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藝速成班(我想和你談戀愛...)(2 / 2)

任務又失敗了 西西特 31141 字 8個月前

謝浮沒立即回,他拿起鎮紙上的樹葉,這就是山裡最好看的樹葉,尖部有個蟲洞。

小騙子告訴他,蟲洞是天賜的禮物,實際是隨便撿了一片敷衍他。

謝浮放下樹葉夠到變臉玩具,把它和樹葉放在一起,再是二十多塊錢的書簽。

全都是破爛玩意兒。

遲簾當寶貝放在臥室的架子上麵,給每個進他臥室的人展示,搞笑。

謝浮把他的三個破爛收進抽屜第二層,鎖上。

他關掉台燈,打開,關掉,打開,一遍遍地重複這個動作,指腹下的開關好似逐漸變熱發燙,化作一灘泥濘,濡濕他的指節。

“黑溜溜的。”

謝浮發出一聲輕嘖,像是沒有意義,又像是意義重大。

一個小屁股。

謝浮回微信上的信息:什麼事。

他又要手把手地教本學生勾搭老師了。

小騙子:我室友每晚都吃我煮的麵條,次次吃完,今晚卻剩了。

謝浮嗬笑,發現了啊。

小騙子:還有就是,我之前沒和你說過吧,我室友是我前任的發小,我們有這層關係。

謝浮唇邊笑意斂去,他一張臉被手機屏幕的幽光照得詭異。

什麼時候把這個暴露出來,他得想想。

謝浮回他的小騙子:這影響你們?

小騙子:我覺得不影響,我室友跟我不是一個想法。

謝浮冷笑,他這個網友身份比他本人好用。

一牆之隔,陳子輕挑挑揀揀地把不泄露關鍵信息的部分講給網友聽。

想做:我聽你的意思,你們不是普通的合租磨合期,你室友可能隻是想得到你的注意。

陳子輕眼前頓時柳暗花明,網友簡直是他的人生導師,他感激地打字:太感謝你了。

謝浮想要他注意自己,那他就對症下藥。

可是就算談了……能甜嗎?和一個情緒不穩定的人談情說愛耳鬢廝磨,他一點把握都沒有。

甜是原主愛情遺願的核心,他必須投入進去才能甜起來,不可能走形式走過場,這跟一般的任務不同,要他動真感情,動一次抽離一次,很不好受。

想到原主給謝浮的配置是笑著掐脖子接吻,陳子輕摸了摸脖子,咽一下口水。

目前遺願清單上的四個遺願,第一個完成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開始動工,後麵三個遺願已經都全部完成了,向娟那筆報酬也拿到了。

陳子輕想點好事,賬戶裡上漲的積分讓他安心,還有六個遺願沒出來,大學裡多半會有。

微信有信息,陳子輕看一眼。

想做:你把你真實的想法說出來,兩個人談一下,說不定事態的發展比你想象得要好。

陳子輕其實也這麼想,他在房裡對著空氣演練幾遍,感覺自己準備好了就去敲謝浮的房門。

“進來。” 裡麵傳出謝浮的聲音。

陳子輕轉開門發現他在寫毛筆字,是張新紙,剛開始寫。

“這麼晚了還練字啊。” 陳子輕抓著頭發走到桌邊,探頭抱著無限的柔情看他寫字。

謝浮一筆落成,側頭道:“你沒作業?”

“沒有啊。”陳子輕的視線在他紙上,“你有嗎?”

謝浮不答反問:“你沒作業不刷手機,來我房裡乾什麼?”

“我對刷手機沒多大癮,呃,謝浮……”陳子輕話到嘴邊一個神走位跑沒了影,喊都喊不回來,他垂頭喪氣地搓搓臉,還是打點草稿確定確定說辭吧。

沒注意到謝浮把毛筆摔在紙上,盯著他後背的眼神有些可怖,飯送到嘴邊了都不吃,蠢貨,和你前任一樣蠢。

軍訓結束後沒多久,陳子輕沒在老地方見到來接他的謝浮,他沒多想,自己去了超市。

陳子輕推著推車逛的時候,謝浮媽媽一通電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他找了個不擋道的角落接聽:“阿姨。”

謝母熱絡地說:“小顧,你在哪呢,放學了吧。”

“我在超市。”陳子輕說。

“買東西啊。”謝母的言語十分親和,像媽媽一樣,“今天上課累不累?晚上準備吃什麼,你們自己做還是到外麵吃?”

“上課不累。”陳子輕睜眼說瞎話。

接著陳子輕又說:“晚飯沒想好,我回去和謝同學商量一下,我聽他的。”

“兩個人有商有量的蠻好,這樣才能相處融洽。”謝母頓了下,歎口氣,“小顧,阿姨和你說個事。”

陳子輕從趴在推車上變成站直:“好的。”

謝母憂心地說:“我家謝浮這幾天心情都不好,今天尤其差,你能不能幫阿姨照看著他點。”

陳子輕一頭問號,謝浮今天心情很差嗎?他不知道啊。

哦對了,謝浮沒來接他,那大概是差的。

謝母在電話裡跟他掏心窩子:“阿姨知道你要熟悉新環境交新朋友,這都會分走你的精力,我再讓你幫忙實屬不該,可是除了你,阿姨想不到彆的人了。”

陳子輕眼前是謝浮那張又冷又帥的臉,他安撫地說:“我待會回去問問謝浮。”

“太好了,你問了阿姨就放心了。”謝母一改剛才的自責與愧疚,笑著說,“周末你們回來,阿姨給你做你喜歡吃的甜點。”

陳子輕等那頭掛了就把手機放下來,謝浮三秒內都能轉換幾個情緒,心情不好有什麼奇怪的。

等等,謝浮媽媽對他的信任度是不是高得有點離譜,什麼叫他問了就放心了。

陳子輕若有所思,長輩的眼睛是很毒的,遲簾媽媽就是最好的說明。

謝浮媽媽那句話背後是什麼意思不難猜出來,再結合她平時對他的態度,加一起不正是謝浮的心思映照?

陳子輕心跳加快,他怎麼沒早點想到這層,乾脆現在就給謝浮發個微信吧。

-你到家了沒有?

-我在超市,你有什麼要我給你買的嗎?

兩條信息前後發送,一分鐘過去,謝浮沒回,陳子輕就不等了,他收了手機繼續逛超市。

陳子輕回公寓沒看到謝浮,哪都黑漆漆的,他把水果放進果盤裡擺好,坐在餐廳打電話。

嘟嘟聲響了會,沒了。

謝浮不接電話。

陳子輕去謝浮的房間確定他在不在裡麵,確定完了帶上門出公寓。

以後找謝浮這件事恐怕會成為日常,陳子輕自娛自樂地想,他早晚會淡定的,等他淡定了,不著急了,謝浮沒準就不來這套招數了。

陳子輕買了杯奶茶沿路搜尋,收獲為零,他邁著酸脹的腿打道回府,決定不大海撈針了,就在公寓樓下蹲守。

公寓綠化做得好,鬨中取靜的地段,空氣十分的清新,朦朦朧朧的路燈露一半遮一半。

陳子輕背對大片草木坐在長椅上麵,他捶捶腿,掏出手機給謝浮打第六通電話,還是不接。

要不要打給謝浮媽媽?

陳子輕刷了刷手機,不知怎麼,他忽然抬頭,自己那棟公寓的樓頂站了個人影。

明明什麼都看不清,隻有模糊的黑色,他卻在腦中瘋響的警鈴中確定,那個人是謝浮。

陳子輕一刻不停地衝到樓頂,他雙手撐著膝蓋,腿抖嗓子裡發出嗬嗬聲,後背一片黏濕的冷汗。

謝浮雙手插在口袋裡,他站在樓頂邊緣,麵向茫茫秋夜。

“謝浮。”

他聽到身後人喚他,明明慌得要命,卻要竭儘全力讓自己的聲線保持原樣,實際又緊又顫。

謝浮眼前仿佛再現幻象,他將一隻手從口袋裡拿出來,做了個撈什麼的動作,指腹撫摸慢碾,和他聽見的聲線一樣,也是又緊又顫。

“咳……咳咳……” 陳子輕喘著咳嗽,他奔跑途中摔了一跤,手破皮了,被汗浸到,刺刺的疼。

樓頂像個黑洞,要把人吞進去,嚼爛了吐出碎骨頭。

陳子輕越想平靜就越驚惶,他不探謝浮的底線了,不記筆記做攻略瘋子計劃了,這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謝浮活著。

謝浮不能死。

陳子輕慢慢調整呼吸直起身,他把手伸到背後,抹了把濕淋淋的背,將滾動帶來癢意的汗珠全部抹掉:“謝浮。”

又了喊一聲,陳子輕問道:“你在這裡吹風啊?”

少年穿著平平整整的白襯衫黑西褲,後領上一截是他清利發尾,他身形頎長,肩背線條介入青澀與成熟之間,不做回應。

“風有點大誒。”陳子輕沒話找話,“天氣預報顯示接下來四天都有雨,要是軍訓的時候是這個情況就好了,當時每天都是大太陽,曬死了。”

“我明天下午沒課,你呢。”陳子輕小心翼翼地朝謝浮邁了兩步,“你要是也沒課,我們出去玩啊。”

“下雨可以在室內玩,我們去商場抓娃娃吧,家裡一個娃娃都沒有,我想在沙發上擺一排……吃火鍋也可以啊,我們還沒一起吃過……你看看,好多事都沒做呢。”

陳子輕高考都沒這麼大壓力,他舔了舔乾乾的嘴皮:“你跳過傘嗎,我一直想跳,可是我不敢,我有點害怕,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去跳傘好不好,勇於挑戰多有意義。”

“對了,我買了水果,有你喜歡吃的雪蓮果,我們回去,我削一個……”

陳子輕話沒說完,謝浮開始轉身,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很怕謝浮一腳踩空。

二十一層摔下去,血肉模糊成一灘,入殮師都沒法修補。

像爆掉的西瓜。

陳子輕緊張地閉了下眼再睜開。

謝浮沒摔下去,他完好無損地轉過身,將正麵對著陳子輕。

那是陳子輕從未見到過的謝浮,他的臉上沒有不耐煩,也沒有動容,什麼都沒有,像是死人。

陳子輕腦子一白,謝浮不笑了,發病了。

大學生活才剛開始,京大保送生,豪門獨生子,過於優越的外形和出色的個人能力,恩愛的父母,數不清的愛慕者,幾個感情要好的發小……

這麼多,謝浮有這麼多……

陳子輕不是謝浮,沒法站在謝浮的視角看這個世界,他看著陌生的謝浮,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讓對方打開身上的殼,隻是訥訥地說:“你的手機在口袋裡嗎,我給打了好幾個電話。”

謝浮沒像高中那次說手機靜音,他冷冷淡淡地吐出三個字:“不想接。”

陳子輕訕訕地摸了下鼻尖。

看來謝浮跑到樓頂來這出隻是因為他,針對他,不管彆的人和事。他做了幾個深呼吸:“謝浮,你離我近點,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謝浮依舊是那副不見生機的麵孔:“就這麼說。”

陳子輕柔柔地看他:“太遠了,我怕你聽不清。”

謝浮說:“我聽力很好。”

陳子輕的視線下意識往他左耳上一飛,很快就撤回來,有點麻的指尖隔著衣服揉了揉更麻的心口。

不合時宜地跑了一小會神,陳子輕重新把身心投給謝浮:“可我還是想你離我近一些。”

謝浮的膚色比平時還要白幾度,像一尊精心打磨的石膏像:“你想的,我憑什麼就要滿足你。”

陳子輕點點頭:“說的也是。”

完蛋了,怎麼辦,要不把今天的日常做了吧,沒準轉移一下注意力,大腦就不會這麼渾沌。

陳子輕指著謝浮站的位置,嗓子一夾就說:“你這樣會嚇到人家的。”

壓抑到極致的氣氛裂出了一條很難發覺的細紋。

謝浮周身的死寂略微晃蕩:“人家是誰。”

陳子輕感應到了,覺得他這步走對了,他忙說:“顧知之。”

謝浮又問:“顧知之是誰?”

陳子輕說:“我呀。”

謝浮再一次提問:“你又是誰?”

陳子輕記不清第幾次體會謝浮的窺視,他沒有習慣,依舊警惕:“我是顧知之。”

謝浮的發絲被風吹亂,眉眼模糊陰暗:“顧知之是誰?”

又開始了,沒有半分孩子氣的意味,隻有令人不適的追根問底。

陳子輕望了望天上繁星,顧知之是我,又不是我,可我不能說,就像我沒法阻止你猜測。他岔開話題:“你餓不餓,我給你煮蔥油麵吃。”

哪知謝浮兩片冷白的唇張合,說:“吃夠了。”

陳子輕吃驚:“這就夠了?”

謝浮淡淡地哧了一聲:“不然你以為我想吃多久,一輩子嗎?你的蔥油麵是我吃過的最難吃的食物。”

陳子輕昏頭地大喊:“誰讓你吃了啊!”

謝浮眼皮半耷著,一副懨懨的樣子,起碼有了情緒波動,陳子輕看著他,聽他問:“你上來做什麼的?”

陳子輕迅速恢複理智不跟謝浮硬著來,他弱弱地說:“我的蔥油麵真的是你吃過的最難吃的食物嗎?”

謝浮盯著不遠處的人,假裝的可憐在眼神跟眼型的加持下,就成了真可憐。

不止可憐,還憂慮悲苦,卻又向上,主基調永遠向上。

謝浮的腹部不正常地繃緊,他嗓音如常:“最近連胡椒粉都不放,越來越敷衍。”

陳子輕:“……”我忘了放,你跟我就是了,你不說我哪知道,軍訓累成了狗腦子都是木的。

“我以後什麼材料都不會漏。”陳子輕豎起四根手指發誓,“我保證。”

謝浮突兀地問出前一刻問過的問題:“你上來做什麼?”

現在不是跟蔥油麵有關,是另一件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他就這麼毫無預兆地跳了過去。

陳子輕差點沒搭上謝浮的頻道線。

靜靜站了一兩分鐘,陳子輕勉強進入狀態:“我回來沒見到你,給你打電話你不接,我出去找你,找了好久都沒找到,我不知道你去哪了隻能先回公寓,我在樓下坐著休息,抬頭發現樓頂有個人,我很怕是你,我跑上來的腿都是抖的,現在還在抖,不信你過來看看,我打了那麼多次電話你都沒……”

謝浮打斷:“這就是你要和我說的幾句話裡的內容?”

陳子輕點頭又搖頭:“謝浮,我真正想和你說的是,首先感謝你高三最後一學期對我的幫助,無論是學習上,還是彆的事。”

“其次,接下來作為室友的大學四年,還要請你多多指教。”

“最後,”

陳子輕發覺謝浮一眼不眨地盯著他,緊緊盯著,他吸氣,鄭重地說:“謝浮,你要不要和我談一場甜甜的戀愛啊?”

遠處那棟京市標誌性建築之一的大廈一層層亮起來,儘管庸俗,卻也絢爛。

謝浮的聲音像從遠處飄來,輕悠悠的:“談戀愛?”

陳子輕說:“不是普通的戀愛,是甜甜的戀愛。”

“甜甜的戀愛?”謝浮一笑,“你多大了,還在做這種童話夢。”

陳子輕鬆口氣,謝浮笑了,是他常見的一麵了,這讓他全身皮肉都鬆懈下來。

為了給謝浮看自己臉上的認真,陳子輕朝他走幾步,離他更近了點:“我要麼不談,要談就是甜甜的戀愛。”

謝浮聽了,沒什麼波動:“你隻管自己,不管彆人的處境。”

陳子輕茫然。

謝浮磨了磨後槽牙,他走下來,在陳子輕終於安心的眼神中走近:“我是你前男友的發小和鄰居,我們經常在微信上聯係,雖然他目前在國外讀書,但他早晚都會回來,我們聚會碰麵是一定的,到時候你要我怎麼把你介紹給他?

陳子輕嘴角一撇在心裡說,那會兒應該分了吧。

一股力道將他扯過去,謝浮掐住他脖頸,他被迫仰起布滿失措的臉,舌頭有一點打結:“你,你彆掐我。”

“真是作,我這叫掐你?”謝浮鬆鬆圈著他的五指動了動,嗅到他嘴裡的奶茶味,“還是你分不清什麼叫掐,要我當場給你演一遍?”

陳子輕連忙抓住他手腕:“分得清分得清。”

謝浮的拇指沿著他脖頸線條劃到他下顎,再往下摩挲到他鎖骨,上下反骨:“答案。”

陳子輕被摸的部位起了層雞皮疙瘩:“就正常介紹啊,你想怎麼介紹都可以。”

謝浮漫不經心:“年初我介紹了,你是什麼反應?”

陳子輕怔了怔,垂下頭說:“年初我剛失戀,跟現在不一樣。”

謝浮的手掌虎口猛然卡住他下巴,托著他的臉向後一推,他後仰的弧度大到心慌,上方是謝浮混著苦澀煙味的氣息。

“不一樣。”謝浮重複他後三個字。

陳子輕做了很多功課,這一刻還是捉摸不清謝浮的路子,他一重複自己的話,必定是某種信號。

“我喜歡你。”陳子輕發現謝浮的手抖了下,他飛快強調,“真的。”

謝浮不會想要平常的告白,那對他來說很無聊,甚至聽了都是浪費時間,陳子輕本想準備適合他的告白,可是沒時間了,突發情況來臨,什麼都是套路,隻能拿出真誠路線搏一搏。

陳子輕仰望少年慘白的臉和深黑的眼:“我想和你談戀愛。”

謝浮怪異的靜默良久:“戀愛的地基是什麼?”

陳子輕說:“是喜歡。”

“那隻是千分之一,好奇,救贖,希望,依靠,契約,人情,交易……”謝浮的指尖掐進他臉頰肉裡,“太多了,顧知之,你說是不是?”

陳子輕順著他:“是。”

謝浮似是在麵對多困惑的事:“忘了問了,你喜歡我什麼?”

陳子輕脖子被拉扯酸了,他吞口水,表現出了打過草稿的從容:“你五官深邃,睫毛很長很翹,眼睛會放電,鼻梁高挺,嘴巴看起來很好親,皮膚白,脖子長,四肢長,肩膀寬腰窄,手好看到沒有人不喜歡,你讓人一看就覺得是香的。”

謝浮的麵上總算浮出了一絲像個正常人的表情,鄙夷。他捏玩具似的,捏眼前人的臉:“你的喜歡這麼膚淺。”

“當然不是,”陳子輕毫不遲疑地把在筆記上記錄的信息甩出來,“你擅於交際,語言組織能力很強,你學習厲害,很會輔導課業,講題的思路能跟著聽題人的水平變動,你講一遍我就能聽得懂,我非常非常的敬佩你。”

謝浮聽到多荒謬的話一般:“我擅於交際?人一多我就想吐。”

“但我不能吐,那太沒禮貌了。”他好像背負厚重的道德感,從不背德。

陳子輕眼皮一翻,很想破罐子破摔地把高考結束不久的某個事拎出來,大力丟到謝浮臉上,但他忍了,不到時候。

謝浮掐他臉的手撤開,低頭在口袋摸出打火機:“繼續說你喜歡我的理由。”

“我從你身上學到了很多,你對我來說亦師亦友,謝浮,你很好。”陳子輕看了看腳尖,“更深入的部分你沒給我機會了解,你給我機會了,我才能知道。”

似乎合情合理,是一個完美的追求者,這也是一場感人肺腑的告白。

謝浮不甚在意的口吻:“談戀愛有什麼好處?”

陳子輕真摯無比地拿出誠意:“我們談上了,所有你在意的,我都會給你。”

謝浮調笑:“我在意什麼?”

陳子輕欲言又止,你在意的可多了,我沒半包煙功夫說不完。

謝浮手中打火機敲在他肩頭:“今年我在你身上投入的心思是多了些,你區彆於其他人,僅此而已。”

陳子輕斂色一變,難道是他弄錯了方向,高估了謝浮對他的想法?

不是,沒高估。

陳子輕很快就從掌握的線索中沉著下來:“畢業那時候我說我要搞基,那不是假的,我真的要搞了,謝浮。”

謝浮撥開打火機蓋帽,拇指一按,一簇火苗在他眼底跳躍,那火像能直通他心臟,他一邊生疏地迎接心臟的灼熱,一邊淡聲問:“是嗎,那我是你搞基備選裡的第幾個?”

陳子輕不假思索:“你不是備選,你是首選。”

霎那間,樓頂這片空間的氣流停止流動,一切靜止,時空仿佛悄無聲息地逆轉,不知回到了哪個時代背景,又悄無聲息地返回,什麼都沒帶回來。

因為這是2021年,9月20號,發生在京市的故事。

陳子輕渾然不覺地流下了一滴淚。

謝浮接住了,他將指間的淚珠放入口中,舌尖掠過那點鹹:“我和你搞基,見過你上一段感情的孟一堃跟季易燃知道了會怎麼看我,他們會懷疑我挖發小牆腳, 或者我腦子被驢踢了, 和發小的前任搞在了一起,我的人品跟情商智商都會受損。”

陳子輕的心裡還有點密密麻麻的酸楚沒徹底消散,他恍惚地說:“你在乎他們的看法?”

謝浮反問:“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我不該在乎?”

沒等陳子輕說話,謝浮就不快不慢地繼續:“我家裡隻有我一個孩子,我做你男朋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你不能生,我會絕後,而且我家,遲家,我們這兩家的家長私下也會討論。”

陳子輕聽到前半句就想說談個戀愛又不是結婚,怎麼扯到後代身上那麼久遠的事,後半句如一根針戳進他額角,他驟然繃住:“那是……不談嗎?”

謝浮不答複。

陳子輕沮喪失落地拉下了嘴角:“你就當我沒有上來過。”

“彆站那麼高了,很危險的。”陳子輕又說。

謝浮漠然睨視他的演技,在他慢慢吞吞地掉頭時開口:“顧知之。”

陳子輕:“誒。”

有冰得嚇人的指骨蹭上他麵頰,他打了個冷戰,汗毛在一瞬間豎了起來。謝浮剛才掐他的時候體溫是正常偏高的,怎麼一下就降了這麼多。

陳子輕很快就不能思考了,因為謝浮變相地給了他回答。

“我現在就想嘗嘗你是什麼滋味,如果你能和我的靈魂產生共鳴,帶給我快活瘋癲,讓我為你失控拋開節製不分晝夜,哪怕有一秒什麼都不想隻想死在你身上,那我就和你談你想要的,”

謝浮在他耳邊吐氣:“甜甜的戀愛。”

陳子輕被謝浮前麵那番話裡的強製要求震驚到了,呆呆站著。

謝浮笑起來,漸漸笑得站不住般彎腰靠上來,腦袋側對他頸窩,唇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耳垂,叼住那塊軟肉磨在齒間。

“所以,做嗎。”

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多等一秒都是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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