭家的宴會請了很多人,他中途離場,沒跟蘭翕說一聲,也沒對蘭家二老打聲招呼,這不是他的行事作風。
樓下乍然發出很大的嘈雜聲,其中夾雜著聲嘶力竭的叫喊。
“傅延生……傅延生……傅延生……”
一堆的保鏢傭人,甚至費萊爾也在場,他誰都不叫,就叫這個名字,也不說彆的話,隻叫名字。
傅延生喝了兩口水,他拿出手機給蘭翕打電話,解釋自己離場的原因。
牽扯到鐘家獨子的死,惹了這等大禍,怎麼留?
犯賤。
電話裡是蘭翕耍小性子的埋怨,傅延生耐心地哄著。
“傅延生——”
一聲絕望恐慌地哭吼從樓下擊打進來,那一瞬間門,他全身的器官都好像停止了運作,隻能僵硬地站著,手機裡傳過來蘭翕的聲音,不知道說的什麼。
樓下的幾道引擎聲逐漸遠去,安靜了。
傅延生拿著通話中的手機走進賤|人的房間門,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具碎爛到捧都捧不起來,流著臭水的屍體被鐘家運出去隨便丟在山裡喂野狗,他的太陽穴毫無預兆地抽了一下,幾秒後就將梳妝台上的一大堆瓶瓶罐罐全給砸了。
咚咚咚
心臟跳得前所未有地塊,到了不適的程度,他站在一地狼藉裡點燃一支香煙,深吸了一口,捋著微亂的發絲走到窗邊,拿出手機吩咐下屬。
“馬上把婚禮的請柬送出去。”
“時間門地點不變,所有都不動,就寫新郎傅延生,新娘微玉,歡迎各位前來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