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八千榮枯(2 / 2)

住在烏君體內,就不會再有天災,不會再有地動,不會再有洪水和乾旱。

梁川站在了她背後,似乎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如果能鎖住所有人的記憶,包括烏君……”

孔鬆月猛地站起,“好主意!不愧是我師弟!”

梁川毫不留情地潑下一盆冷水,“可這不可能,祂可不是人。”

“但我現在也不算人!反正我們倆都不是人!一切未必不可能。”孔鬆月急切地打斷了他,“我身上寄生了六萬萬人的靈火,約等於已經飛天成神,非人封非人,不是沒可能。相信我,相信大周,大周六萬萬靈火可不是一燒就完的廢物,雖然裡麵有我特彆討厭的幾個人……呃,比如關紀,比如林斂,雖然接觸不多,我很不喜歡這兩個人,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也是大周這團熊熊巨火的一部分。”

梁川依然搖搖頭,“師父教過,給記憶上鎖需要一個契機,如果你想要給烏君的記憶上鎖……那你就需要用上一個烏君接觸過的東西。”

“你有。”孔鬆月方才還在尋思,這會兒瞬間扯住了他的袖子。

“我?”梁川詫異的微微張開了嘴,手指茫然地停在半空中,他從出生開始就被拋棄在人間,從來沒有見過他所謂的父親烏君,剛才就是二者相見的第一麵。

但孔鬆月萬分篤定,“三兔共耳,這個玉環。”

三兔共耳,天道循環,生生不息。

玉環就掛在梁川腰間,陽綠中上麵流著螢火般的光碎。

梁川取下玉環,手中漠然流過一股透徹的涼意,“這是雨師妾留下的,我記得傳說中祂試圖刺殺過烏君,雖然最後失敗了。”

“而這個玉環是祂身體的一部分,祂接觸過烏君,就意味著這枚玉環也接觸過烏君。”

“有鎖就得有鑰匙。”

“山茶玉簪。”孔鬆月拔下頭上的簪子,一頭烏發散落在肩,但她此時不喜歡“烏”這個字,這是個不吉利的字,代表著大周六萬萬個恐慌。“烏君就是這片大地,他永遠不可能拿到簪子,除非整個千琥穀都被炸掉。”

孔鬆月難得輕鬆地聳了聳肩,“但這幾乎不可能,沒有人會去炸掉千琥穀,除非他腦子有病。”

隨著一口喘息,梁川的肩膀沉了下去,發白的指尖也緩緩放鬆了精神,“對,不會有人去炸的。但如果你要封鎖烏君的記憶,那烏君體內的我們,毫無疑問也會被封鎖記憶”

“這沒關係,而且不止我們,千琥穀也很快就會被拉進了烏軍體內,那裡活下來的人,毫無例外都會被封鎖記憶。但隻要所有人都想不起來,我們不就能一直呆在這裡了嗎?”孔鬆月感受著腳下肥沃濕潤的土地,這何嘗不是一條求生之道?

她承認自己的軟弱,清楚自己找不到殺死烏君的辦法,隻能用這種方法延續大周的喘息。

但梁川卻又冷不丁地潑了一盆冷水,“烏君隻是被封鎖一部分記憶,祂依然會出於本能的乾涉大周的血肉祭祀,重新無數次的啟動血肉祭祀,直到大周再一次來到景安元年,直到六萬萬人再一次被吞沒在祭壇中間。”

孔鬆月奪過他手中的劍,不由分說地用劍柄抵住了他兩片喋喋不休的嘴唇,“直到我再一次和祂打賭,祂再一次創造死境,你我再一次像此時一樣對話,然後我們和六萬萬人再一次進入到善煌五年,就像三兔共耳,生生不息,反複流轉,重複這一切,直到未來的某個善煌五年中,你我找到了破局之法,打破了這個玉環,殺掉了烏君,最終讓六萬萬靈火真正自由自在的生生不息,流淌進冥河轉生,從此自由選擇自己的命運。”

冰涼的劍柄堵在他嘴邊,叫他想說也說不出來,但他胸口處卻已經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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