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摶沙嚼蠟(2 / 2)

在兄長遺書的誤導下,她誤會梁川。

在無數鐵證的指認下,她又誤會兄長。

這次的懷疑是否真實,她真的不敢再確認。

不僅是如此,自遠離了那寸沉光振靈的淡香,她已經再度失眠在了許多場月色裡。

“唉唉唉!是不是冤枉,你日後慢慢確認也不遲。”孔鬆曦連聲歎息,“那明日……”

“明日去關府。”

名單上找出來的幾個人中,孔鬆月唯一接觸過的兩個人,全在關府出現過。

哪怕柳庭春一開始拉關紀做交易,也不過是為了探查秋正和趙星鵲。

二人死後,從他們那灘赤色山茶花泥般的血液中,隻讀到了稀碎肮臟的線索——為富貴與偷情,二人把□□出賣給了隱匿的邪神。

此後灰影裡的巨物再也讀不到什麼信息,反複讀查他們死前的走馬燈,不過如水中捉月、摶沙嚼蠟。

孔鬆月自回到晤昶宮後便一夜未眠。

她把孔鬆曦安置在書房桌案的一角,徹夜點著立雁燭台上的燭火。

桌案上放著白日處理過的政務,孔鬆月白日處理一遍,孔鬆曦夜裡檢查三遍,漸漸錯漏越來越少。

次日白天北安王的人也會再來審查一遍。

孔鬆月出身山裡,不通政務,即使焚膏繼晷,也很難叫其他人安心將政務交給她。

社稷大事非兒戲,從孔鬆月這邊經手過,那些奏章後續又走馬三家,最終傳回前朝。

一家孔鬆曦,一家北安王,一家又是晤昶宮。

北安王終究是異姓王,有貪權的風險,讓外人涉足朝政,除非孔鬆月瘋了。

她可擔不起這樣的罪責。

所以每每北安王過手的政務,她都拿回晤昶宮偷偷和孔鬆曦再對一遍。

她偶爾腦子跟水車輪子一樣快,此時在政務上越來越得心應手。

夜裡無眠,她乾脆又到書房,聽著脆黃的書頁在手中張張翻過。

當她開始懷疑自己的懷疑時,所有可疑都容易被看成是誤會。對梁川她完全是如此。

孔鬆月手中一頓,眼下濃重的烏青被一旁跳動的火苗儘數遮擋,紅燭貼著她的腦袋焦急躁動。在她單調的回憶裡,梁川一直對自己言聽計從,從無質疑。

二人都還年紀尚小的時候,孔鬆月膽子大的要命,敢一個人跑到梵州除邪殺鬼,好幾次命懸一線,全是梁川及時趕到。

他每次都在最後一刻,掐準了時間衝過來。

直到梁川下山後,孔鬆月才從雪隱師父口中得知,小師弟天天像個跟屁蟲一樣躲在她附近,她去哪兒,小師弟就去哪兒。

但梁川從不主動湊到她跟前。

她問師父為什麼。

師父卻說她小時候一直最討厭梁川。

孔鬆月思來想去,也不記得自己有過這樣的經曆。

師父說,梁川因此怕她把自己趕走,就始終不遠不近地跟在周圍。

孔鬆月倔犟又逞強,拚死都要撐到最後一刻,梁川就在附近等到最後一刻、等到不可不動的那一刻才出手。

或許是梁川一直以來都在左右,沉光振靈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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