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靈異區不出售相關道具。”
陳子輕唉聲歎氣,那他幸虧沒把活路寄托在道具身上,信道具不如信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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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廢了。
陳子輕筋疲力儘地抱著破手機倒在沙發裡,他隻歇了十幾秒就強撐著爬起來,赤腳跑到門口打開門出去。
本想冒雨去找安保借電話,沒料到會撞上渾身濕透的夏橋正。
“微玉,你的前夫死了。”夏橋正大半個輪廓都在陰影裡,神情模糊難辨似鬼魅,他不知來了多久,在門外站了多久。
“我知道。”陳子輕退回到屋簷下,“我見過了。”
夏橋正不難猜出他的意思,淌著雨水的臉上一片麻木:“竟然沒帶你走。”
“看來是起先不明白自己是鬼魂,後來想起來了卻沒了機會,你送他灰飛煙滅了吧。”夏橋正兀自說道,“你是禍源,我們誰都能輕易掐斷你的脖子,卻都被你耍得團團轉,輕則傷神傷心,重則丟命。”
“你來做什麼?”陳子輕疲軟地問,他的精力都在玩命跑的時候用掉了,兩條腿酸脹得厲害,腦子也混沌,這會兒隻有意誌力在支撐著他。
夏橋正不答反問:“傅延生和你說了你母親那一族的血脈情況,說了族長後代隱姓埋名?”
這件事拽了下陳子輕的神經末梢,他直接承認:“說了。”
“沒有。”夏橋正語出驚人,“根本就沒有那回事。”
陳子輕驟然呆住。
“他知道我們都在查你眼睛的病症,傅延生就是他引過去的。”夏橋正一雙眼晦暗不明,“我指的‘他’不是厲正拙,是柏為鶴。”
陳子輕垂著的手指顫了顫,蜷縮了起來。
“我本來也要去,隻是中途車子拋錨耽誤了時間,修好後改變主意去酒吧買醉。”夏橋正說,“要是我去了,也是死。”
陳子輕下意識反駁:“彆說得就像他是個毫無人性的劊子手,物以類聚,他和他的朋友們都是普通商人,不沾血腥。”
夏橋正嘲諷:“微玉,你被愛情蒙蔽了眼睛。”
陳子輕說:“不要把你的認知強加到我頭上,我的眼睛跟心都是亮著的。”
夏橋正非要偏執地逼他接受自己的想法:“你不敢麵對現實。”
陳子輕不快地蹙起了眉心:“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
風雨肆虐不止,屋簷裡外的人相對沉默。
夏橋正看一眼老男人光溜溜的腳,他脫下自己的T恤扔過去:“踩上麵。”
陳子輕沒踩:“夏橋正,我聯係不上柏為鶴,你有他的消息嗎,我不知道他的處境好不好,我很擔心他。”
夏橋正啼笑皆非,距離那次在餐廳目睹恩愛現場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他再次被微玉捅了一刀,傷口就沒愈合過,稀巴爛。
“你找不到你男人就跟我求助?微玉,你是真把我當你的狗,沒把我當人。”
陳子輕默了幾秒,彎腰把地上的T恤撿起來,扔還給夏橋正:“你走吧,不要再來了,我很快就會和柏為鶴出國,我們以後大概率不會再見了。”
雨從夏橋正的頭發上跟肩頭淋下來,健碩胸肌跟紋理分明的腹肌都布滿水光,他隨性地抄了抄濕發:“是不會再見了,你找了個連親舅舅都敢算計殺害的男人,誰敢接近你,沒人敢。”
幾道迅疾的腳步聲往這邊來,是彆墅的安保們。
陳子輕朝他們喊了一聲,他一轉頭,夏橋正已經不見蹤影。
綁匪比坐辦公室的總裁身手利索太多,也很會藏匿,尤其是稀裡嘩啦背景嘈雜地雨夜。
陳子輕沒讓安保去追夏橋正,他用安保的手機撥打柏為鶴的號碼,還是不在服務區,
那串陌生號碼他沒印象,不記得是什麼數字組成地,隻能讓安保把他的手機送去修,儘量快一點。
等待太難熬了。陳子輕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到崩潰,他試圖寫點毛筆字分散注意力。
同一時間,夏橋正駕車回去的路上點了支煙,突有一輛貨車朝他駛來,他猛打方向盤,在一陣巨大的撞擊聲裡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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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寫滿一張紙揉揉手腕,門外傳來恭敬的彙報聲。
“先生,周秘書過來了。”
陳子輕連忙丟下毛筆跑了出去,周秘書首次見他對自己這麼熱情,十分不合時宜地怔了怔:“Fairy,你臉上有墨汁。”
“不用管。”陳子輕抓住他的手臂,“你老板人在哪?”
周秘書瞧了眼抓上來的十根瓷白手指:“我才出差回來,你看我公文包還夾在胳膊下麵,一身擠客流的汗臭味。”
陳子輕有氣無力:“周秘書,我今晚見到了鬼,鬼說柏為鶴死了,沒一會我就接到了他的電話,他沒有死,可是他的電話一直不在服務區,我很害怕。”
周秘書挑眉:“鬼是傅總?”
陳子輕氣惱地瞪他一眼:“你彆問不重要的人和事了。”
周秘書摸了摸鼻子:“我來這裡不是老板授意的,是網絡上的事。”他對上老板娘不解的眼神,“你沒上網?”
陳子輕咽了一口唾沫,又怎麼了?
周秘書把公文包扔到鞋櫃上麵:“沒上就彆上了,暫時都不要上。”
“你這麼說我更慌了,我看看吧。”陳子輕讓周秘書打開手機,搜到東西給他看。
周秘書確認道:“真要看?”
陳子輕忙不迭點頭,看了有個心理準備。他以為是Fairy跟微玉的真實關係被揭露了。
哪知他猜的跟現實相差甚遠。
是厲二爺的一段錄像在網上曝光了,他在錄像中說,當錄像公開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人世了,他的死是親外甥謀劃。
“我的外甥是赫赫有名的C.E主創始人兼董事會主席,梁豐華宏等多個著名企業的董事……他是我妹妹,我,乃至柏厲兩個家族的驕傲,我以做他舅舅為榮。”
“今年七月他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那是我放在羽翼下護了多年的人,他的準舅媽。”
“我考慮到他初嘗愛情難能可貴,就主動退出,成全了他。”
“沒想到的是,我的外甥眼裡容不下沙子,所有跟他愛人牽扯偏深的,他都不會放過。”
“局已擺好。”
“我的外甥擅於攻心術,商戰中了解對手的做派,情場上了解情敵的脾性,那對他就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他的情敵中計殺了我,他為了在愛人麵前洗脫嫌疑,自己必將涉入其中。”
……
“不怪他,他第一次動情不夠理性,是我一手養大的人把他蠱惑了,讓他被套牢被牽著走,成為情愛的奴|隸。”
“那是個愚笨輕浮的狐狸精怪,隻有我能勉強管束,我的外甥道行太淺,哪裡會是他的對手。”
……
陳子輕感到窒息,厲正拙竟然還設計了這一手。
不論有沒有證據都要利用輿論造勢,把這麼私密的事攤在大眾的視野裡,供彆人議論揣測笑談。
厲正拙沒在錄像裡透露情敵的身份,說明那不是他的目的,不是他計劃裡的核心。
而核心是——柏為鶴要被調查,要麵臨親人的質疑指責。
如果選擇他這個“禍國殃民”的花瓶草包,那柏為鶴的事業,聲譽和品行都會受到影響。
“錄像明明被銷毀了,文件不知道怎麼修複了。”周秘書歎息,老板不在,大軍群龍無首隻能原地待命,因此采取措施的速度不夠敏捷。
再加上那是厲正拙死前一撲,必定動用了所有勢力,錄像內容傳播開也不算多意外。
陳子輕焦慮地自言自語:“我現在就想快點見到你老板。”
周秘書給手機熄屏:“你不擔心自己?”
陳子輕啃著手指甲走到牆邊蹲下來:“我沒什麼好擔心的。”
周秘書見狀就打開公文包,把裡麵的文件拿出來整理整理,他去廚房倒了杯水遞給魂不守舍的老板娘。
“謝謝。”陳子輕接過水杯,“厲正拙真的死透了?”
周秘書說:“死透了,傅總殺的,兩邊發生槍戰,場麵很混亂,他當場就被崩了。”
“哦。”陳子輕點點頭,就是用的傅延生帶的那把槍吧,他忽地察覺出了漏洞,“周秘書,你不是出差了嗎,怎麼知道這個?”
周秘書:“……”
陳子輕激動道:“你明明就清楚你老板在什麼地方!”
周秘書頭疼:“你洗個熱水澡睡覺,其他事情明天再說。”
陳子輕把杯子塞他手裡:“睡個屁睡,你不告訴我,我自己出去找。”
“去哪找啊,祖宗。”周秘書忍俊不禁,“外麵雨大得多淋一會都能把人砸昏,風比雨還大,你弱不禁風,彆被刮到天上當星星去了。”
陳子輕已經把大門打開了。
周秘書趕緊阻止他說:“柏總去了南懷。”
“嘭”
陳子輕關上了大門:“然後呢?”
“那邊有一些少數民族,據說其中有個衾族的長老可能會一種儀式。”周秘書沒想過自己有天不是這大美人的對手,他開了個頭就沒再瞞著,“柏總去谘詢了。”
谘詢?隻是谘詢?柏為鶴是不是通過厲正拙那根藤子摸到的瓜啊,畢竟那老東西有個研究怎麼死亡的實驗基地,老板是怪物,他都接觸到借屍還魂上麵了,還有什麼是不涉及的。
陳子輕心跳加快:“什麼儀式?”
周秘書將杯子放在桌上,一板一眼道:“我做下屬的,哪裡知曉老板的隱私。”
陳子輕衝到他麵前,眼巴巴地仰頭看他:“周秘書,都這時候了,真的彆瞞著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很難受。”
“我確實不知道。”周秘書有模有樣地豎起四根手指,“我發誓。”
接著還酸溜溜地補了一句:“柏總帶了費萊爾,沒帶我。”
失寵了似的,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陳子輕探究的視線在周秘書臉上走了一圈,沒搜捕到撒謊的痕跡:“費萊爾也失聯了,那裡發生泥石流,他們……”
周秘書跟他分享情報:“傅總跟二爺去的是南懷的其他族落,他們和柏總不在同一個地方,傅總返程的路上遭遇泥石流,那地兒不挨著衾族。”
陳子輕垂頭看腳上的天藍色拖鞋:“那怎麼我打過去不在服務區呢。”
“沒信號吧。”周秘書寬慰道。
“自己的手機沒信號,用彆的手機打就有了?”陳子輕說,“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非常靜,一點風聲氣流聲都沒有。”
周秘書給老板娘分析:“有沒有可能,柏總用其他手機的時候出了沒信號的地方?”
陳子輕訥訥:“那也可以拿著自己的手機離開沒信號的地方啊。”
周秘書說:“你特彆在意他換手機給你打電話。”
陳子輕用一種“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地眼神瞪過去:“我擔心他。”
周秘書沒來由地從口袋裡拿出帕子,把老板娘臉上的墨汁擦掉:“能理解。”
陳子輕後退一步:“你彆給我擦。”
周秘書舉手:“誤會。”
“算了算了。”陳子輕沒心情在無關緊要的事上費神,“你帶我去衾族吧。”
周秘書看腕表:“現在?”
“就現在。”陳子輕非常堅決。
周秘書卻不同意:“我在等信號,等到了才能帶你去。”
陳子輕立即就問:“哪種信號?”
周秘書去洗手:“儀式結束的信號。”
陳子輕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不是谘詢嗎?”
周秘書訕訕:“彆問了,再問我飯碗就不保了,下屬有下屬的為難,還挺體諒點。”
陳子輕隻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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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到零點的時候,安保送來修好的手機,陳子輕撥打那串陌生號碼,關機了。他在客廳看電影,心思亂飛。
淩晨點多,周秘書說可以出發了。
陳子輕坐久了,起來的速度太猛,他兩眼一抹黑,緩了緩才去穿鞋。
風勢有所收斂,雨勢依舊猖狂,陳子輕跟著周秘書冒雨跑長途,第二天下午風塵仆仆地抵達懸崖峭壁上的衾族。
泥巴路難走,周秘書比陳子輕小,卻像個家長,全程用一根樹棍牽著他,生怕他摔了,老板看到要心疼。
族裡門戶不多,大部分都關著門,個彆探出頭張望,身上都穿著民族特點鮮明的服飾。
陳子輕被周秘書帶去一戶人家,石牆後麵彆有洞天,他在隱秘的石室裡見到了柏為鶴,也見到了費萊爾,兩人都躺在床上。
“睡著了?”陳子輕不敢往壞的方向想。
周秘書去拍拍費萊爾的臉,沒反應。
領他們進來的老者說儀式失敗了,主體跟守式人情況不明,他事先告知過可能存在的危險,所以他不承擔後果。
周秘書的眉間擰出“川”字:“怎麼會失敗?”
顯然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他以為成功了,這會兒他的表情凝重了起來。
“儀式剛開始的時候,那位主體突然睜開了眼睛。”老者指著他的老板,“想必是感應到了什麼東西,掙脫陣法出去打了個電話,雖然很快就回來了,但到底是中斷了一次,失敗的原因可能就在那上麵。”
末了又驚奇地自語:“按理說該失去意識了,竟然還能爬起來打電話。”
周秘書看一眼垂著頭看不清表情的老板娘。
老者深感遺憾:“昨晚亥時是近幾年最好的時辰,秘術最可能成功。”
一直沒出聲的陳子輕刷地抬頭:“什麼秘術?”
老者用敬畏的語氣說:“生命共享術。”
陳子輕頭昏腦脹,聲音繃到了極致:“生命共享是……什麼意思?”
老者忽然出去了一趟,他回來時皺巴巴的手裡多了一張紙:“你看這上麵是不是你的生辰八字?”
陳子輕不知道原主的生辰八字,但他猜是。
“對,是我的。”陳子輕摸了摸柏為鶴的麵龐,“這是我愛人。”
老者恍然:“他要分一半壽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