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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琬輕聲應了,走出營帳。
便是陳毓不讓人來請她,她本來也是要去找他的。
如期垂著頭跟在祝琬的身側,隻是為她引路,倒是一反常態地一聲不吭。
祝琬偏頭看他,這才發現他走路一瘸一拐,像是受了傷一般。
思及在那廢棄官驛時,這一主一仆二人利落的身手,祝琬有些好奇。
“你這是受傷了?”她看著他問道。
“……也不算吧。”如期悶聲道。
不算受傷,但身上又實實在在地有傷。
祝琬腦海中驀地想起昨日陳毓的那句,“滾去領罰。”
她了然,麵上帶了幾分笑意。
“哦對,你對我不恭敬,被你那位好主子罰了。”
“才不是。”
如期不服氣一般抬頭。
“才不是因為你。”
“我們主子心誌高遠,怎麼可能因為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就罰我!”
“我可是我們主子身邊最親信的人了,彆人可都沒我這麼得主子信重。”
如期輕飄飄看祝琬一眼。
“主子罰我,是因為我沒能遵從他命令,才不是因為旁的緣故。”
“不過想來也是,你們哪裡會懂‘軍令如山’四個字的重量呢。”
他越說越起勁,不知道牽動了哪裡的傷處,痛得齜牙咧嘴,偏偏那聲量還不低。
祝琬看他又覺著實是有些好笑。
“那倘若你們主子就是因為你冒犯我才責罰你呢?”
見四下沒旁人,祝琬低聲故意道。
“絕無可能!”如期應地擲地有聲。
他看她一眼,低聲咕噥。
“再說,我們主子何等勇武,當初在北……哼,反正主子便是會對女子動心,也絕不可能是你這般模樣的。”
祝琬其實隻是見如期言辭之間對陳毓格外信服,覺著有點有趣,故意激他兩句,本來也並沒有這個意思,但被如期這般說了句,反而計較起來了。
不說旁的,尚在京中時,對她殷切示好的世家子弟不知有多少,她去遊玩的園子裡,總能遇見幾個錦衣華服的少年磕磕絆絆地同她搭話。
便是挑揀,那也當是她挑揀旁人吧?
“叛軍頭子罷了,說的像是什麼神君仙倌一般。”她哼了聲,輕聲道。
如期哪聽得了這種話,立時來了勁。
“神君仙倌算什麼,當下這世道,哪路神仙都沒見顯靈,最後還是得指望我們主子。”
“要我說,能配得上我們主子的,定然是和小齊將軍那樣的奇女子,沙場上所向披靡,槍尖一挑,敵人便被捅個對穿,主子定然是欣賞那樣的女子。”
“聽著確是叫人向往。”
祝琬點頭讚了句,而後又道:
“這般出眾的姑娘,說不定人家壓根瞧不上你們主子。”
“你!哼,似你這般的怕是在小齊將軍槍下都走不過一招。”
大抵是被祝琬略帶戲謔的話氣到了,如期口不擇言地說罷,望向祝琬的目光都是氣鼓鼓的。
“那當然了。”
祝琬理直氣壯,她笑著看了眼如期。
“但不知閣下能在這位小齊將軍槍下走過幾招?”
“我……”
如期還要說什麼,轉眼間卻瞧見什麼一般,縮著脖子閉上了嘴。
祝琬轉過頭去正對上陳毓那張沒表情的臉。
“規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