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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鬆月一把奪過關紀手中的“耳朵”,這東西質地似乎是玉,摸起來溫潤冰涼。但可惜,暗室的光線過於昏暗,可憐的兩隻蠟燭無法照清楚這東西的細節。
她眯起眼睛,隱約看見那是一個圓環狀的東西。
賈青策極有眼色地端起蠟燭,湊了過來。
他對孔鬆曦的安排不知全貌,隱約記得和正祟有關。
可邪祟又似乎不受孔鬆曦他們控製,它們在洙邑肆意傷人,動起嘴來連自己人也不放過。想到此,他不禁打了個寒顫,邪祟還沒殺完,希望今晚能安好入睡。
在燭光的映照下,耳朵的全狀也呈現在了孔鬆月眼前。
這是一個由六隻耳朵拚成的圓環,耳朵前後連接,交接口被紅繩係了起來。
儘管玉環上僅僅隻有六隻耳朵,並沒有身子和頭,但孔鬆月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圖案——三兔共耳。
春錢坊的圖案,亦是漱州某地不怎麼知名的圖騰。
她頭一次怨恨自己平常不愛看書,不懂得三兔共耳的具體意思,不然這會兒就能猜到更多孔鬆溪的意圖了。
眼下她知道的信息還很少,唯一能確認的隻有耳朵可能會引爆祟塚……在春神祭這樣尤為熱鬨的場合裡,會造成大量百姓的傷亡。
正如她之前在府中給賈青策解釋的那樣,所有邪祟發生的場合連在一起就是一個三兔共耳的圖案,圖案範圍極廣,祭祀的場合無疑也會在圖案範圍之內。
一重陣法疊加相應實物,在春神祭這樣祭祀求福拜神的場合內,大約有九成的可能會引起陣內祟塚的爆炸。
祟塚並不能等同於普通的火藥,它不會像煙花一樣絢麗,它是一坨肥厚驚人的類肉存在,但借由疊加的陣法引爆之後,它便會將體內膿血般的肉液炸向周圍幾裡。
這時,她想到了一種更壞的可能性。
假如北安王的這缸毒蟲,並不全是用來毒殺太後。
假如他將其中一部分帶到了春神祭現場……
那這樣的毒蟲很可能會隨著碎腫的肉液一起炸向四周的民眾。
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賈青策不安地看向她,冷寂的氛圍讓他的脈搏有些緊張,“這是什麼不好的東西嗎?”
“可以說是非常壞了。”她壓下嗓子裡的驚慌,一字一頓,“我現在必須立刻進宮見太後。”
陣已經形成,她無法強行破壞。
此時唯一的方法唯有找到太後,用她的血液卜測,確定祟塚的位置,提前處理掉。
“都這個時候了!”
賈青策以為她拎不清輕重,氣的無奈跺腳,但下一刻便被她的目光激得渾身一冷。
“事關春神祭。”祟塚和三兔共耳的事解釋起來太費時間,賈青策一時也未必能聽明白。事情緊急,她將三兔共耳的玉環收回袖中,“把他看好,彆讓他跟春錢坊的人碰頭。”
關紀默默向後挪了幾步,“我還什麼也沒乾呢。”
“等你真乾就晚了!”
賈青策霎時回神,他瞧孔鬆月難得嚴肅認真,甚至比某些時候的孔鬆曦還嚴肅。
或許真的大事不妙。
“撕拉”一聲。
他撕下一條衣角,三下五除二地將關紀雙手捆在了一起,“我駕車帶你!”
衝出春錢坊,街上人流頗多,或許是因為春神祭將至,前幾日死寂的氛圍也逐漸開始活躍。
大多數人都願意相信借由春神祭一趟,天上神明就會祛除邪祟,保眾生平安。
賈青策飛起一腳,踹在過路的一輛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