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019(2 / 2)

義兄 雲山霧瀲 9002 字 9個月前

這幾日聽得多了,祝琬甚至都有些聽慣了。

她想了想,並未回答他的發問,隻是輕聲道:

“我原本也以為你是要和梁王硬拚。”

陳毓耐心等著她講話說完,但等到的隻有沉默,漸漸地,他擰眉看向她。

他少有這種時候,祝琬微微垂著頭,掩飾唇邊翹起的細微弧度。

她看向禹州附近,畫幅之上隻有巴掌大小,寥寥幾筆便定下此地必經的一場戰事,可畫幅之外,偌大的州府郡城,又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受戰火波及,不得安寧。

“避開直接的交鋒確是明智的。”

祝琬盯著禹州的地方,喃聲說著。

“敵眾我寡,梁王經營了這麼多年,若是硬戰,隻怕會造成更多無意義的傷亡。”

祝琬隻字不提自己是如何想的,但話音落下便聽見那人冷哼了聲。

“我何時說過我要避戰?”

他以刀為指,點劃著從現在所在的禹州周圍的臨時營地,劃過禹州的州府,最終停在禹州西北的梁王封地,那處梁王府。

“我要他死。”他平靜陳述。

刀未出鞘,卻仍有令人心悸的凜冽殺意。

祝琬聽得心裡一跳。

目光隨著那柄刀,也怔怔望著梁王府的位置,半晌沒回過神。

冷不丁地,她目光盯著持刀的手。

手很好看,好看到若是她沒見過陳毓其人,她會覺著手的主人也會生得很好看。

但是現下她的注意力都在那隻手的虎口。

不隻是虎口,還有指腹,她看得到的地方,依稀看得出那裡長出的繭。

持刀和持筆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功夫,想要學出些名堂,怕是都要下苦功。

麵前的這雙手,既有十幾年握筆寫字的功夫,又極擅刀法。

誠然這樣的人很多,可這雙手總讓她覺著莫名的熟悉。

仿佛好些年前,她捏著課本磕磕絆絆地讀書時,在她對麵握筆的那隻手也是這樣的。

她再度想起夜裡做過的那個夢。

那個人,握著陳毓的刀,卻生著周儼的臉。

祝琬冷不丁地回過身,微微仰頭盯著他。

陳毓被她驚了一瞬,但一轉眼便又是那副平靜模樣。

他擰眉盯著她,“你作什……”

聽著不太耐心的問話因她出其不意的動作被打斷了。

祝琬朝旁邊走了一步,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膽子,踮腳看向他的頸側。

無論是夢裡,還是小時候的記憶,她都清楚地記著,那裡有一顆痣。

可現在沒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蜿蜒的傷疤。

從耳畔下一路落至後頸,而後被衣衫遮掩地嚴嚴實實。

祝琬看著那裡,似乎能看到或是槍或是劍,又或者是匕首,鋒利的刃口割開皮肉,深入,血湧而出,最後隻落下這樣一條痕跡。

她呼吸急促,皺眉盯著那裡,似乎是不大甘心。

可麵前的男人大概是難以忍受她這般,刀被置在一旁,她方才盯著看的那隻手抬起,將衣領拉高。

下一刻,那人也後退了幾步。

拉開些距離後,陳毓神情也不怎麼好看。

他側過身,將衣領整理好,而後朝她看過來,麵上是一副被冒犯的神色,仿佛方才的複雜神色從未出現過一般。

“祝姑娘,還請自重。”他慢聲道。

祝琬還是覺著不甘心。

從見到這人,和他說幾句話,那種小時候麵對周儼時的情緒便頻繁湧現出來。

這麼些年過來,她麵對旁人時,鮮少會有這樣的感覺。

隻有周儼,三言兩語便能激起她的情緒。

如今他也是。

還有那個跟隨她好多年的怪夢。

若是當真如當初那個老和尚所說的,是預兆,是示警,那一切必然還有什麼是她尚未想通的。

她緊盯著陳毓。

多巧合啊。

本來應該有一顆痣的地方,如今偏偏有一道疤。

想起第一次見到這人,深更半夜的陌生巷道裡,她一抬眼,在他麵上看到的、那道嚇得她眼淚都差點掉下來的可怖疤痕。

她看向他普普通通的臉。

和印象中周儼的那種奪人眼的漂亮幾乎是天差地彆。

可現下那裡沒有疤。

祝琬抿著唇,再度朝他走近。

她一聲不吭,在他不明所以又充滿防備的目光中,猝然抬手推了他一把。

陳毓隻以為她還要看什麼,全然沒防備她的動作,實實在在地被她推地趔趄。

他單手撐在一旁的桌案之上,另一手以手肘格開她伸過來的手。

“你發的什麼瘋?”

陳毓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氣急敗壞。

祝琬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將他格擋著她的手扯開了。

而後她手握住陳毓的下頜,將他臉背向自己,另一隻手拉開剛被他拽起的衣領,重重地在那處落了疤帶著血痂的猙獰傷口處按了一下。

麵前的人痛哼了聲。

被她按過的傷處,實打實地滲出血。

不是假的。

祝琬怔怔地盯著那裡,愣愣地轉頭看向陳毓。

陳毓的麵色陰沉,將她鉗製自己下頜的手拿開。

他盯著她的眼神卻摻雜著道不明的意味。

正要開口,便見祝琬望著他的那雙眼眨了眨,幾滴淚隨之滾落下來。

“……”

話到嘴邊,終歸是沒說出來。

良久,祝琬皺眉,動了動被他抓得生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