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藝速成班(你的謝浮來救你了...)(2 / 2)

任務又失敗了 西西特 33865 字 8個月前

陳子輕心裡咯噔一下,他越走越慢,停了下來。

前麵人群裡的謝浮轉身走向他,一步一步走近,在他們世界充當裝飾物的行人側目中,怪異地一笑:“除非奇跡降臨。”

陳子輕抿嘴,奇跡降臨,哪來的奇跡,謝浮斷情絕愛,還是受過情傷不想再吃愛情的苦?

前者的可能性比後者要大。

謝浮直起身,慢條斯理地接起越洋電話:“阿簾,有事?”

陳子輕快步越過謝浮,走出了競走比賽的速度。

謝浮看他走到車邊都沒注意,想必是在走神,嗬,這麼久了都沒真正放下,初戀就這麼深刻入骨?是不是要把皮肉劃開,抽出一根根骨頭,剃掉刻在上麵的印記才行。

這趟的收獲是——向娟喜歡紫色,喜歡雲。

她妹妹說她從來不過生日,不喜歡。

學生會今天中午開會討論的是紀念過世同學活動,這三年隻有向娟是在學校跳死的,其他都因為意外或者病逝,謝浮負責向娟的活動。

陳子輕提議辦個生日會,他打草稿準備好了理由,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謝浮沒找他要,隻說“主意不錯”。

於是就開始走流程,謝浮安排的任務,學生會的效率極高,七班以那兩點為主題裝扮了一通,向娟生日當天一切都準備到位。

離世同學的紀念活動是生日會,所有人麵上沒抱怨。

他們每個人進教室前都被發了張符,四十五個人,四十五張符,不是陳子輕畫的,是季易燃拿來的。

季易燃沒讓他畫,太累了,他要用全部精力對付即將到來的高考。

當初陳子輕說普通的驅邪符,一般的道士都會畫,季易燃把他說的話放心上了。

……

生日會開始的時候,陳子輕和謝浮站在教室外麵旁觀,他們既不是七班人,也不是向娟的朋友,不能參加,免得弄巧成拙。

七班離校的學生是謝浮跟季易燃召集的,說服工作也是他們搞定,陳子輕沒操什麼心。

向娟生前的座位上是空著的,男生將她的禮盒放在她桌上,作為被她認定的唯一一個朋友送上祝福:“向娟,祝你生日快樂。”

到了吹蠟燭的環節,教室拉上窗簾,幽暗的光線下,所有人都目睹蛋糕上的蠟燭熄滅了。

這畫麵一出現,唯物主義當場倒地,全員唯心主義。

班裡有不少富二代,他們是出於對季謝兩家繼承人的信任,才給一個穿紅鞋子跳了的鬼過生日。

原因肯定不是紀念活動那麼簡單,大家私底下分析討論過,占比最大的猜測是那什麼不記得長相的向娟有遺願未了,就是生日。電影裡有這麼演的,他們為此還看了那部電影。

砰……

禮炮衝頂,紫色彩帶在天花板散開以後飄落下來,大家稀稀拉拉很不走心地唱起了生日歌。

教室裡陰氣漸重,陳子輕飛快看向季易燃。

站在牆邊的季易燃感應到他的目光,隔著一些人和他對望,他身後立著自己的發小謝浮,一低頭就能吻到他發頂。

然後,發小似是在思考什麼事情,他沒留神,不經意間低了下頭,唇擦過那個人的發絲。

季易燃蜷起手指握成拳頭,指關節青白,他神情冷峻,一語不發地收回視線垂下眼眸。

陳子輕急死了,季易燃到底有沒有接收到他的信號?他就要衝進教室的時候,季易燃在旁邊的王放耳邊說了什麼。

王放有股子委以重任的自豪,他抬頭挺胸,高聲唱起來,生日歌在他的有意帶領下逐漸整齊。

後來的送禮物沒有再出錯,桌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禮盒,似乎是個很開心的生日。

如果壽星不是鬼魂,生日會不是她遺願的話。

高考前三天就放假了,陳子輕要跟謝浮一起回去,他在學生會等謝浮卸任。

孟一堃給他一瓶水,兩人坐在台階上咕嚕嚕喝水聽蟬鳴,曬得很,樹影都是燙的。

陳子輕放下喝了快一半的水,孟一堃把手機屏幕對著他,屏幕上是一個朋友圈,發的合照,校草和明豔大美女。

這是遲簾的朋友圈。

“他沒在朋友圈發過人,連你都沒發過。”孟一堃給手機息屏,“照片上的女生跟他關係多好,不用我說了吧。”

陳子輕一點點擰上瓶蓋:“你可以不給我看的。”

孟一堃把手機丟在台階上,沒說話。

“是不是怕我對他死心不改,自私的為了攀上他進豪門不顧他心臟病?”陳子輕說,“我不會的,我已經出來了。”

孟一堃抓起身前校服短袖,隨意地蹭了蹭脖子上的汗:“那倒不至於,我不覺得你能讓他想起你來,我谘詢過專業人員,像他在自身防護機製下活命的情況,為了躲避危險,潛意識裡會憎惡和你相似的一切。”

“所以你乾嘛給我看呢。”陳子輕納悶地說,“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孟一堃的麵色青黑交加,沒出聲兒。

兩人沒交流了。

陳子輕不自覺地又把瓶蓋擰開了,考完就開始第二段。

“孟同學,謝同學是直男吧。”陳子輕不著四六地問了一句。

孟一堃反應極大:“你又想乾什麼?”

陳子輕抹掉他往自己臉上噴的唾沫:“我不乾嘛,我隻是問問。”

孟一堃盯他的眼神像盯有前科的犯人:“顧知之,你彆再禍害我發小了。”

陳子輕:“……”

“你空窗期想搞基,我可以給你介紹基佬群,你放過我的發小們。”孟一堃那深情並茂的樣子,就差給他跪下了,“這麼個小圈子,你不尷尬我都替你尷尬。”

陳子輕垂頭捏礦泉水瓶,捏得嘎吱嘎吱響,他瘦下來就沒再長回去,線條依然無辜。

孟一堃見他這樣就打起十二分警惕:“阿簾是忘了你,可我們都還記得,我們親眼見證你們怎麼秀恩愛,你要是還有點人性,就不要對他兄弟下手。”

“雖然你不可能成功。”孟一堃篤定地說,“老謝不是阿簾那個純情男生。”

陳子輕豎起一根手指:“我隻問了你一句,你說這麼多。”

孟一堃的麵部抽搐,他真的讓這家夥整怕了,掰彎他發小引發心臟病差點死在國外,能耐大得很。

不行,還是不能放心。

“你發誓。”孟一堃嚴肅道,“不然我不信你。”

陳子輕迷惑:“我沒給什麼承諾啊?”

孟一堃一細想,這家夥從始至終都沒解釋,他麵色劇變:“顧知之,你稍微念點阿簾曾經對你的舊情行不行,彆讓阿簾成一個笑話。”

陳子輕向後一躺,整個人倒在了台階上麵:“你不是說他不會再想起來我了嗎,他想不起來了,又怎麼會知道我是他前任呢,孟同學,你的話矛盾了啊。”

孟一堃要發火,餘光瞥見謝浮結束卸任儀式朝著這邊走來,他隻能暫時吞下嘴裡的話。

謝浮手上一份資料卷成長筒,他隨意地問:“你們在說什麼?”

孟一堃神色如常:“沒什麼。”

陳子輕跟他同時說話:“孟同學說要給我介紹基佬群。”

孟一堃:“……”

謝浮驚訝地笑道:“基佬群?一堃,我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孟一堃尷尬地撓撓頭皮,他哪有什麼基佬群,不過是當場扯屁扯出來糊弄顧知之的,對方要是真想要,他就跟圈子裡的gay打聽。

“是顧知之想搞基。”孟一堃臨場發揮地說。

謝浮聞言,眯眼笑看躺在台階上的人:“想搞基?”

陳子輕拿起礦泉水瓶子橫在眼前,隔著水看謝浮有點變形的臉,有一瞬間感覺這才是他真實的樣子。

“是啊,想搞基啦。”陳子輕聽見自己說。

謝浮用手中的紙筒敲他礦泉水瓶,敲幾下,問道:“多想?”

陳子輕說:“很想。”

“不搞會怎樣?”謝浮歪了歪頭看旁邊,下一秒就正對他,居高臨下地看過來,“會死?”

陳子輕沒回答。

孟一堃的眼珠不斷在發小跟姓顧的之間轉動,他像偵探搜尋蛛絲馬跡,一旦讓他找到,他就要……

就要去找另一個發小當幫手,勢必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一場荒誕劇。??

然而孟一堃並沒有搜尋到一丁點異常,他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果真是他想多了,怎麼可能會是那種情況,天塌下來都不可能。

高考那兩天,謝浮開車接送陳子輕去考點,這情形沒引起一心隻想考好點的陳子輕注意。

直到考完最後一門,陳子輕從考點出來,謝浮戴著漁夫帽站在一大群接孩子的家長裡麵,顯得那麼格格不入,又那麼讓人記憶深刻。

謝浮仿佛是故意的,故意要在這一刻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陳子輕沒了高考的壓力就把心思給了謝浮,他打算在正式開始前做一次探底工作。

因為謝浮不是簡單那一卦,陳子輕必須摸到他的底線,才不至於在以後的接觸中太被動。

陳子輕的第一步是和謝浮打遊戲。

謝浮用的是小號,他打的時候不調動全身心激情開麥謾罵,贏了就贏了,輸了就輸了,怎麼都行,無所謂。

陳子輕不行,他犯了不該犯的錯誤就不停地碎碎念:“我不走哪兒就好了,我為什麼要走哪兒啊,我明明可以走……”

謝浮看過來:“顧同學,你有點吵。”

陳子輕在心裡做筆錄,謝浮不喜歡吵,他剛記完,對方就說:“犯了個錯自省一次就夠了,你要做的是,下次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知道了。”陳子輕說。

謝浮瞥身旁人,這麼乖了?他心思一動,換上常用的遊戲號。

陳子輕沒認出謝浮是去年那個帶自己打遊戲的網友,他早忘了,哪還有什麼印象。

謝浮那點好心情消失無蹤,陰沉著臉出門了。

陳子輕回房裡打開一本新買的筆記本做筆記,這本子是《謝浮指南》,他邊記邊想,謝浮好像對什麼都可有可無,沒有特彆在乎的,喜歡什麼也都看不出來,找不出來。那他怎麼去謝浮的世界,壓根就融入不進去。

把筆一放,陳子輕去找謝浮的媽媽嘮家常。

謝母叉了塊西瓜送到他嘴邊:“小顧,你這回高考,我們全家都跟著緊張,你知道最緊張的人是誰嗎?”

陳子輕張嘴吃掉那塊西瓜,口齒不清地說:“是阿姨您。”

“我隻能排在第二個。”謝母笑著說,“第一個是我們家謝浮。”

陳子輕噎到了。

謝母拍他後背:“你這孩子怎麼吃個西瓜都這麼不小心,慢點吃。”

陳子輕咳得臉紅脖子紅,謝浮緊張嗎?他從來沒往這上麵想過,這會兒稍微一想就覺得到處都是痕跡。

在謝家一住就是半年,除了第一天他坐地鐵上班,後來都跟謝浮一起坐私家車上學放學。

謝浮給他輔導作業講題,一天不斷。

向娟那個遺願,謝浮幾乎參與了全程,他一個學生會長,臨近畢業事情比較多,哪來的悠閒時間。

而且謝浮引導他思考,把他的想法落實,沒反對過他的思路。

謝浮早前總把“你前男朋友”掛在嘴邊, 用砸右手威脅他透露有沒有白月光, 還問他跟前男友之間的隱秘。

高考給他當司機。

彆的陳子輕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光是以上這些,隻憑發小前任的身份是不行的吧?

陳子輕咽了一口混著西瓜清甜的唾沫,有個可能從他心底“砰”一下竄了出來。

謝浮喜歡……他?

陳子輕第一反應是不喜歡,謝浮眼裡沒寫嘴上沒說,怎麼會有那種心思,可他眼前自動播放這學期的種種,又有點遲疑了。他聞著鼻子前麵的西瓜味張嘴,渾然不覺地被謝母喂了一塊塊西瓜。

等他肚子鼓了,他才發現自己撐了,他對還要喂的謝母說:“阿姨,我不吃了。”

陳子輕心不在焉地跟謝母打了招呼往門外走,恐怕謝浮對他,不是喜歡不喜歡這兩個選項,還有中間區域。

謝浮很晚才回來,他在陳子輕的房裡待了快一小時,一個字都沒留下。

陳子輕一籌莫展地找網友求助:我室友不知道怎麼了,回來在我旁邊坐了半天不說話就走了,好像在生我的氣,但是我都沒和他說過話,真的莫名其妙。

吃齋念佛半年:也許你室友隻是想你問他是從哪回來的,累不累。

是嗎?

陳子輕試著出去敲隔壁的房門,發現門沒關嚴實,有個縫,他沒直接推門進去,在門外喊道:“謝浮,我能進去嗎?”

房裡沒聲響,陳子輕又喊一聲:“謝浮?”

還是沒動靜。

正當陳子輕打退堂鼓的瞬間,門從裡麵開門,他一點防備都沒有地被一隻手拉了進去。

房裡沒開燈,四周黑漆漆的,陳子輕見不到謝浮的表情,隻能通過他的心跳體溫氣息來揣測他的內心。

謝浮在暗中開口:“進來了,然後呢。”

陳子輕的額頭有點癢,是謝浮在他上方喘息,他兩隻手放到後麵,手掌貼著門,上半身呈現出了一個儘可能跟謝父拉開距離的姿勢。

“我有話想跟你說。”陳子輕的指甲抓抓門。

謝浮的鞋子踢了踢他的鞋子:“我在你房裡坐了那麼長時間,你有話不說,現在才來說?”

陳子輕解釋:“我當時在估分。”

謝浮不鹹不淡:“哦,估分。”

陳子輕有點怵謝浮重複他的話,他趕緊說明來意:“我是想來問你,你白天打完遊戲去哪了。”

謝浮發出很輕的笑音:“去玩了。”

陳子輕的下一個問題是“累不累”,謝浮這麼說,他問不出來了,玩哪有累不累。

氣氛僵住了。

“那你早點休息,”陳子輕話音沒落下,房裡的燈就亮了。

燈遙控被謝浮捏在指間,他眼下發青,麵容疲倦,唇有些乾,頭發剪短了,襯得眉目多了些許清俊感,騎車摔出來的傷疤飄著藥味,在祛疤中。這都是陳子輕在房裡沒留意到的細節。

謝浮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來:“我餓了,你去給我煮碗麵。”

陳子輕兩眼呆滯。

謝浮上下掃他,好似掃世界級白眼狼:“顧知之,我這半年為你做了多少事,讓你給我煮碗麵都不行?”

陳子輕嘀咕:“這個點還吃啊?”他見謝浮眉頭皺起來,忙說,“我去煮我去煮。”

身後傳來謝浮的補充:“蔥油麵。”

陳子輕腳步一頓,什麼麵都行,偏偏是蔥油麵,他在某種翻湧而上的猜測扯拽下回頭,問出一個不斷找存在感的問題:“你那晚頭都流血了,為什麼不急著去醫院,卻要問我跟遲簾做了幾次?”

謝浮默了默:“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問。”

陳子輕直直看他的眼睛:“所以你為什麼要問呢。”

謝浮向沙發背上一靠,姿態鬆弛慵懶地撩起眼皮,他眼底情緒既隱晦又清明,麵上要笑不笑。

陳子輕頭皮發麻:“我還是去煮麵吧……”他走得飛快,“一會麵好了我給你發短信,你下來吃啊。”

房裡死寂空冷,謝浮端詳自己的右手,不想要他的答案是嗎,他都在吃藥了,怎麼還怕。

那晚之後,謝浮每晚都要吃蔥油麵,彆的不吃。

畢業了,陳子輕的班級全班請吃飯,他為了探一探謝浮藏得極深,怎麼都摸不到的底線,一聲招呼不打就去了。

那兩位每天發茶語的男生湊到陳子輕身邊:“哥們,我們大學不用發了吧。”

陳子輕大方地說:“不用了。”

他喝了口新鮮的果汁:“我知道你們每次上網搜集茶語都很痛苦,但是隻有痛苦才能長記性,希望你們去了大學不要欺淩同學。”

兩男生不服氣地反駁道:“誰欺淩你了,我們隻不過是讀了你筆記上的……”

陳子輕說:“人格羞辱。”

“我隻是不在乎。”陳子輕歎氣,“要是在乎的同學遇到我那樣的事,傷害會很大的。”

他們沒有再爭論。

陳子輕感覺他們聽進去了,那就祝前程似錦。

……

KTV鬨哄哄的,陳子輕其實與班上同學交情淺薄,他來這裡,僅僅是為了讓自己的高中生活得到圓滿,每一步都體驗了。探謝浮底線什麼時候都可以,這次隻是順便。

陳子輕見孟一堃被人圍著唱歌,他把杯子裡剩下的果汁都喝光了,聽孟一堃的鬼哭狼嚎磨耳朵。

孟一堃跟女朋友分了沒複合,在那被青春裡不能複刻的氛圍渲染得掉大淚花子。

陳子輕聽了會,實在聽不下去了,他去洗手間洗把臉,一抬頭就看見了鏡子裡的季易燃,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驚得他眼睛睜大,水珠從他睫毛上掉落。

季易燃喉頭輕動:“我今晚動身去國外。”

陳子輕奇怪季易燃為什麼要跟他說行程,他想到孟一堃,恍然大悟地說:“是要我進去幫你把孟同學叫出來嗎?”

季易燃搖頭,他幾次啟唇,嗓音莫名有點啞:“我想你給我畫一張符。”

“啊?”陳子輕抹了抹臉上的水跡,“驅鬼符啊?可是你就要走了,我來不及回謝家拿東西。”

季易燃把肩上背包拿下來,從裡麵拿出畫符所需的物品,一樣樣地擺在台子上麵,他一語不發地看著陳子輕。

就像他那條牧羊犬,沉默,堅定,又讓人難以拒絕。

“……”陳子輕沒想到他是有備而來,隻好說,“那我給你畫張。”

季易燃低聲:“這裡不合適,跟我走。”

京市華城區,謝浮在公寓裡的陽台俯瞰夜景,這是他近期不厭其煩地從大量房子中挑出來的,作為大學四年的家,可以多費點精力。

地段在京大跟京農大中間,離京農大要近點。

母親問他怎麼知道顧知之會去京農大,還說她打給學校谘詢過顧知之的平時成績,最多隻能到科技學院。

就算顧知之真的超常發揮考到了錄取線,也不一定就會報京農大。

對於母親的疑慮,謝浮一概不回應。他手上力道加重,掌中小藥瓶很快就變形。

五十七分鐘過去,顧知之沒給他打電話,發信息,他另一個微信也沒動靜,出去玩心就野了。

在試探什麼?想要他拿出什麼?

謝浮打開凹陷的藥瓶,將瓶口朝下,白色藥片掉在地上亂蹦。

這藥吃了也沒用,不吃了。

……

陳子輕給季易燃畫了符回到包間,他找了找自己的杯子,倒了半杯果汁喝。

在包間待了一陣,陳子輕掏出手機瞧瞧,謝浮一點動靜都沒有,他抓了抓頭發,起身和大家打了招呼就回去了。

陳子輕在市中心下車,他區書店逛了逛,買了幾個精致的書簽,自己用。

這麼晚了,奶奶給他打電話問成績,從他高考到今天都打了很多通了,他耐心地重複之前的答案:“要到七月份呢,我保證一出來就告訴你。”

顧奶奶坐在小院乘涼,孫子的成績一天不出來,她就一天吃不好睡不著,她聽著手機那頭的嘈雜:“你不在謝家?”

“我出來參加畢業會。”陳子輕穿過人流去路口,“準備回去了。”

“你一個人彆亂跑。”顧奶奶說,“尤其是晚上。”

陳子輕安慰地說:“沒事的,京市的治安很好的,奶奶什麼時候有時間來了,我帶你轉轉就知道了。”

這話說完不到半小時,陳子輕就被打臉,他在一個拐彎處被一塊布捂住口鼻。

發生得太快,布上不知是什麼級彆的藥,太凶猛,陳子輕來不及掙紮,身子一軟就沒了知覺。

陳子輕稍微有點意識的時候,迎接他的是恐怖的熱流,他的眼睛跟嘴巴都被一塊黑蒙了起來,這感覺讓他夢回第二個任務。

隻不過那次他隻是受凍發燒,這次是遇上變態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攤上這種可怕的事。

陳子輕的手腳都被絲綢似的東西固定在兩邊,他是大字形,身下一片柔軟,體內有源源不斷的癢意啃咬他的神經末梢,像無數隻蟲子在爬,裡外都癢死了。

“哥!” 陳子輕心急如焚地在心裡叫監護係統,“我要買那方麵的解藥,直接進我嘴裡的,我手腳都不能活動,沒辦法服用,我要不行了。”

係統通知他,沒有那種藥。

陳子輕不信,能讓他一個月內忘掉一個人的道具藥都沒有,怎麼會連普通的催||情|解藥……可是係統又不會騙他。

猛然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氣息,他不由得汗毛倒豎。

有人在這裡,一直都在。

陳子輕發出模糊的“唔唔”聲,一隻手摸上他的臉,從那手落下來的角度來看,那人可能蹲在床邊。

手很長,皮肉光滑,骨骼清晰,是……謝浮?

那手已經摸到他貼著封條的嘴邊,指尖不是他熟悉的雪鬆沉香,是他從未接觸過的柑橘。

陳子輕馬上就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的身子小幅度地震顫,眉心蹙在一起脖頸往後仰拉出難受又舒服的弧度,嘴上的封條驀然被撕開,他的喘聲全都跑了出來。

就在陳子輕以為完了死定了的時候,那人卻沒有彆的動作,隻是聽了聽他的喘息看他受煎熬,一兩分鐘後,旁邊有腳步聲走遠,他再次不受控製地冒出那個念想,是不是謝浮?

要真是謝浮,那就不是精神有問題,那就是個瘋子。

沒過一會,陳子輕全身泛起細細的汗漬,腦子越來越不清醒,他咬破舌尖讓自己恢複點意識,不管是不是謝浮,他都要喊謝浮,必須喊謝浮,不能喊彆的名字。

況且除了喊謝浮,他也沒有可以喊的人。

……

謝浮坐在監控器前吸煙。

畫麵對著床的正前方,也正對著床上人的沼澤地。

謝浮的太陽穴有點發漲,他吐出煙霧,夾著煙的手近似粗暴地揉著太陽穴。

接下來該做什麼,要做什麼,想做什麼他都沒想,思緒混亂發沉滾燙,他在等畫麵裡那個人給他指明路線。

他做不做人都行,無所謂。

謝浮試圖想一想大學生活會有哪些值得期待的點,他忽然捕捉到化成水的人紅潤的唇張合。

說了什麼?

謝浮湊近監視器,整張俊美立體的臉幾乎貼上去:“我來聽聽你喊的是前男友,還是白月光。”

謝浮……

“哈。”謝浮忍俊不禁,“叫我啊。”

他用力吸了口煙,抖著手將煙頭掐滅,雙眼泛起不正常的紅,口中古怪地呢喃:“叫的是謝浮。”

“不是前男友,不是白月光,是謝浮。”

“叫謝浮做什麼,電話信息一個都沒有,玩瘋了吧。”

謝浮救我

“又向我求救,上次你和你男朋友做的時候,我救了你,你怎麼對我的,狼心狗肺的東西。”

“幾遍了,十三遍了。”

“十四遍,十五遍,十六遍……二十一遍,二十二遍……”

“泄了,叫的是謝浮。”

說這話時,他渾身骨節從僵硬中抽離,好像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響聲,有什麼沉睡了幾百年的怪物蘇醒了。

謝浮踩著煙頭去房裡,撥開神誌不清的人黏在眼前的濕發,在嗡嗡聲裡吻他濕漉漉的睫毛。

你的謝浮來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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