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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三日的春神祭轉瞬即是,自善煌初年至今,四次春神祭都給了鄭鳶不甚理想的預言。
神言一步一步向善煌年間推進,也一步一步推到了鄭鳶操盤格局的崩盤,每一次預言,都把她所玩弄的江山撕裂砸爛。
鄭鳶不在乎自己死的有多慘,斬首也罷,淩遲也罷,死亡都隻是一日之內的事,但她的大周不是。
她精心擺弄大周數十年,從冷宮妃子做到操權太後,多年辛苦,絕不能因區區神言而將大周毀於一旦。
她是大周的太後,大周命脈也隻能握在她手中。
縱然“神”之一字,似乎淩駕人間之上,但如此玩弄人間,於鄭鳶而言,這完全是對太後的僭越。
她當上太後才五年,在她攻滅鄰國四族、一統朝堂紛擾之前,太後的權力盤,絕不能因神而結束。
神言說,當善煌年間結束,大周的毀滅便走到了一半。
那她鄭鳶便讓善煌永遠不會結束。
為了達成這一目的,她需要讓自己永遠是太後,讓宋則璘永遠是皇帝。
在她沒有找到新的“宋則璘”之前,她姑且讓自己那蠢笨的兒子宋則鄖暫坐龍椅。
等一找到新的“宋則璘”,鄭鳶就立刻準備著帶她一起長生登天。如此便讓“宋則璘”停留在這個年歲,善煌也會因此永不終止。
因為善煌,就是宋則璘。
一朝皇帝從來不隻是一個“人”,那是整整一個時空的代表。而一個時空的代表,也不需要必須是同一個人。
這事兒想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很難,找一位“宋則璘”的傀儡不難,可後續的長生登天卻是難中之難。
所以鄭鳶打起了春神祭的主意。
祭祀是溝通天地的渠道,同樣也可以是溝通生靈的渠道。借由春神祭,她設下祭壇,吸收百姓靈魄,並用他們的血肉加護自己突破天人之界。
隻可惜至今為止,她還沒找到一個合適的宋則璘替身,隻好自己先行一步,長生登天。
那天孔鬆月說到祟塚之事,她心下一慌。但為了不在奉靈院的人麵前露出破綻,她隻好強裝冷靜。
她當然知道自己身邊有祟塚,但她同樣可以確信,自己身邊的祟塚和這次為禍洙邑的祟塚,絕對不是一回事。
那個未知的祟塚,至今不知身在何方。
暗處的東西才是最可怕的,她怕那祟塚出來破壞了自己的春神大祭。
她第一時間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北安王。
那人是最容易給自己搗亂的。
同時,她也懷疑梁川,梁川和孔鬆曦一直反對她的計劃。他們將這一切說成是無稽之談,另外還諷刺她不該借春神祭收割人命。
但梁川怎麼也不招,表麵上看著也毫無破綻。
鄭鳶隻好作罷,暗中派林斂調查。
可惜,林斂終究隻是個普通人,對祟塚一無所知,查到現在也毫無突破。
鄭鳶想過私底下找到孔鬆月,但可惜金羽衛已經被北安王所控製,孔鬆月也已投靠北安王。
一想到這,她就頭疼。
金羽衛本就是天家手下的人,但自己的叛逆兒子宋則鄖不想成為太後用完就扔的棋子。
所以,宋則鄖也選擇了北安王。
同時,他還將金羽衛拱手相讓與北安王。
鄭鳶手下可用之人,一時捉襟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