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孔鬆月的緊張幾乎在冷風裡全部磨成瞌睡,她甚至懷疑這個邪祟睡著了。
忽然,屋裡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孔鬆月心中一緊,邪祟要出門了。
她立刻站了起來,俯在門上,二蘭趴在另一邊。
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提起一口氣。
門內的“秋小瓜”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孔鬆月和二蘭的存在,他極緩慢地挪動著,直到幽幽推開門。
剛剛好卡在門縫透光的一瞬間,孔鬆月眼疾手快地抽出一張黃紙,一聲厲喝,“二蘭,小心,現在!”
她一手攔住秋小瓜,口中念念有詞,另一隻手猛地一甩,一把將黃符甩在了秋小瓜腦門上。
被黃紙符覆蓋的那一片皮膚開始一絲一絲的黑煙,像是張牙舞爪的頭發。
“秋小瓜”的身體一抽一抽地顫抖起來,臉色蒼白無比,眼睛緊閉,眼珠子頂得眼皮凸起成了兩大顆魚眼。
他嘴角也緊緊抿著,喉嚨裡發出“嗚嗚”的呼嚕聲。
緊接著,一道黑影從他的天靈蓋飛了出來,直衝二蘭。
黑影大約眼神挺好,看得出二蘭不會符咒巫術,以為自己挑了個好拿捏的軟柿子。
不曾想二蘭嘴裡嚇得尖叫,手裡動作卻一點也不遲鈍,揮起掃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狠狠砸向黑影。
掃帚上臨時貼的黃紙“嗡嗡”顫抖,黑影被牢牢吸在這根可憐的掃帚上,動彈不得。
孔鬆月再次抽出一張黃紙符,口中念念有詞,甩手將黃紙符塞進來那團黑煙裡。
黃符在空中兀地燃燒了起來,燒成了一團猩紅惡臭的火光,猶如一團正在燃燒的嘔吐物。
邪祟甚至還沒來得及慘叫,便已經整個被黃紙符吞沒。
這下完事了。
二人緊張的一層汗總算落了下來。
孔鬆月扔下黃紙,用深藍太監服的袖子抹了一把汗,轉身去查看秋小瓜的狀況。
這孩子還緊緊閉著雙眼,毫無血色的嘴唇不停的發抖。
二蘭心有餘悸,“這下徹底安全了吧?”
“安全了,放心。”她寬慰道,順勢提起秋小瓜,把他塞回了床上。
更深露重,放下心後,二蘭昏昏冒起睡意。
孔鬆月安頓好秋小瓜,拍了拍已經蹲著閉上眼的二蘭,“進屋睡進屋睡。”
二蘭一個激靈,抱緊了懷裡的掃帚,反應過來後才遲鈍地點點頭,“好、好嘞。”
次日清早,天蒙蒙亮,夜裡起了霧,仿佛一碗衝淡的牛乳。
賈青策眼下一片青黑,雙眼迷離,沒有焦距。他熬了整整一夜,依然沒能見到春錢坊老板——那個千琥穀人。
老板埋頭在春錢坊暗室,無論如何也不肯出門。
春錢坊的人嘴極其嚴實,好似一個一個都被用針封上了一樣,半句話也撬不出來。
隻有紅姑娘勉強肯透露兩句,說是春錢坊暗室裡的毒物出大問題了。
紅姑娘蒙著麵,賈青策也不知曉發生了什麼。
他一問,紅姑娘就來氣,乾脆他也閉嘴了。
回到劉府中,通宵沒睡的孔鬆月第一時間跑到門口,“賈叔勤!昨個我和二蘭把邪祟封起來了。”
“啥玩意?”賈青策揉了揉耳朵,懷疑自己幻聽了。
孔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