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間,池梨突然想到什麼,她忙問小梨:“你認識鐘離彧的字跡吧?這兩封信,可是他所寫?”
彼時池梨還垂著眼,做狀,所以沒人發現她瞳孔有那麼幾秒鐘是不受自己控製地移動,似乎在認真辨認什麼。
“是。”確認之後,小梨給出確切答複。
猜測得到證實,池梨看向鐘離哲的眼神頓時染上幾分同情。
這傻孩子,完完全全就是個被洗腦傻了的工具人啊。
“可惜了鐘離老夫人,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卻最終淪為子嗣爭權奪利的犧牲品。”故意的,池梨當著鐘離哲的麵將這句話說出。
這是明晃晃的試探,哪怕白暢鄞一直用眼神示意鐘離哲要沉住氣,但到底年紀小,閱曆不足,麵對最親的人暴斃眼前,他還是控製不住地流露出悲傷神色。
“我沒看錯,在壽宴上,鐘離老夫人的死並不在鐘離哲的預料之中,所以他當時表現的一切悲痛情緒都是真實的,隻是後來應該是被隱藏在暗處的白暢鄞不知道用什麼辦法給穩住了,然後繼續演著他們一開始就設計好的戲。”
“演戲?”小梨不解地問:“為什麼?”
她的腦袋瓜不如池梨靈光,還沒能在重重疑點裡找到事實真相。
“為了給鐘離彧打掩護,也為了鐘離彧後續把他拉出來背黑鍋做準備,同時幫助他的盟友鏟除異己,順便也幫他自己消除掉一些競爭武林盟主的潛在對手。”池梨沉聲回道。
她與小梨的對話隻發生在彼此腦海中,彆人是聽不到的,所以白暢鄞怎麼也想不到,就靠著這麼一點點線索,加上自身推測,池梨基本上就將他們的整個計劃推測得八九不離十。
如今還欠缺的不過是一些細節補充罷了。
比如說,鐘離彧讓鐘離哲練什麼功?
“你拜了白暢鄞為師。”這話並非疑問。
此言一出,還沉浸在最疼愛自己的祖母死亡事實的鐘離哲身體一僵,由於不能動,他也不能掩蓋自己那一瞬間的神態變化。
見狀,池梨心裡有數了。
她繼續逼問:“白暢鄞教給了你什麼邪功?鐘離彧讓你趁此機會抓緊練功,趁的什麼機會,該不會是……趁著抓到了那麼多練功對象的機會吧?”
在池梨的步步緊逼之下,鐘離哲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看著精神即將進入崩潰邊緣,池梨也都做好了解開他啞穴,聽他道出真相的準備,誰知身後突然傳來一股淩厲勁氣,將她才剛抬起來探向鐘離哲穴位的手逼開,轉而回身防禦,接下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神秘人一掌。
雙方掌心對掌心,彼此渾厚內力儘出,進行了一番短暫較量,最終卻是那一身黑的神秘人略遜一籌,被避開半步。
似乎是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比不過眼前這年輕女子,神秘人眼睛睜大,隨後又閃過一絲嫉妒與殺意。
再一出手,已是殺招儘顯。
與他一同圍攻池梨的還有不知何時被解了穴道的白暢鄞,兩人都是當世高手,哪怕內力不如池梨渾厚,但彼此互相配合,加上多年經驗,竟是一時與池梨鬥了個旗鼓相當。
池梨在這個世界真正習武時間滿打滿算也就一年,對敵經驗並不多,哪怕在其他世界,她其實也並不怎麼跟人打架,招式其實都會,隻是實際運用起來還是略有生疏,這就給了敵人與她周旋的機會。
但也僅此而已了。
隨著三人激戰延續,池梨在超強悟性的幫助下,飛快熟悉起各種招式,在不需要擔心內力的情況下,她可以說是越打越凶,越打越猛,到這時候神秘人與白暢鄞再想依靠人多與經驗優勢對抗她,已經是件不可能的事。
若是再打下去,人多那方的落敗完全是可以遇見的。
池梨知道這點,敵人顯然也對此心知肚明,所以他們當機立斷,製造出大噪音出來,意圖引來門外護衛。
兩個人對付不了她,那麼十個人,上百人,上千人呢?
人的精力總是有限,池梨再強,麵對那麼多人的圍攻,也不可能堅持得下來,而受限於自身修習的功德道,她又不敢隨便殺人,怕妄造殺孽,影響道行,打起來必定畏手畏腳,這也是她一直不願意鬨出太大動靜的原因。
對麵兩個老奸巨猾的家夥,顯然已經看穿池梨隱藏的顧慮,雖然不知具體原因,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利用這一點來對付池梨。
這招起效了。
在聽到門外傳來的動靜時,池梨就知她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乾脆放棄與白暢鄞他們纏鬥,打算抓了鐘離哲就跑。
結果還未等她實施行動,禁閉的書房大門被人從外撞開,跑進來的卻不是鐘離府的守衛,而是一個池梨熟悉的人。
對上池梨驚訝的目光,那人什麼都沒說,衝進來抓了她的手腕就往外帶,同時另一手揮劍,強大內力激發劍氣,將意圖追上來的白暢鄞等人逼退。
池梨反應很快,哪怕突然被人闖進來拉走,她都不忘一把提起鐘離哲給一起帶走,還有很多線索沒理清楚,現在可不是放走鐘離哲的好時候。
就這樣一帶一,三人,不,是兩人加個累贅共同掃開鐘離府的護衛,施展輕功跳上屋頂,伴隨著幾個起躍,他們就消失在了鐘離府內。
這時候再追已經沒意義了。
不知何時,穿著鐘離彧衣服的鐘離哲從書房裡大步走了出來,緊擰著眉峰冷聲下令道:“挨個搜查所有客人房間,確認客人數目,檢查有無失蹤人員,如果找到失蹤者,儘快查清身份報給我。”
“是,二少爺。”
護衛們領命去辦事,沒人懷疑眼前之人的身份。
主要是剛剛池梨他們撤退太快,就算看見他們手上抓著個人,大家也沒能看清那人的臉,頂多也就覺得對方的衣服有點眼熟,但現在看見取代了家主的‘鐘離哲’還好端端地站在麵前,眾人也就打消了心底那點剛剛升起的小疑惑。
如今府內局勢風雲變幻,他們這些做下屬的也得緊著頭皮行事,不敢出絲毫差池,根本無心力也不想去多在乎些彆的東西。
“人交給你,先隨便找個地方把他藏好,我要回去鐘離府。”
出了鐘離府,又跑了一段距離,確認身後沒有追兵後,池梨立馬將鐘離哲交給突然闖進書房把她帶走的簡原。
即便簡原臉上不走心地蒙了一塊布,但池梨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哪怕二人今日不過剛剛初識而已,她卻對他記憶深刻。
看見簡原出現,池梨已經能夠判斷出,剛剛在客房那邊鬨出動靜的人就是他,也就是說,池梨本身大概率還沒暴露身份。
幸運的是,她一跑出來探查線索,就直接給自己換了個裝扮形象,看起來跟踏入鐘離府參加壽宴的那個公羊梨不一樣,如今隻要趁著鐘離府護衛還沒搜查到她們房間,完全可以假裝她根本就沒有出去過。
隱藏在鐘離府內的線索還有很多,池梨不能就這樣跑出來,所以她必須得回去。
而簡原既然已經暴露身份,那必定是回不去了,正好把鐘離哲交給他代為看管,等她後麵再找機會溜出來,再來審問他。
池梨做事比說話還快,話才剛說完,她的身影就已經遠遠消失不見,原地隻剩下簡原與鐘離哲大眼瞪小眼。
簡原冷漠地撇了鐘離哲一眼,不想拎他,乾脆解開了他的穴道,然後眼神示意他跟自己走。
鐘離哲本還想試著逃跑一下,卻驟然聽耳邊一道冷冽聲音道:“你若還想當替死鬼,就儘管回去。”
後腿的步伐一頓,隨後像是經曆過一番激烈掙紮一般,又緩緩收了回來,放好。
鐘離哲垂著頭,簡原看不見,也懶得看他是個什麼表情,隻轉身向著偏僻處走去,不願引起他人注意。
他走了一段距離,身後默默跟上一道身影,不是鐘離哲又是誰。
簡原冷笑一聲:“看來你也不想死。”
“能活,誰又不想活呢。”低低的,宛若呢喃一般的聲音響起。
隨後又陷入寂靜。
池梨一路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在鐘離府護衛查到她們房間前溜了回來。
她這麼緊張跑回來除了有自己的目的之外,也抱著不連累公孫雯與另一位姑娘的心。
三個人的房間少了一個人,她們是怎麼也隱瞞不過去的,偏生公孫雯不會武功,另一個會武的姑娘則中了毒,她們沒法抵抗鐘離家的護衛,所以池梨不能放任她們獨自麵對危險。,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