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亞電影公司的實力,怕是已經超出我們公司一大截了”
程曉東心中暗暗估算著,他在徐可工作室公司待了多年,一點點地看著公司在徐可的帶領下發展壯大起來,因此對於徐可工作室公司有多少家底,再清楚不過了。
之前他們進來時,程曉東往四周粗略的打量過,這裡足足一層樓全都是新亞電影公司的辦公處。連接待室都這麼大,新亞的新辦公處規模不得不讓他感慨萬分,純論規模來看,已經比他們自己的公司大了將近一倍了。聽說往上還有一層也是屬於新亞電影公司的辦公處,他可不會忘記了前一段時間還傳的沸沸揚揚的,這家電影公司的年輕老板,那個豪門闊少斥巨資收購了兩家唱片公司。
原來不知不覺,香港電影界又多了一頭巨無霸。
“……保持現在的勢頭,發展兩三年。新亞必取德寶而代之……”
腦袋裡不知道怎麼的,突然間浮現出了徐可之前在一次閒聊時感慨的一句話。任誰也不能否認,去年新亞電影公司的發展勢頭,令整個香港電影界為之側目。
程曉東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下午三點鐘了。十幾分鐘之前他們來到新亞電影公司,被告知那個豪門闊少對探視劇組的拍攝了。儘管秘書室給林孝智掛了電話,他表示會儘快趕到,但算一算時間跟距離,怕不也要他們等待二三十分鐘的時間。
這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十幾分鐘,算一算他也應該來到了。
今天他們來新亞電影公司,是來就《秦俑》的投資問題進行簽約的。之所以拖到了號程曉東才來新亞,還是因為他之前對張一謀能聯係上新亞並不太相信,加上也擔心新亞這邊投資的錢太少,給的片酬太低,於涉他對劇組的掌控等等,所以他一直也在主動聯係其他的投資商,看能不能找到對這部電影感興趣的人。
結果,程曉東有些失望了。
今年北大陸的一場風暴,令香港電影圈裡不少人都對跟大陸合作存在一定的芥蒂。很多人一聽到他說要前往大陸拍攝,於脆直接就拒絕了投資,另外一些本來感興趣的,也因為年關將至公司要進行年度清算了而暫緩了投資拍片的撥款。
比如他聯係的新藝城跟嘉禾,兩家都願意投資給他拍《秦俑》,但是一家答應的錢要等到二月才能給,一家更是說要等到明年四月左右。耳旁又有張一謀在不停的催促,程曉東最後也被他給催急了,於脆不去多想什麼,直接準備好了投資企劃書,跟他一起來了新亞準備具體談這件事情。
林孝智的速度,比他們想象的要快一些。就在程曉東兩人才翻看了接待室內的幾份報紙時,他便趕回了公司,全程隻花去了二十多分鐘的時間。
“非常抱歉,讓兩位久等了……”
雖然程曉東讓林孝智多等了幾天,不過他心裡到沒有什麼不滿。反而因為能夠開辟大陸的期待,頗有幾分按耐不住。
“林董……”
“林董好……”
林孝智一到,接待室裡沉默的氣氛終於被打破了,程曉東跟張一謀臉上均是堆滿了笑容,跟這位意氣風發,當今香港最火的新亞電影公司老板見了禮。
“之前我跟張先生談過一些,所以閒話就不必了,程導,不如我們直接來談一談《秦俑》這部電影的投資”
林孝智的於練讓程曉東準備了不少的客套話攔在了肚子裡,不過他也不是那種喜歡跟人閒聊家常的人,林孝智的於練反而暗合他的胃口,爽快地便答應了。
程曉東主動聯係的李碧華,自己掏錢花了三十萬把的改編權買下來變成的劇本,當然不希望電影的導演大權旁落,所以想把談判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當下主動開口說：“那就由我先來說”
給張一謀使了一個眼色,見張一謀點了頭之後,程曉東才鬆一口氣,從攜帶的包裡掏出他準備好的協議書遞了過去。他要主導談判,又擔心對此道不熟的張一謀說錯了話打亂了他的安排,所以之前就跟他通了氣,希望這會他們談判時,張一謀能老實待在一旁不要開口接話。
對他的要求,來香港幾個月已經幾乎花光了身上存款的張一謀哪裡能反抗,低頭認了。
兩人的這點小把戲儘數收入眼底,不過林孝智也是不動聲色。為了跟大陸牽上線,他倒是不介意讓出一些利潤來,前提是程曉東彆太過分了。否則的話,他不介意直接繞開程曉東,把張一謀拉過來弄一個其他合拍劇本跟內地搭線合拍。
“林董,雖然我這麼說不合乎規矩,但李碧華女士的這部的改編權是我買下來改編成的劇本,所以我也不希望你們新亞在投資時過分於涉我跟劇組的拍攝。這裡是我草擬的一份協議,你不妨先看看,如果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我們可以再談”
他的語氣倒談不上太強硬,令林孝智微微點了點頭,拿過一份協議看了起來。
程曉東到底不是專業的商人,草擬的協議並不長,林孝智邊看邊思考,也隻用了五六分鐘的事情,隨著他的一聲粗重的呼吸聲,程曉東跟張一謀兩人心中一沉,知道真正的談判要到來了。
還好,條件基本上都能接受
將協議放在了桌子上,林孝智給自己點了一根煙,不動聲色地抽了一會,像是在思考一樣。直到一根煙下了肚,他才撚滅了煙頭抬起頭來,開口說了話,“程導,這份協議如果不做修改,我們新亞不可能接受”
他的話落下,程曉東跟張一謀便是齊齊變色。四道目光一瞬間全落在了他的身上,渾然沒有注意到林孝智的嘴角彎出的一道弧線,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打破了程曉東苦心營造的勢,把主動權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程導”林孝智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便主動發起了進攻,“兩位不要緊張,又不合適的地方我們再談就是了,生意場上,我還從來沒見過不用談判一上來就能敲定的買賣。”
程曉東忍住了,但張一謀卻沒能忍住,三人中他是最等不住的一個,這一會渾然忘記了之前跟程曉東約好的不主動開口的沉默約定,林孝智的話才剛落下,他就忍不住的開了口：“林董,你說哪裡有分歧,我們可以談”
林孝智衝他微笑著點點頭,“這合同上我們新亞大部分都能接受,但有幾條必須要修改。程導,我們新亞無意插手劇組管理,但派遣一個製片跟財務這是行業內的規矩,你條約上不許我們新亞派遣一個人,這一條不合規矩。第二,電影你們說投資規模會達到六百多萬,所以準備聯係其他投資方,隻要我們新亞投資四五百萬,這一條我們也不能接受。程導若是有興趣可以自己去打聽一下,我們新亞的投資從來不許彆人插手,四五百萬的投資雖然占了大頭但也不符合新亞的規矩,要投資我們就要全部投資,不能有其他的投資方,當然了,之前跟你們談好了以人工、場地、政策傾斜入股拍攝的大陸西安電影製片廠所占的份額不算在內。第三,前往大陸采景拍攝時,我們新亞也要派遣幾人跟隊,彆誤會,這僅僅隻是為了考察大陸拍攝資源,很早之前我們就有跟大陸合作拍片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