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朝出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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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太亙宮中,太後鄭鳶斜倚在榻上,深色的嘴唇懶懶吐出幾個字,“天家行事如此荒唐,怎能服眾?他隻看得見美人酥手,卻看不見殿門外北安王的人都跪了三天了。”

她目光落在身前的琉璃棋盤,這棋盤是西南邊陲的絳承國上供而來,價值千金遠不足以形容它的珍貴。千金好尋,可千琥穀裡的琉璃找起來卻難如登天。

她手執白子。

“啪——”棋子入局。

她抬眼注視著身前樣貌陰柔的男人,這人雖然長相陰柔,但勝在手段狠辣,做事果決,腦子也不算太笨。

男人輕笑道:“太後是擔心北安王擁護先帝回京?”

“不。”鄭鳶抬手一抓,空中兀然出現了一張信紙,是一隻小邪祟為她呈上來的宮廷記事。

她大致掃了一眼,上麵極儘詳細的記敘了方才宋則鄖和寵妃張氏在琦琅花苑的鬨騰。

女人難以言喻地皺起了眉頭,皇帝好女色,她從不阻攔,但公然在琦琅花苑鬨騰,著實有點不知好歹。

因為就在一周前,她才告誡過皇帝,這周不許在床以下的地方折騰。

尤其是今天。

身邊的邪祟預測今天會有故人之子從西純門來訪,為此鄭鳶專門撤掉了西純門的守衛。

結果皇帝卻偏要和她作對。

男人緊盯著桌上的棋局,他是朝上的優人鬼林斂林自修。元帝在位時,為取悅鄭鳶請來一眾樂舞優伶,他就是其中之一。此後僥幸得勢,跟在鄭鳶身邊,地位舉足輕重。

鄭鳶搖搖頭,又落下一枚棋子,“北安王不足為懼,不過他煽風點火,確實讓朝中聲音頗為聒噪。比起他,我更擔心天家縱欲過度,身體有損。”

好高傲的口氣。林斂心中歎道:北安王雄踞北部六州,手握銀晟大軍,野心勃勃,對洙邑更是虎視眈眈,他府上三百門客儘攬北方權貴智文之峰極,無論聲望還是兵馬,都不容小覷。

結果到鄭鳶這裡隻配被輕飄飄地一筆帶過。

她又落下一子,神色一冷,“不必擔憂宋則璘,我有辦法讓她回不來。另外......”

“謹聽太後吩咐。”

“張氏的堂弟還在洙邑,對吧。”

林斂腦中閃過一張粗魯肥膩的麵孔,寵妃張氏有好幾個弟弟妹妹,其中二堂弟極其霸道,蠻橫無理,如果沒有張氏關照,早就不知道被拋屍何處。

“是。在城西一宅子裡。”

“殺了吧。”鄭鳶指尖揉著太陽穴,溫和道:“頭割掉,扔張氏床上。”

此時,寵妃張氏在嬌柔的窩在當朝皇帝宋則鄖懷中,饒有興致的看他痛罵金羽衛無能。

張氏輕佻一笑,食指輕攆著宋則鄖的胸口,溫聲細語,“天家乃武中魁星,哪怕沒有金羽衛的保護,也會安然無恙,歲與江山長。”

宋則鄖聽見美人言,怒氣大消,揮揮手遣散金羽衛,責罰也一筆勾銷。

那幾個金羽衛大鬆一口氣,感激地望了一眼張氏,此前對張氏的偏見也儘數消散。

張氏忙於哄著宋則鄖,懶得給彆人分享目光。她身世不幸,很小就在山賊寨子中討生活,為了拉扯一幫弟弟妹妹,費勁了辛苦。

後來遇上宋則鄖,生活大變。

宋則鄖寵她無邊,但她卻日日謹慎討好,隻要自己和家人一世富貴平安,足矣。

那些弟弟妹妹中,她最疼二堂弟,雖然二堂弟性子粗魯,堪堪隻有八歲孩童的智力,但這孩子對她百依百順,從不像其他孩子那樣愛耍小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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