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逼王集中營 私奔墜海(2 / 2)

任務又失敗了 西西特 35842 字 8個月前

連陳子輕都繃緊了神經末梢,不敢大聲出氣。

過了許久……

“啊嚏!”

胖道童鼻子發癢,忍不住打了噴嚏,他連忙擦了擦鼻涕,歉意道:“對不起啊,師傅。”

老道一臉不快,等了這久竟然沒有任何動靜,感覺很沒麵子,再一次冷哼道:“惡鬼現身!”

沙沙……微風徐徐,月色迷離。

老道的臉終於有些掛不住了,生氣地喊道:“徒兒!”

“弟子在!”胖道童一挺腰杆。

“取為師的法器來!”

胖道童領命就轉身在木箱裡一陣倒騰,過了一會終於找出了一個灰撲撲的鏽鐵鐘,老道木劍歸鞘,接過鐵鐘後迅速返回了桌子。

“李天師……”見似乎是做法失敗了,蘭翕更加焦急起來。

“蘭少爺不必慌張,這惡鬼或許是被本天師的金光嚇到了,不敢現身。”老道淡淡微笑,“沒關係,蘭少,看貧道將惡鬼給你抓來!”

說著他便一揮道袍,桌上隨即整齊的出現了三張黃紙,老道提筆就寫,邊寫邊念叨著。

“上天有好生之德,貧道念爾事出有因,本不想動粗,既然爾不知感恩,那就怪不得貧道了……”

符紙寫完後,用火點燃,黃紙的殘燼飄蕩飛起,沒入無儘的夜空中。

老道左手執鐘:“五方鬼眾入我壇,茅山祖師仙界還,再請地府陰兵將,鐘內惡鬼再逃難!”

說完他便悄悄的看了旁邊的胖道童一眼,師徒倆對視瞬間,道童立刻心神領會,屁顛顛的跑向了一邊的草叢。

“鐺!”

老道猛的一敲鐵鐘,喝道:“招魂鐘顯法!”

大家等了一會,依舊什麼都沒發生,老道頓時急了,怒視了遠處的道童一眼,胖道童麵露尷尬,連忙蹲下身子,像是在檢查什麼東西了。

接著他麵色一喜,一腳踩下,頓時圍著水池的四周狂風四起,枯草亂飛。

老道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裝出淡然的表情道:“孽障,你終於出現了!”

此刻的蘭翕全部注意力都在老道身上,而陳子輕卻疑惑地看向胖道童,這師徒倆剛才的眼神交流,真巧被他給逮著了。

乾嘛呀這是。

陳子輕邁步走到了胖道童的身邊,他想要蹲下來察看,一邊的道童被他的行為嚇了一跳,及時阻止:“這裡是死門,生人勿近,你趕緊離開。”

“死門?”陳子輕抽抽嘴,心想這裡怕不是“電門”吧?

陳子輕這裡的動靜顯然也被老道看見了,眼看自己要敗露,老道頓時心中一急,又是猛地一拍鐵鐘:“鐺!”。

清脆的鐘聲在夜空中回蕩,老道迅速喊道:“請招魂鐘顯法!”

已是被唬得不知東南西北的蘭翕覺得風忽然又變大了,也變冷了,呼呼的冷風吹過他的身體,這讓他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生怕夏子會突然從他背後蹦出來,捂住他的耳朵,他開始轉著輪椅在原地打轉,十分的神經質。

“爾可是夏子!”老道指著空中,冷聲喝問。

這句話嚇得蘭翕連喘息聲都停了,他正要鼓起勇氣抬頭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一個幽幽的聲音在空曠的某處傳來。

“是。”

“好!驗明正身,魂來!”老道哈哈大笑,一抬手中的鐵鐘。

接著蘭翕就驚駭地看見,一道觸目驚心的鮮血從鐵鐘裡麵,緩緩地向外流了出來。

“徒兒!拿碗來!”

風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平息了,胖道童跑了回來,手裡還舉著一隻白瓷碗。

老道接過碗,把鐘裡的鮮血倒進碗裡,然後對蘭翕微笑道:“蘭少,這就是夏子的冤魂了。”

說著,他便點燃一張符紙丟進碗裡,碗中的鮮血瞬間燃燒起來,散發出一種難聞的惡臭。

“好了,現在夏子的冤魂已經神魂俱滅,蘭少你已經沒事了。”

“夏子死了……我真的沒事了?”蘭少看著碗中的灰燼,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當然!”老道一臉自信,“被貧道招魂鐘打散的冤魂,再無返陽的可能。”

“太好了!太好了!”蘭少聞言一臉激動。

“太感謝李天師了!”

看著蘭少一臉天真的模樣,陳子輕無力吐槽,原本到嘴的話也全都收了回去。

這算是花錢買個心安吧。

誰知道蘭少是真的單純好騙,還是自己要自己信呢。

……

半個小時後,大家收拾好東西返回了住處。

就在回去的路上,胖道童打開了一下箱子,想檢查一下有沒有遺漏,很快的,他就疑惑地撓了撓後腦勺。

他發現,箱子裡竟然多了一頂,從來沒見過的破舊帽子,黑色的。

哪來的啊。

胖道童隨手就給丟了。

.

第二天,傅家私人飛機入島,傅延生風塵仆仆地走下飛機。

提前收到通知的陳子輕已經在等著了,他剛抬腳,蘭家保鏢就快速推著蘭翕走到了他的前麵。

陳子輕乾脆裝作蹲下來檢查鞋子,給蘭翕時間。

蘭翕癡癡地望著望向彆人的傅延生,他引起所有事的根源:“傅少,沒事了,都沒事了。”

傅延生置若罔聞,他朝不遠處低吼:“還蹲那乾什麼,是要我去請你?”

陳子輕慢吞吞地站起來,慢吞吞地向那邊走。

蘭翕被無視了,自尊受挫,他沒放到臉上:“傅少,我坐輪椅是因為得到了你的“愛”,你的太太以後會不會遭到類似的經曆?

傅延生嗤笑:“他也配。”

被舊情人或者對手綁架傷害是種殊榮,是作為享受他特權的證明。

蘭翕握緊手指:“你太太不配嗎,傅延生,你騙誰啊!”

傅延生按著輪椅扶手,彎下腰背湊到他耳邊,仿佛是耳鬢廝磨的愛人:“禍從口出,蘭大小姐,彆因為自己一時嘴快,連累了父母家人。”

蘭翕不寒而栗。他連鬼都見過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有,傅延生比鬼還可怕。

拖拖拉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傅延生直起身,從蘭翕的少年氣息中抽離,他催促他的太太快點。

陳子輕想到蘭翕送他過來前的請求。

蘭翕說:“微玉,能不能請你幫我隱瞞真相,既然事情都解決了,也就不用說出來了是吧。”

“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個提心吊膽的人,我不想他體會到我的心情。”

一向驕傲的人隻是低了一點頭,就顯得驚心動魄。

陳子輕答應了,儘管他覺得以傅延生的控製欲,恐怕早就在都知道了,隻是不信。不過傅延生殺南亞那老頭倒是殺得挺快的。

蘭翕跟陳子輕道了謝。

其實真要說起來,他們接觸的次數不多。蘭翕隻在包間害他磕疼了腿,圈子裡那些富家公子就……

而且……

而且什麼,陳子輕沒有往下想,他拋開雜亂的感慨,被傅延生拉上了飛機。

蘭翕望著他們牽在一起的手,喃喃自語:“活著就好了吧。”

等到下個月他就出國,這輩子都不回來了,免得觸景傷情,又不滿足現狀,心生貪念。

.

飛機載著沉悶的空氣慢慢升空。

陳子輕沒有心情把傅家的私人飛機跟蘭家的私人飛機放一起做比較,他在自己的世界梳理思緒。

一條腿架在了他的腿上,沉沉的肌肉壓著他的腿骨,他動了動,聽見對麵的傅延生說:“我讓你到地方就給我打電話,不打會有什麼後果?

陳子輕一個激靈,壞了,原來他忘記的是這個事!他趕緊想對策,沒想好就先搬出常用的一招:“延生……”

傅延生冷漠道:“說。”

“你就把我的屁|股|扇|爛。” 陳子輕難以啟齒,也不知道管家是怎麼麵不改色地跟他陳述的。

傅延生眯眼:“就在飛機上吧。”

陳子輕飛快地說:“我上飛機前蹲大號了。”

傅延生嗬了一聲,他這太太智商也就到這了,上不去了,無所謂,反正也不用替他打江山。

陳子輕以為能過關了,哪知傅延生來一句:“你拉屁|股上了?”

“竄稀。”陳子輕羞澀地說,“多少都會濺到的。”

傅延生:“……”

“擦了幾遍,還有味兒。”陳子輕推推他的腿,“要不我起來扒了褲子,你聞聞。”

傅延生明知是假的,依舊被惡心到了,他咬牙切齒:“你真行。”

陳子輕還沒鬆口氣,傅延生就將他扯到自己跟前,掐著他的下巴靠近,含著煙草味的氣息噴了過來。

“微玉,你是我太太,我們是合法夫妻,你不想被我碰?”

陳子輕遲遲沒有聲音,明顯是回答不出來。

傅延生憤然低吼:“媽的,我沒病!”

陳子輕默默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就垂下眼,那你也臟。

傅延生含住他那片要顫到人心裡去的睫毛:“我都他媽不嫌你了,你反倒嫌起我來了?”

陳子輕差點沒忍住罵出來,傅延生果然想穿他,快到極限了,他掐掐手心讓自己彆慌,腦子轉得飛快。

有了!

可以這麼說!

陳子輕小聲:“延生,我是愛你的,可我覺得性跟愛可以分開。”

傅延生的背脊竄上一絲難以言喻的涼意,他的認知就是這樣,圈子裡也是如此,這是無人質疑的規則。

甚至在他確定自己無法糾正錯誤的節點,隻能錯到底以後,他在睡情人的時候,都是這麼想的。

因此他的私生活沒有受到改變,也不會改變。

此時那後半句竟然從微玉嘴裡說出來了,說給他聽的,多搞笑。

“我愛你,不代表我就想跟你負距離。”陳子輕抱住傅延生的腰,他一頓,這就是傳說中的公狗腰吧。

太太首次主動,傅延生的怒氣一掃而空,他的調情比喝水吃飯還要自然,握住腰上的手就吻上去:“自卑了?沒事,我到時候把燈關掉。”

陳子輕:“……”

夏子能帶得走傅延生嗎?

不知道夏子怕不怕傅延生周身的煞氣。

陳子輕的毛衣領子被拉開,傅延生在他鎖骨的老傷疤上添欣賞,他瞅瞅眼皮底下的黑色腦袋,這不是他該操心的,影響不到任務。

.

傅延生把陳子輕送回彆墅就去公司了,他還是忙。

大年二十九,有個少年來到彆墅門前,自稱是來找延生的,這稱呼透露了不少信息,也亮明了他不同於普通人的身份。

管家不敢怠慢,卻也沒有私自放人進來,他猶豫著給主子打電話,沒打通,於是管家就轉到主子工作上的號碼,助理接的,說是在開會。

外麵在下雪,管家最終還是請示了太太。

陳子輕直接讓少年進了彆墅。

少年背著書包站在玄關,陳子輕招呼他到客廳喝暖茶:“弟弟,這麼冷的天,你怎麼……”

陳子輕突然拉響一級警報,他想起了那個被傅延生扇到樓下的男孩,頓時就變了表情:“你怎麼跑來彆人家找彆人的先生,年紀輕輕的一孩子,跟哪學的,當小三。”

少年被羞辱得抬不起頭,延生好久沒有找他了,他花了錢打聽到這個住址找了過來。

“我不是小三,我在你之前認識的延生,我跟他處過一段時間,是正經的愛人關係,以前是這樣。”

陳子輕:“……”前任啊。

他摔碎瓷碗大步衝過去,一把扯掉少年的背包,把裡麵的東西嘩啦啦掉出來,腳踩上去。

垂頭一看,好家夥,是寒假作業。

垡城大學的大二生,學法律的,很厲害的樣子,傅延生何德何能啊,他偷偷瞟了兩眼,不能交好,好奇都不能有。

可彆再像那個男孩子一樣了,陳子輕想著挑釁挑釁就算完事了。

少年察覺到陳子輕的視線,忍不住地趁此機會反擊:“你看得懂嗎!”

陳子輕訕訕,看不懂,小學都沒念完。

他突然感到慶幸,這個上流圈的任務背景雖然凶殘了些,卻比校園要好對付,如果是高中設定,再來個考到多少名的標注,那他就完蛋了。

哎。

誰讓他住在原主的身體裡,記憶都不完整繼承,更彆說能力。

陳子輕定定神,他把少年欺負哭了,轉身趾高氣昂地上樓,演戲太累了,不如送外賣。

客廳裡響著壓抑的抽咽聲。

管家過來說:“先生讓你接電話。”

少年難以置信,一滴眼淚順著他漂亮的臉頰滑落,他擦擦眼睛,整理好衣服,客氣地說:“管家先生,麻煩你帶我去。”

然而管家並未拿出善意,該怎樣就怎樣,隻把人帶到電話機前。

少年握住有點重的話筒,莫名就不安起來,他還是接起電話,甜蜜蜜地喊:“延生。”

“嗯。”傅延生是慣常的溫柔,“被欺負了?”

少年磕磕巴巴地說:“沒,沒有,您的太太隻是不喜歡我。”

傅延生笑道:“受著吧,誰讓他是傅太太,他想怎麼對你都可以,連我都管不了他。”

少年臉色煞白,知道他們不會有複合的可能了,他再也不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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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陳子輕被微父叫回去祭祖,他想著原主母親的遺物裡說不定有重要東西。

醫學世家嘛,況且設定裡有這東西,八成就有用處。

陳子輕問傅延生同不同意他去微家一趟,傅延生允許了。

誰知道傅延生的人跟了一堆,還是出事了。

傅延生知道有詐,他也是將計就計,用微玉引出潛伏的魚蝦,比如夏橋正,比如玩了微玉十幾年的老金主。前段時間他被夾擊,太被動,他要拿回主動權。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微玉失蹤了。

傅延生根據手機上的定位找到地方時,加強版的電子圈在垃圾桶裡,還有他安裝了雙重跟蹤軟件的手機。

“媽的。”

傅延生一腳踹翻垃圾桶,對著垃圾連開數槍,電子圈竟然被摘下來了,破解了,在沒有他指紋解鎖的情況下。

怎麼做到的?

此時,陳子輕也很好奇,他摸著空蕩蕩的脖子問:“夏橋正,你怎麼做到的啊?”

夏橋正注意路況車輛,沒給出答案。

陳子輕打量多日不見,又一次綁了他的青年,輪廓線條更鋒利了,他抓緊時間問道:“裴遠知是你祖輩嗎?”

夏橋正這回倒是開了口,嗓音像他一直抽的煙,澀味濃鬱:“沒見過,有熟悉感。”

陳子輕眼睛一亮,果然是這樣,果然跟夏子有關聯。

正當陳子輕還想問的時候,夏橋正徒然喝道:“坐好了!”

陳子輕第一時間抓緊安全帶,他不用回頭看都知道傅延生的人追過來了,這麼快的嗎,不都沒定位了嗎。

不過也正常,在垡城,傅延生能隻手遮天。

一輛普通越野在車流的夾縫裡飛速前進,後頭有幾輛車緊咬著不放,沒多久就將越野逼停。

碼頭上寒風蕭蕭。

陳子輕覺得夏橋正是有意把他帶到這裡來的,他不明白夏橋正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個天氣下海會冷死的吧。

追過來的傅家人讓開位置,傅延生從後方走上前,手裡的槍口對準夏橋正。

陳子輕下意識就擋在夏橋正麵前。

莫名心不在焉的夏橋正身子一震:“微玉,你,”

陳子輕大聲喊:“你站到我背後!彆說話!”

夏橋正心生委屈,他把握槍的手垂下來,真就當一個被保護的窩囊廢。

陳子輕頭昏腦脹地望著傅延生,他瞧瞧對方的頭頂,怎麼還沒出現帽子啊,真的是。

“延生,你彆衝動,夏橋正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傅延生心說,你知道什麼,夏橋正隻是一條給人賣命的狗,他讓費萊爾帶人去四周搜查接應夏橋正的人了。

這個時候費萊爾沒出現,他不能放鬆,也不能把他的太太逼太急,於是他麵部扭曲著克製情緒,溫聲道:“過來。”

“我可以原諒你又一次犯賤。”傅延生第一次自己把顏麵丟到了地上,“我們回去過年。”

陳子輕回頭看夏橋正:“你綁我,是為了山裡說的要我雙倍奉還,然後就殺了我?”

夏橋正盯著他張合的唇:“什麼穿?”

兩人的對話落在旁人眼裡顯得親昵,十分刺眼。

剛才還平靜沉穩的傅延生驟然就沒了理性:“微玉!”

陳子輕被吼得嚇一跳,他麵向傅延生,話是對夏橋正說的:“你看這形勢多不好,要不就這樣吧,你先讓我回去吃年夜飯,等過完年你再找機會綁我,到那會兒我們好好聊……”

沒說完,耳朵上一疼。

夏橋正咬上來了,他竟然咬上來了,在這個時候,瘋了吧!

這不就是故意刺激傅延生的嗎!

陳子輕一邊推死咬著他耳朵的夏橋正,一邊去看傅延生,焦急地哭著說:“延生你聽我解釋,我是被迫的,夏橋正強迫我的,啊——”

耳朵流血了。

陳子輕心也涼了,他覺得自己完了,什麼夏子,什麼婚姻,管不了了。

夏橋正比他高很多,傅延生開槍啊,打眉心就好了啊,不會誤傷他的吧。

神槍手費萊爾呢!

陳子輕惶惶搜找,沒找到費萊爾,不知道被傅延生安排去哪了,沒有費萊爾,傅延生自己也可以的吧?

然而傅延生沒有扣動扳機,也沒讓手下開槍,他隻是用生疏的受傷眼神,愣怔地望著他的太太。

親眼見微玉被人碰,傅延生一口血衝到了喉嚨裡,喘息都泛著鐵鏽的味道。

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好像是傅家哪個保鏢失手開了一槍,打偏了,打在了陳子輕的腳前。

陳子輕受驚倒進海裡,夏橋正立刻就跟隨其後。

兩個人影瞬間消失在海麵。

傅延生很快明白過來,接應夏橋正的人就在水下,他叫所有人都下了水,自己也下去了。

冰冷的海水一視同仁,無論是主子,普通人,還是下屬,都被卷入其中。

同一時間,夏家村的一處地底下跟周圍山裡突然發生奇怪爆炸,地麵塌陷,山體紛紛崩裂。

開發團隊跟村民們混亂地逃命。

柏為鶴離開的時候發現領帶上是空的,那枚小小的星空領帶夾在被人群衝撞的途中弄掉在哪了,他皺了皺眉頭,回頭去找。

轟——

整個夏家村被掩埋了。

柏為鶴在三十多個小時以後被挖出來,七十多個小時以後蘇醒。

周梁銳彙報說幾處爆|炸都是人為的,對方提前埋了炸|彈,其他還在查,他胡子拉碴衣衫破爛,驚魂未定地吐了口氣,忽然說:“柏總,傅太太跟人私奔墜海了。”

柏為鶴閉合的眼眸撐了起來。

周梁銳古怪地說:“很巧,剛好是事故發生的時間點。”

柏為鶴嗓音嘶啞:“找到了?”

周梁銳搖頭:“沒找到,他先生的人脈都用上了,還是沒有消息。”

柏為鶴眼底的血絲似乎多了些許:“去找。”

周梁銳一時沒反應過來:“找誰?”

問完就知道了答案,找傅太太。

.

周梁銳沒想到的是,他這邊用了十成勁也找不到傅太太,誰都找不到,傅太太死在大海裡,讓魚吃了。

那麼個舉世無雙驚豔萬物的大美人,成了魚的食物。

真是令人唏噓。

年後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就到了夏天,傅氏總裁結婚沒多久就喪偶了,聽說他為了思念過世的太太,一比一打造了一具玉雕放在家中,上流圈陸續死了幾個少爺,靈異味很重,他們一下規矩收斂很多。

蘭家少爺住進精神病院,他不清醒了,瘋瘋癲癲總說有鬼要給他帶帽子。

垡城新貴在夏家村爆炸後回去清理廢墟,繼續開發,直至工程全部結束就飛往國外。

一日半夜,柏為鶴被一通電話從粘稠的夢裡叫醒,他抬手打開床頭燈,拿起櫃子上那枚失而複得的星空領帶夾把玩。

電話是本家打過來的,說是有家宴,希望他回去露個麵,他道:“我沒時間。”

掛了。

柏為鶴捋著半濕的發絲點燃一支香煙,徐徐地吸了起來。

不多時,本家又打來電話,這回是他母親。

“你舅舅結婚了。”母親在那頭輕歎,“我都不知曉是什麼時候的事,我們應該去拜訪他的太太,於情於理都要去看望一下。”

柏為鶴慢慢吐出一口煙:“好。”

家宴當天,柏為鶴被母親拉著去了舅舅家。

“他們在東邊的亭子裡。”母親帶他去了那邊,念叨著他這趟回來能多待些天。

柏為鶴尚未走近就捕捉到了什麼,漆黑的瞳孔明顯地縮了一下,早已不再散漫的目光落在舅舅身旁。

尋找了幾個月的人,一頭銀色長發剪短,染黑,發尾乖順地貼著脖頸,他精神萎靡地趴在紅木欄杆上喂魚,細而粉的指間捏著一點魚食,雌雄莫辨的臉龐在日光下發著柔光。

柏為鶴神色如常,腳步卻快了幾分。

陳子輕注意到有人來了,他本來不想理的,餘光撇到熟悉的身影,手裡的魚食就掉進了池子裡。

是柏為鶴!

陳子輕的臉上沒了血色,那天他掉進海裡不知怎麼就昏迷了,醒來人已經不在垡城了。

這都不要緊,要緊的是,他昏睡了很久,頭發也在他沒有知覺的時候被剪短了,遲來的機械警告聲成串地響,任務直接失敗。

任務失敗他就擺爛了,不管激發關鍵詞牽出的主線人物表裡的的靠山厲正拙了,也不管夏子能不能找到丈夫問出婚姻的答案了,他隻等著回去做植物人,接受死於並發症的命運。

沒想到陸係統告訴他,還有機會。

他這才知道,宿主可能要強製性地做足多少個任務,無論失敗還是成功,做滿了再按照成績算數據積分。

於是他問陸係統,下個任務能不能彆是中央網倉庫的滯銷品,他真的怕了。

陸係統說,流程就是如此,不過他現在這個任務是架構師jiao的處女作,難免有瑕疵,後麵會有提升完善。

他隻好接受現實,等著被傳送去下個任務。

哪知陸係統說沒到時候,這個架構師有私設,宿主必須走完劇情線跟感情線才能被傳送。

陳子輕暫時走不了,隻能應付新處境,靠山跟原主的關係,好像不是他以為的那麼回事,不涉及到什麼交易內容,晚輩跟長輩,溫馨到詭異,他沒搞清楚。

以及,夏橋正那個瘋|狗是厲正拙的人,他來到垡城後隻見過夏橋正一麵。厲正拙讓他見的,看一眼就讓夏橋正走了。

彆的陳子輕目前就不知道了,他上個月才醒,之後就天天待在這座陰森的大宅子裡。

陳子輕想用生命卡,按照說明,他得從這副身體假死,再從這副身體裡複活,可是他一死,厲正拙估計不會把他交給微家,而是自己安排他的後事。所以他不敢隨便使用,在等機會。

在這之前陳子輕就怕跟柏為鶴碰麵,因為他是厲正拙的外甥,關鍵詞解鎖的信息裡透露的。

越不想發生的事,越容易發生。

陳子輕尷尬地看著亭子外的柏為鶴,這場見麵多半是厲正拙的意思,就像安排他見夏橋正,親自發現對方是厲正拙的人一樣。厲正拙像是個編劇,他們都是演員。

柏為鶴的視線若有似無地從陳子輕身上走了個遍,仿佛是在他看有沒有哪裡缺個口子。

陳子輕被柏為鶴看得臉上火燒,他旁邊的中年人喊道:“阿鶴來了啊。”

柏為鶴淡聲:“舅舅。”

厲正拙病態的臉上露出一抹笑來:“走近點,見見你舅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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