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你做自己就好了,”陳子輕說,“怎麼輕鬆怎麼來。”
季易燃深深地看他:“嗯。”
陳子輕目送他往門口走,嘴巴不經過大腦地蹦出一句:“你的語言障礙算殘疾嗎?”
季易燃一頓,他一語不發地轉身。
陳子輕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自在地搖頭加擺手:“彆管我了,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問你這個,你就當作沒有我沒有說過話。”
季易燃口上順著他,轉頭就讓助理去查詢申請殘疾證的相關事宜。
下次再來,季易燃就將新鮮出爐的殘疾證放在心上人麵前。
陳子輕呆若木雞。
“你申請到了啊?不是,你去申請了啊?”他語無倫次,“你怎麼突然申請這個?”
季易燃並未回答,隻說:“是真的,不是造假偽冒的。”
陳子輕鄭重地翻開殘疾證,左邊那頁印著證號,姓名,紅章,有效期限,右邊那頁是人臉像,季易燃的兩寸照,冷漠地看著鏡頭,他合回去,兩手捧起來說:“這殘疾證你收好了。”
季易燃沒接:“你收著。”
陳子輕恍恍惚惚地說:“噢噢,那我給你收著,我放哪呢,我這身份用完了就要跟你回家,我暫時放在……”
他不經意間看到床上的枕頭,反射性地走過去。
掀起枕頭,將綠色小本本放在下麵。
季易燃凝視著放好本子以後還在拍枕頭的人,我想你或許希望我是殘疾,原因我不問,你希望我是殘疾,那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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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的周末,遲家進了一批清潔人員,四層裡外全都打掃了一遍。
泳池消毒換水,前後兩個花園的花草經過修剪,噴泉和那尊雕像都煥然一新。
年輕的少主人於傍晚駕車回來了。
遲簾沒把車開進車庫,他停在門口,透過車窗往外看。
五年前的這天,阿姨做了一桌飯菜離開,他跟顧知之邊吃邊聊天,吃了飯,他要輔導顧知之寫作業。
枯燥乏味又美好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
遲簾下了車,季易燃牽著牧羊犬從路口過來,對他頷首打招呼。
牧
羊犬朝他搖尾巴。
他因為見到季易燃散發出的不快煙消雲散,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有讓他安心的味道。
晚飯遲簾是在季家吃的,季常林沒現身。
空曠到咳一聲都有回音的客廳裡,隻有他跟季易燃兩個人。
遲簾吃飯期間都要處理公務,爸媽給了他極度苛刻的期限,處理好了分公司的爛攤子就讓他留在國內發展,他必須處理好,他不能再到國外去了。
哪怕找到顧知之,看著他和彆人談情說愛。
遲簾喝口湯:“聽說你增加了尋找顧知之的人手。”
季易燃點頭。
遲簾不露聲色:“為什麼?”
季易燃拿起濕毛巾擦唇:“我爸的意思,我們想讓他幫忙看看我家的邪門事。”
“你家有什麼邪門事?”遲簾問完一頓,他想起了進門時看到的施工隊,上個月季常林遭逢槍擊,要不是那個道士擋槍,中槍的就是季常林。
雖然季常林沒死,但季易燃依舊快準狠的將所有參與或半參與的一網打儘,幾乎連根拔起,商圈因此動蕩了起來。
“風水壞了?”遲簾懶洋洋地挑眉,“要我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過度迷信等同於弱智。”
季易燃將毛巾疊好放回去:“嗯。”
遲簾將勺子丟進樸素又不失精致的白瓷碗裡,季易燃已經從季常林的控製下出來了,有資本追求自由了。
也許是出於季易燃先他一步獲得自由的羨慕,也許是遲遲找不到顧知之的空茫與巨大的焦躁,遲簾用詞難聽,一股子冷嘲熱諷意味:“你不是喜歡顧知之喜歡得連自尊都不要了嗎,怎麼會看上個道士。”
季易燃默了片刻:“沒有看上,隻是喜歡他畫符,驅鬼的樣子。”
遲簾似笑非笑,他怎麼都覺得季易燃移情彆戀這事很蹊蹺,原來是把道士當顧知之的替身,這就合理了。
所以都沒逃脫,都在顧知之的魚塘裡溺水,等他來撈。
遲簾並不會跟季易燃同病相憐,他們不對等,他是前任,季易燃什麼都不是。
掃到季易燃沒怎麼吃的飯菜,遲簾眯眼:“晚上有安排?”
季易燃說:“忙工作。”
遲簾支著頭轉轉手機,他也要忙工作,真沒意思。
年少的時期上號組隊打遊戲,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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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燃踏著月色去見心上人的時候,他趴在桌前,手機被他翻過來,翻過去。
陳子輕沒注意到季易燃來了,他在走神,嘴裡嘀嘀咕咕:“手機上好像少了什麼東西。”
“少了什麼?”
背後冷不防地響起問聲。
陳子輕嚇一跳,他坐起來蹬一眼嚇到自己的青年,無精打采地趴回桌麵上:“我想給手機係個掛件。”
季易燃手腳僵凍,是柴犬掛件嗎。
顧知之,你記起謝浮了。
季易燃氣息有點不順,
他鬆扯領口深呼吸,所以這個人忘掉謝浮,不是換身份帶來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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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隻能是,
“悲傷過度,選擇性失憶。”季易燃無聲自語,那為什麼又開始恢複記憶?
從顧知之對掛件的反應來看,他不是一下全想起來,是模糊的,帶雪花點的,遮遮掩掩。
溫水煮青蛙一般,那些記憶將在顧知之意識不到的時候重回他的世界,回到原來的位置,一切都會複原。
那他呢?
他們是要結婚的,這個人答應他了。
季易燃西裝下的後背漸漸繃緊,他像掉進了冰窖裡,身上每一塊地方,每一滴血液都是冰的。
陳子輕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季易燃的看法,他不解地歪過頭仰視:“季易燃?”
季易燃漆黑的眼裡儘是迷惘,那股迷惘背後是狂暴腥熱的不安與偏執。
“想要什麼掛件,我明天帶給你。”及依然竭力讓自己的麵部肌肉走動自然一些。
陳子輕托腮:“你彆給我帶了,等我這身份用完了,我上街找個喜歡的。”
季易燃不再言語。
他其實想說,如果真的很喜歡柴犬,他可以買的。
距離結婚還有一個月,這一個月顧知之要記起多少個謝浮相關的回憶片段?
季易燃聽見自己說:“我想起明天有事,不能來了。”
不敢來,怕看到這個人無意識的思念謝浮。
陳子輕“啊”了聲,坐起來點問道:“不能來了嗎?”
季易燃:“嗯。”
陳子輕理解地說:“那好吧,你的事情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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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燃第二天還是來了。
心上人這次沒有提起謝浮相關,看樣子不但記憶模糊不清,也細碎斷斷續續,時有時無。
陳子輕察覺到季易燃的目光就迎上去,他們四目相視。
季易燃緊繃了一晚上加一個白天的神經終於鬆懈,這個人的眼裡依然隻有他自己,沒有其他人跟他擠位置。
“遲簾回國了,他在找你,也有派人跟蹤我。”季易燃說。
“那你小心點,彆讓他的人發現你來這裡,我這道士皮不能被他看見,”陳子輕咬手指甲,“你不要擔心,他不會在我們的婚禮上胡來的。”
季易燃低喃:“婚禮?”
陳子輕聽出他的問句語氣,吐出嘴裡濕軟的指甲瞅他:“怎麼,你爸又不同意我們結婚了啊?”
“沒有。”季易燃去找指甲鉗,“他命令我一周以內找到你,我沒交差,因為你要滿兩個月才能回到原來的身體,所以我找借口暫時把他穩住了。”
陳子輕由著季易燃給他剪手指甲:“下個月到時間了你帶我回去,之後再訂戒指操辦婚禮的事情。”
他想了想:“婚禮的地點時間請柬設置等等,雜七雜八的事都要留意都要做選擇,十二月份估計
能結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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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可是一生一次的大事,急不得。”陳子輕說,“我們可以先領證,婚禮慢慢籌辦,反正你爸也隻要我進你家,婚禮那個儀式什麼時候走完他老人家想必不會在意。”
季易燃不知被哪段話取悅了,低笑一聲:“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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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眼看就要到了。
季節也從夏天走到了秋天。此時剛過國慶,滿兩個月的當天,季易燃來時想著明天顧知之從道士的身體裡離開以後,他就把屍體處理掉,再按照顧知之給的地址找過去,把人接回家裡。
哪知事情和他預想的不一樣,他不問不打聽。
零點之前,看守的保鏢全換了一批。
季易燃凝視閉眼躺在床上的人,他凝視了一會,俯身撥下床上人的領子。
鎖骨下麵沒有紋身。
不是洗的,那行隻在遲簾口中聽過的,“謝浮的老婆”五個字消失得太乾淨,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季易燃周身爬上一層可怕的沉默,卻又在瞬息間退個乾淨,他將心上人的領口整理好。
“顧知之。”季易燃在他耳邊輕喚。
人沒有醒來,安安靜靜的躺著。
季易燃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隱忍地咬住。
我想吻他
我還沒有拿到名分,不能吻他
我想吻他
我想吻他
季易燃內心不斷撕扯叫囂的欲|望在察覺唇邊手指輕動後,霎那間就沉入穀底。
陳子輕醒了,他好像睡了很長一覺,道袍被他提前換下來了,這會兒L他穿的是季易燃零點前帶來的衣物。
季易燃不能多待,他說出一個地址:“我的人會連夜帶你去這個地方,你在那邊等我。”
陳子輕在跑神,季易燃果真不問他為什麼沒從道士周巷的身體裡出來,而是直接做回顧知之,這種性格有時候挺好的,能給另一方省去很多口水。
不過,自我消耗很累。
“我用的是一種道術,類似障眼法。”陳子輕儘可能的拿出不被屏蔽的解釋。
季易燃根本沒聽,他開口問的是:“我們結婚的事,你要反悔?”
陳子輕不明所以:“沒啊,沒反悔啊。”
他拍季易燃扣起來的手,等季易燃打開個弧度就把自己的手塞進去,觸到些許液體,臉色一變,忙把手抽出來。
入眼是鮮紅的血跡,陳子輕吸口氣:“你怎麼把手摳破了?”
季易燃不在意:“沒事。”
“什麼沒事啊,我真的是,不知道說你什麼好。”陳子輕找紙巾給他擦掌心的傷口,按上去止血,“彆胡思亂想,我們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嗎。”
季易燃垂眸:“你吻我,我才能信你沒反悔。”
陳子輕不說話了。
“沒關係,我們
還沒結婚,結了婚才談戀愛,可以到那時,”
季易燃的聲音消失在他和心上人貼上來的唇間。
陳子輕吻一下退開,看一眼傻掉的季易燃,再去吻他,把他生澀的低喘吃掉。
季易燃的嘴唇不是看著的那麼冰冷,暖的,乾燥的。
“我吻你了,我們接吻了,我拿走了你的初吻。”
陳子輕說,“不慌了好不好?”
季易燃大腦空白,神誌不清:“好,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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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順利被季易燃接回家裡,沒什麼人知道他在季家。
包括住在隔壁的遲簾。
直到秘書把季家的邀請函拿給遲簾,他才知道他找不到的人回來了,活得好好的,還他媽就在季家。
這時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遲簾不管是站在隻要顧知之不死,彆的都好說的角度,還是家族京市分公司負責人的身份,他都不可能在季常林親自張羅的婚禮上,在眾多打交道的商界友人麵前胡鬨。
況且鬨了也是白鬨,隻會讓顧知之更加反感,得不償失。
當年砸花瓶的一幕近在眼前,還有謝浮自己給自己策劃的成功案例,這兩樣都告訴他,過去的方法是錯的,真誠有時比不上假意,該在顧知之麵前戴麵||具的場合,一定要戴嚴實,最好多戴幾層。
所以遲簾沒鬨,他推掉行程,準時出席了季家那場在奢華宮殿舉行的婚禮。
他要讓顧知之看到他的改變。
孟一堃撇下家人,快步走到遲簾身邊:“阿簾,你爸媽跟你幾個叔伯來就可以了,你沒必要,”
“我好得很。”遲簾打斷,他吃了藥,心跳很平穩。關於作為這場婚禮上的來賓兼前任,他在心理醫生麵前演練過十多次,表情管理已經儘可能的做到了最好。
顧知之的命重要。
會分的。
季易燃會步他們的後塵。
遲簾的視線穿過來賓,鎖住和季易燃站在一起的人,他勾了勾唇,這人在他的私家偵探鏡頭下失聯幾個月,不但沒瘦,還圓潤了。
下巴不戳人了,肉乎乎的,像極了高三那時候。
到目前,到這一刻,他都沒機會跟顧知之說過一句話,說不上。
季常林很看重男兒L媳,歧視反抗冷眼威脅全都不存在,不管是表麵的還是真實的,總歸在眾目睽睽之下接納了顧知之,給出了如此隆重的皇家風格婚禮,真正的季家兒L媳才有的排場。
這是季易燃在裡麵做的功課,是他該學習的。
他不得不承認,無論是謝浮,還是季易燃,他們在對待顧知之的感情上麵都比他準備得要充分很多倍。
謝浮靠精神病得到父母的尊重,季易燃則是自身的蟄伏與不為人知的暗箱操作,隻怕是算計上了親生父親的生命安危,他們都沒有家庭因素的阻攔。
他的時機不好,也最好。
因為他是初戀,擁有了顧知之的太多第一次。哪怕許多東西被
後來人覆蓋了,他也是第一個得到的。
遲簾隨便找個位置坐下來,他問過季易燃是在哪找到人的,季易燃說顧知之學貼吧裡的人隱居,跑到桐市一個山洞與人隔絕,吃喝全是野外求生係列,所以他們才找不到顧知之的生活蹤跡。
怎麼找到的呢,顧知之下山買東西的時候,季易燃的人剛好就在桐市。
這麼巧。
季易燃明目張膽地把他當傻逼。
遲簾很快就把顧知之跟道士聯係到了一起,顧知之借屍還魂進道士的身體裡,用那個身份接近季常林給鬼辦事。
事情辦完了,顧知之要脫身卻被季常林重用,這時季易燃出手了。
大概是借刀殺人,顧知之陰差陽錯的給季常林擋了一槍,道士的身體順勢丟掉,他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之後季易燃就連哄帶騙的把他藏在某個足夠安全的地方。
再就是季易燃怎麼在季常林麵前謀一個婚姻,正大光明的帶人回家。
遲簾聽到有人喊他“遲總”
“?_[(”
孟一堃坐過來。
遲簾笑容不變:“我不僅要笑,我還會全程帶笑。”
孟一堃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我全程跟著你,你彆亂來。”
“想多了。”遲簾不長篇大論,“我心態很平和。”
孟一堃麵部抽動。
“靠,老謝他媽在瞪顧知之,你快看!”他發覺了什麼,低聲提醒遲簾。
“我看到了。”遲簾彈了彈西褲上不存在的灰塵,“她像得了狂犬病,要咬死顧知之。”
遲簾嗤笑:“但她咬不成,不管是謝家,或是她娘家,都不敢得罪季常林。”
孟一堃吐口氣:“也是,季常林這個名字就是一個讓人忌憚的存在,我爸見了都點頭哈腰。”
不多時,謝母就不見了,不知是氣昏了過去,還是被強行帶走了。
遲簾掐著虎口帶來疼痛讓自己冷靜,謝浮退出之前必定要重點思慮顧知之的安全,他應該給父母留了東西,其中就包括打預防針的顧知之人身自由情感自由,可以隨心的開始新感情,請他們不要打擾之類。
謝母大約是有心理準備了,隻是沒法接受顧知之跟兒L子的另一個發小談。
哦,不對,是結婚。
遲簾眯起烏沉的眼眸,他從那條照不進日光的縫隙裡盯著顧知之,談戀愛就談戀愛,為什麼要結婚?
敢情是分好的嗎,男朋友,未婚夫,丈夫。
陳子輕感應到強烈刺骨的目光,他知道是遲簾。出於各種因素考慮,陳子輕裝作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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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賓們見證婚禮儀式上的一個個流程。
季常林病入膏肓,季家衰敗都沒發生,大家等來的是他兒L子的婚禮。
不是商業聯姻這事眾人見怪不怪,畢竟去年他兒L子的訂婚對象就不是門當戶對
,家世背景懸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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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怕季家絕後?
一些老奸巨猾的人能勉強搭上季常林的思路,男兒L媳生不出子嗣,不代表就不會有子嗣,多的是能生的。
於是大家把注意力放在兒L媳上麵。
謝家曾經的準兒L媳。
在場的大多都參加過那場聲勢浩大的訂婚宴,不八卦的都忍不住感慨兩句。
當初是泥,如今還是泥,雲換了一朵。
一個沒有家世背景的鄉下人卻能謝季兩家大門,被任何被重視,被高調公開。
這回沒人敢輕視他了。
四年前他初入這個圈子,他之後的人生高度,機遇,社交圈的延伸都在眾人麵前展開,這是一份完美的答卷——季家兒L媳。
還會有下次嗎,下次是要去哪?國內沒有了,得去國外隱秘的大家族了吧。
不過他和謝家繼承人的婚約取消了,整個關係就崩了,否則謝家主母也不會那麼仇視他,恨不得把他剮了。
說起來,謝家那繼承人缺席了。
那繼承人是幾個太子黨裡唯一一個缺席的,他身份特殊,沒參加說明還沒放下。看樣子謝季這兩家以後還有擂台要打。
.
婚宴上少不了敬酒環節。
孟一堃看到顧知之帶著他的又一個發小向他們這桌走來,他拿帕子擦擦額頭的冷汗,可怕的噩夢靈驗了。
好在少個人。
孟一堃打量被季易燃牽著的人,訂婚宴參加了,婚禮參加了,下一個是不是就是葬禮了?
“啪”
孟一堃顧不上場合,當眾給了自己一耳光,我怎麼亂接?
顧知之的命可是連著他的三個發小。
孟一堃驚魂未定,嘴唇都是白的,他站起身和新人碰杯,手有點抖。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前任。
真正的前任在父母的眼神考察中懶懶起身,用隻有新郎聽見的音量說:“你欠謝浮一杯酒,是他的成全和放手,才有你上桌的份。”
實際上謝浮不是成全季易燃,是成全顧知之,顧知之是他的命,他成全的是他自己。
季易燃不過剛好是顧知之的下一個目標罷了。
遲簾好兄弟似的拍了拍季易燃的肩膀:“我要看你後麵是不是還有下一位。後麵要是還有,那一個都彆跑,都是前任。”
遲簾目光一轉,看著他的青春,他的麵頰神經質地抽了幾下,緊接著就悄無聲息地吞掉一口帶鐵鏽味道的唾液,舉起酒杯,俊美的眉間帶笑:“祝二位新婚快樂。”
話落,他徑自乾了。
季易燃聽過遲簾的一番話,他心頭平靜,現在是他抓著的就好。
人生是由一段段記憶拚湊而成的,他期待顧知之給他的,獨屬於他的記憶。
.
新人去往下一桌,迎接新的祝福。
遲簾無視孟一堃的勸阻給自己倒滿酒,彆人私下會議論顧知之跟謝浮,顧知之跟季易燃,沒有他的份。
他當初沒公開。
顧知之說得對,很少有人知道他們談過,很少有人不知道謝浮是顧知之的未婚夫。
現在又多了一條,很少有人不知道季易燃是顧知之的丈夫。
遲簾麵色冷白地灌下滿滿一杯喜酒,穿腸毒藥似的在讓他五臟六腑劇痛,當初的沒能公開是他這輩子的遺憾。
……
由於圈子裡的狐朋狗友比較多,他們礙於季常林的威嚴沒鬨成婚房不夠儘興,就結伴在遲簾家裡玩。
沒過多久,有救護車擦著夜色出現在彆墅區,發小們的一個共同朋友被抬上支架,拉走了。
陳子輕站在陽台往外伸頭。
“你要去看他嗎?”
房裡忽地響起聲音,陳子輕回頭。
季易燃解開腕表放在桌上,他手腕上凸起的腕骨顯得性感,黑色襯衫敞開,皮帶半抽,線條分明的腹肌跟人魚線露在燈光下。
“你去吧,我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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