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知道我們聊的什麼吧?你的訂婚直播。
陳子輕:你是第一個私我的。
同學:那不是顧慮你的謝家準兒媳身份,派我做代表了嗎。
同學:我作為你的好朋友,都讓他們的私信給轟炸了,以為我藏著這麼好吃的瓜不分享,我掉進黃河都洗不清,哥,你怎麼不說你認識京大校草?
陳子輕:你沒問啊。
同學在輸入扇掉又輸入,糾結了會發來一條:那我們平時跟你分享京大校草八卦,你回去不會跟他說吧?
陳子輕往後坐了坐,靠著椅背打字:沒說過。
同學:我就說吧,你未婚夫哪像是能聊八卦的樣子。
同學:哥你放心,周一來學校,沒人對你指指點點,都覺得你牛逼。
陳子輕:我不擔心這個,彆人的眼光我能忽略掉。
同學:也是,你心態強到爆,還特能藏事,誰能想到我們一夥人猜來猜去的京大校草他老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班級群在狂聊,學校論壇首頁全是相關帖子,沒有惡評。
就算有,也迅速被刷下去了。
農大電子信息係出息了,拿下了京大校草。
陳子輕跟同學聊了會,說在吃飯,晚點有時間再說。
同學:成,你們吃你們的,群裡讓我轉告一句話,就是那什麼,幫我們跟你未婚夫道個喜,祝你們訂婚快樂!
陳子輕:我會把你們的祝福告訴他的,謝謝。
一縷酒味鑽進陳子輕的呼吸,孟一堃在給大家倒酒。到陳子輕的時候,他說:“孟同學,彆給我倒了,我不喝。”
斜對麵的遲簾冷不防地開口:“顧知之,為什麼老季跟一堃是季同學,孟同學,我是遲少。”
桌上氣氛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被點名道姓的陳子輕抬頭,臉上是應對遲簾這提問的驚訝:“因為我們沒做過同學啊。”
遲簾意識到自己問了個白癡的問題,五官一扭。
年初和老謝打視頻的時候,這個土裡土氣的家夥叫他遲同學,他說他們不是同學,於是對方改稱呼,叫他遲少。
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他一下就想起來了,畫麵還不模糊。
遲簾像給尷尬的自己找點事做似的拿起手機刷刷,聽說是他出國治療以後,這個顧知之才去一中上學,所以他們的確沒做過同學。
叫他遲少是應該的,合理的,沒毛病。
謝浮的聲音傳入他耳中,他掀了掀眼皮,映入眼簾的是黑皮基佬做作地拉著謝浮的袖子,他嫌棄地收回視線。
孟一堃拿著酒站在原地,等謝浮哄他老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哄完。
哪知謝浮隻說:“多少都要喝點,我的發小們要敬我們酒。”
他老婆就順了他的意:“要敬酒啊,那好吧。”
看似是謝浮哄人,實際剛好反過來。
顧知之有幾下子。
孟一堃哂笑,何止是幾下子,根本就是幾百幾千下子。
酒倒完了,孟一堃回到座位上舉起酒杯:“老季,阿簾,我們給老謝跟顧知之敬杯酒。”
“敬二位,祝長長久久。”
大腦第一個想到的祝福吐出來的那一刻,孟一堃汗毛四起,一個談不上多舊的片段在他眼前浮現。
去年八月底還是九月初,他,謝浮,季易燃二人給遲簾跟顧知之敬酒。
現在是,他,季易燃,遲簾二人給謝浮跟顧知之敬酒。
兩次都有他跟季易燃。
他莫名生出一種被命運操控的悚然,第二次不會是他,謝浮,遲簾二人給季易燃跟顧知之敬酒吧。
孟一堃不敢再想,他用力磕了下謝浮的酒杯,那是有聲的祝願,希望謝浮能把顧知之鎖在身邊,鎖一輩子,彆給季易燃一丁點機會,也彆讓遲簾記起過去不死不休。
這麼一來,發小間的局麵就不會太亂。
五人碰杯,不大不小的清脆響,四個一起長大的兄弟和一個曾經的外來者,如今的家屬各有心緒。
孟一堃身上起了層雞皮疙瘩,那次他隻是像給新人敬酒,這次是真的了。他一口悶掉杯子裡的酒,隨後一扭頭,遲簾悶了,季易燃悶了,謝浮也悶了。
今晚千萬不要有什麼變故。
陳子輕品了品酒,比他想象得要好喝,有點甜,他又喝了幾口,臉頰漸漸燒起來。
除他以外的桌上四人,孟一堃丟一邊,剩下二位裡麵,一個左撇子,一個會瘦金體,最後一個語言障礙。
陳子輕感覺酒精上頭,整個人頭重腳輕,分不清楚今夕是何年,他有點醉了,於是他不喝了。
“怎麼這就醉了。”謝浮用指腹蹭他嘴邊酒液,“老婆,你的酒量是有多淺。”
陳子輕捉住謝浮的手放在懷裡。
謝浮愣了愣,低笑一聲:“這是做什麼,跟老公撒嬌?”
陳子輕眼角濕潤。
謝浮把他的臉按在自己懷裡,沒讓他這勾人的一幕對著二個發小。
……
桌上的菜沒怎麼動,這場聚會全是新人的甜蜜。
遲簾不自覺地看向那隻抓著謝浮胳膊,把那處布料抓皺的左手,視線主要集中在食指上麵。
似乎少了什麼。
指甲在,甲床在,不就是正常的手指,能少什麼,莫名其妙。
陳子輕伏在謝浮身前,他被雪鬆沉香層層包圍,隱約感覺到了落在他手上的目光,過年切菜留下的舊傷疤早就被他去掉了,去的過程有點疼,不過總歸是去乾淨了。
那時謝母告訴他,遲簾忘記他是身體自我防護機製,自動切除危害生命的東西。
他就明白,在無法阻止和遲簾再見的情況下,他不能給遲想起他的機會,免得遲簾再次受傷,場麵一發不可收拾。他不可以在遲簾麵前露出一個前任的蛛絲馬跡,他要把痕跡都藏起來,埋起來。
這是他個人唯一能做的,他也已經付諸行動。
彆的事就管不了了。
陳子輕抬了抬頭,呼出的酒氣灑在謝浮喉結上麵。
謝浮和發小們談話的聲音一頓,他無奈地抱著懷裡人起身,抱小孩一樣抱在身前。
大直男孟一堃受不了:“老謝,他比你還大,你這麼抱他。”
“這有什麼關係。”謝浮無比親昵地抱著人,輕笑著挑了挑眉,“我老婆,我想怎麼抱就怎麼抱。”
“咳!”
遲簾喝酒嗆到了。
隻有季易燃沒反應,今晚他格外的沉默,從訂婚宴到這裡,他幾乎沒開過口。
他麵上冷酷漠然,桌底下的左手掌心都摳爛了。
……
十點多,酒菜涼了,四個發小去吸煙區抽煙,不會抽的也抽得挺厲害。
謝浮從口袋拿出一個透明包裝袋,裡麵是幾根芋頭乾,他撕開包裝袋封口,頗為大方地將芋頭乾分享給發小們:“吃嗎?”
遲簾搖頭:“我不愛吃那玩意兒。”
孟一堃也不吃。
隻有季易燃拿了一根,他放在口中咬一點,芋頭乾十分有嚼勁,是甜的。
彆人的甜蜜,他有幸分到了點。
謝浮數袋子裡的芋頭乾,還剩二根,他先吃了兩根,麵部肌肉隨著咀嚼顫動,牙關不對勁地張合,芋頭乾在他齒間斷裂稀爛,他笑道:“這可是自家做的,純天然無汙染。”
在場的幾人家裡都有蔬菜培育基地,吃的全是綠色食品。哪怕是在外麵組局的時候,食材也是有保證的。
總的來說,純手工的芋頭乾實在不新鮮。
遲簾邊咳嗽邊裝逼地抽煙:“老謝,你怎麼把這玩意帶身上?”
謝浮一笑:“我老婆怕我餓了胃不舒服,特地給我準備的小零食。”
孟一堃:“……”又秀。
季易燃把小半截芋頭乾握在掌中,放進口袋。
遲簾折騰了半個晚上的胃又隱隱疼了起來,他想跟謝浮要根芋頭乾嘗嘗,發現對方已經全部吃完了。
他是不是也該找個老婆。
性彆女,符合他審美,最好是按照他老婆的樣子長的,絕對比謝浮的那位好看一萬倍。
不像謝浮的老婆,拿都拿不出手。
遲簾在微信上找了找漂亮妹妹,從頭找到尾,沒一個讓他有點進去的衝動,都差了點味道,他回校再找。
吸煙區烏煙瘴氣,謝浮咽摁滅指間煙頭說:“我去下洗手間。”
包房裡靜悄悄的,陳子輕在皮沙發上昏睡,一件大衣蓋在他身上,他一隻手垂在沙發邊沿,手指微蜷,無名指上一圈銀色。
有細微聲響從門口傳來,直至沙發前。
季易燃俯視沒絲毫知覺的人,他站立許久,彎腰去碰垂落的那隻手,卻在碰到皮膚的前一刻停住。
改成碰小臂,隔著衣物輕輕拖住,將這個人的手放進大衣裡麵。
“謝家不反對你和謝浮在一起,他們沒偏見,不介意你的出身和家境條件,謝浮又對你好,你不會不幸福。” 起碼目前是。
“你會不幸福嗎,顧知之。”
季易燃心底的肮臟隻停留了兩秒就被他粉碎,不敢去碰,他又凝視一會,轉身走了。
過了片刻,又有腳步聲進包房,這回是遲簾,他沒做什麼,隻是擰眉盯著看沙發上的人,好似是在盯路邊的石頭,小草,野花,隨處可見不值一提,又好似是在盯彆的什麼罕見的東西。
遲簾把大衣裡的左手拿出來,捏住食指打量。
他像是猛然從中邪狀態裡出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我操,我在乾什麼,我他媽在握發小老婆的手。”
“真他媽有毛病。”
遲簾做賊心虛地迅速把手塞進大衣裡,他狠狠搓臉,腳步混亂地跑了出去。
……
謝浮在洗手間,手機上是包房的監控畫麵,他退出來,把微信背景換成他和愛人的訂婚書。
再是微信的名字,改成——顧知之的老公。
接下來是頭像,他放的是愛人滿眼都是他的一幕,攝像抓拍得極好,邀功地發給他了,他包了大紅包。
考慮到頭像尺寸,方便不用放大就能看清愛人眼裡的愛意,他截了適合的大小。
在這之後,謝浮抖著手點了一支香煙,他不快不慢地離開洗手間,回到包房,朝醉得不省人事的愛人臉上噴吐一口煙霧。
“真會給你老公惹麻煩。”
謝浮把煙掐了,臉埋進愛人的脖子裡,唇在他溫暖的皮膚上磨蹭:“不過沒關係,這點麻煩不算什麼,就當是情|趣了。”
愛人迷迷糊糊地說酒話。
他好整以暇地撈撈愛人下巴,湊近去聽。
“老公……”
謝浮笑得愉悅:“老公在呢。”
“是不是要回去了啊……”
“是要回去了。”
謝浮去餐桌拿了一包新的濕紙巾拆開,一張張地擦著愛人被碰過的左手。
所有紙巾擦完,他吻了吻愛人擦通紅冰涼的左手,從指尖一路往下吻,叼住無名指的戒指,在刺鼻的消毒氣味裡發出滿意的歎息。
老婆,我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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