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孔鬆月懷裡被砸進來一把匕首。小偷不耐煩地催促道:“快點快點,藥燭就要滅了。”
她不安地在房中踱來踱去,牙齒麻木地啃噬著食指關節。
雖然監獄在城外,但洙邑的瘟疫還是漸漸染到了監獄裡,不幸染病的犯人當天就四肢潰爛、傷口流膿,不消七日便一命嗚呼。
患病到第三日,病人會開始流出黃綠色的刺鼻膿水......這樣的症狀無端讓在場四人想起了三年前漱州孝村的瘟疫。
孔鬆月扔開匕首,果斷拒絕,“我說過了,那根蠟燭防不了瘟疫。這蠟燭你們已經點了兩周了,照樣有人生病。”
真正能防瘟疫的是監獄牆上懸掛的藥囊,這東西隻有官家有。
可惜近幾日獄卒把藥囊丟掉了。
“屁話!”小偷抓起匕首,不由分說地塞回孔鬆月手中,“我不管,我們三個已經放過血了,該你了。”
孔鬆月自然不肯依她,她抱起匕首,哧溜一趟跑到了牆角。
牆角的洪靈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嘴上不吭聲,但卻抬起了一條胳膊橫在孔鬆月身前,“她也沒說錯,那個藥燭確實沒用。”
小偷雙手一叉腰,冷哼一聲,“你說沒用就沒用?要是真沒用,上麵乾嘛安排這麼多藥燭?”
孔鬆月應道:“你還當這是好東西呢?你也來自漱州,青血燭應該聽說過吧,這個就是那醃臢玩意。”
說著,她手指指向了門口幽幽燃燒的蠟燭。
“藥燭”的奇香幽幽嫋嫋,孔鬆月不禁掩住了口鼻。
青血燭,是漱州巫術的一種,燃燒時帶有奇香,聞多了容易夢遊,而中了巫術的人,一夢遊就會開始尋死。
不僅如此,長期和青血燭待在一起也容易患上頑疾,久臥病榻,難以根治。
小偷彆過腦袋,吞吞吐吐,“你瞎說,真以為彆人都是土老帽?我可是在漱州見過這種藥燭的。”
“哦?”
小偷撩了下耳邊斑白的碎發,得意開口道:“我之前在漱州姒城住,為了給大侄子湊彩禮錢,不得已乾起了盜竊的行當。有一天夜裡我進了一個大戶人家的門,偷了一布袋金銀首飾不說,還另外順走了一個精巧的楠木盒子,金絲楠木呢!可惜盒子裡麵沒藏值錢的東西,隻放著一封信。我拆開一看,誒呦不得了,這不是普通的書信,竟然是關於千琥穀的消息!這可太值錢了,一下子彩禮就不用愁了,大侄子也是高興的不行。”
提起自己的侄子,小偷肥膩的臉上不由自主地堆起了一個諂媚的笑,“你們說巧不巧,未過門的媳婦懷孕了,我和侄子他娘一合計,這還給啥彩禮呀,你人都懷孕了,遲早是我們家的人,要是敢不嫁,我們隨口幾句話就能讓她名聲掃地。”
洪靈倦倦地聽著,偶爾抬下眼。
孔鬆月懶得細聽,但在小偷說到侄子時,嫌惡地皺起了眉頭,看向小偷的眼神中也多了一絲輕蔑。
二人隻在小偷提及“千琥穀”三字時,分外精神。
千琥穀是大周傳說中獨立於十九州外的仙山神穀,入穀者便可得長生。
幾百年來,尋訪千琥穀的人不計其數,但都一無所獲。
千琥穀也隻在二十年前打開過一次山門。
彼時的穀主邱青塵邱夫人出山滌蕩凡塵,伏殺祟塚。
隻是邱夫人出山之後便與千琥穀斷聯,沒多久就消失在了大周茫茫十九州中,如今更無人知曉她曾出山殺妖的義舉。
見二人亮起了眼睛,小偷更是興致勃勃,繼續講道:“說回那封信,那上麵提到,千琥穀有一種藥燭流落在了漱州辛城。”
“你是如何辨彆真偽?”孔鬆月問道。
小偷不爽自己說話被打斷,白了她一眼,“絕對不會有錯,我是從北安王彆府裡偷的。”
話方一出口,她警覺地捂住了嘴,壓低聲音道:“你們可彆說出去,他們不知道我還偷了北安王的東西。”
“你先繼續。”
小偷心有餘悸,盤腿往地上一坐,扯出牆邊枯茅草墊在屁股底下,捂著心口,“總之消息是真的,我一聽說藥燭能治燒寒病,立刻意識到這是個發財的好機會,哎呀,要是發財了,大侄子該多高興呀。我當即便動身去辛城找藥燭,咳咳,大侄子的媳婦跑了,那婆娘太過囂張蠻橫,聽說我們不肯給彩禮,居然直接把孩子打了,不結婚了!我和侄子他娘也沒辦法,隻好繼續湊錢攢彩禮。
那段時間,漱州瘟疫橫行,我也不幸染上燒寒病。生死之際,路過的一個大姑娘點了一根藥燭,治好了我的病。”
小偷信誓旦旦道:“我記得很清楚,那支藥燭就是這個味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