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楚夙(2 / 2)

曾經以為他也惱她貴為一國公主,卻是驕縱、任性,自私自利、不識大體,想用一點兒女私情,攔著他為國為民。

如今方知,原來他早在那時便已知曉,經此一彆,遙遙無歸期。

*

“你也過來摸摸它呀。”

“它叫騰雲,是我未婚夫的馬呢。”

馬廄外,連青看著楚腰纖纖的長公主牽出一匹駿馬,她杏眸清亮,笑靨嬌妍,正心情很好地邀他去摸她未婚夫的馬。

那馬高大矯健,肌理緊實流暢,即便踱步慢行,也能隱約看出其中蘊含的力量。柔亮的毛發隨風輕動,在日光下猶如粼粼泛光的湖,又如瑩潤細膩的琥珀。

確實是一匹萬裡挑一的寶馬。

連青收回視線,安然不動如山。

他低低地垂著眼簾,叫人看不見情緒,聲線平穩:“既是殿下未婚夫的馬,奴卑賤之軀,不敢玷汙。”

“怕什麼,”容書杳牽著騰雲越走越近,“這馬如今歸我,當然是我說了算,我說給你摸,就是給你摸。”

說著,她撫了撫騰雲的脖子,笑意絲毫不減,“騰雲,你說是不是呀?”

騰雲“嘶嘶”地叫兩聲,兩隻前蹄踏了又踏,似乎是在應和。

連青抿唇,心臟緩慢鼓動,每一下的力道卻是極重,像被石磨沉沉地碾過。

他九歲時,西北的大宛騎兵被先鎮國公連連擊退,最終向大鄴俯首稱臣。先帝大喜,從進貢的大宛寶馬中挑出最為神駿的一匹,要賞賜給他這個鎮國公世子。

戰馬在騎兵交戰中的作用舉足輕重,因此大宛獻上的這幾百匹馬,每一匹都彌足珍貴。品質最優的那匹,更是承擔著繁育、改良的重擔。

他以無功不受祿為由推辭,先帝便沒勉強,隻在兩年後又送來了一匹小馬,是那年那匹的後代。

此次他不再推脫,為其取名騰雲。騰雲當時剛滿周歲,是他和容書杳一起養大的,向來寵愛非常。

禦賜的汗血寶馬,惹得許多人眼饞心熱,卻礙於其主人權勢,碰都不敢碰一下。就連身為先鎮國公徒弟的衛馳,也是不給騎的。

這麼多年都是這樣的。

她怎能給連青摸。

連青隻是個位卑人輕的奴才,甚至與她相識才不到一日。

連青尚在沉默,騰雲先走了上前,想用鼻子去蹭他,噴出的熱氣灑在他麵上。

他猛地回過神,第一反應是去看容書杳的神色,見她笑意如常地看著騰雲,並未注意他,才強行斂下眸中翻湧的情緒。

騰雲也許認不出主人的臉,但定能認出主人的氣味。

連青小心後退,一副害怕驚擾了貴人寶馬的模樣。容書杳卻是不允許他躲的,杏眼睜圓,佯怒道:“過來呀,要我說幾遍?”

見他不再後退,她才軟了語氣,拉起他的手,輕輕覆上騰雲的長頸。

柔軟,溫熱,生機勃勃。

連青從肩頭到掌指都是僵硬的,騰雲卻高興得直哼哼,容書杳便又笑開了,“它也想被你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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