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鐘太後壽終正寢(1 / 2)

寒酥暖 七厘丹 6319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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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已近黃昏,宮女已經在殿外掌了燈。

嬤嬤腳步翩然地走進未央宮,皇後娘娘還在淺眠。

不等她上前,鐘靈媛就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掌燈吧。”

嬤嬤依言,一旁立著的宮女動作很輕,不一會整個未央殿都燈火通明。

前些日子掛上的白布還沒完全撤下來,鐘靈媛這幾天忙得很,殿內的太監們倒是會偷懶。

她懶懶地想著,等曜兒登基大典過後,再算這些奴才們的賬。

嬤嬤福身低言:“娘娘,八皇子求見。”

“叫他進來。”

鐘靈媛拿了本遊記,上次看還是年前,具體看到哪一頁她也忘了。

裴子曜來得很快,跪在地上規規矩矩行禮。

“參見母後!”

“起來吧,吾兒莫要拘謹。”

她的嗓音有些怡然,明日便要是大安朝的太後了,她自然歡喜。

裴子曜起身後才抬頭,上座軟榻的女人雍容華貴,很舒服大氣的長相,因著聖上駕崩的緣故,平日裡的華服也不穿在身上。

首飾卻不少,妝也並不淡,指尖殷紅的豆蔻、眉間豔麗的朱砂,更襯得人嬌豔,已經是做祖母的年紀,眼角處的細紋也並不多。

裴子曜昂著頭,眉眼間已有先皇的幾分意氣。

他已是而立之年,太子之位也坐了三載,眼下即是登基大典,不日便是大安天子。

龍騰上位,他囊中之物罷了。

“事情辦得如何?”

鐘靈媛語氣很散漫,從裴子曜記事起,她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都辦妥了,母後。五皇兄已難成氣候,再過幾年,生死自有天定。”

“隻是,那秦妃作何處置?”

鐘靈媛掀了掀眼皮,“明日過後,太妃們都要去西行宮,秦妃自然也是如此。”

西行宮,是前太子裴子寒的行宮。

鐘靈媛是有恨的,“那行宮裡,她連三月都待不到就病發,隨先帝去就是了。”

裴子寒,在西行宮暴病而亡,身後無一子。

裴子曜不說話。

鐘靈媛嗤笑了一聲,俯首看他,“怎麼?覺得母後狠?”

“怎麼會。”裴子曜不屑地勾了勾唇,“她死千遍萬遍,都不抵皇兄當年之苦。”

“母後,您怨父皇嗎?”

怨?這有什麼可怨的?

鐘靈媛從來沒有怨過,十六歲嫁給裴奕,從禦史家庶女成為大安朝皇後,母儀天下四十年,膝下四子皆是人傑英才。

後宮皇子三十多人,做了太子的是她的兒子,四十多年夫妻,年華逝去後裴奕仍擁她穩坐後位。

後宮不得乾政,裴奕卻屢屢聽她政見。她執掌中宮,寵妃美人從不敢在她麵前造次,京中勳貴夫人全都仰她鼻息。

臨了裴奕駕崩,身下大安朝風調雨順、百姓富足,她兒裴子曜即位,風光無限。

“怨他做什麼,本宮念他恩還來不及呢!”

鐘靈媛翻了一頁遊記,不在意地答。

“明日便是登基大典,你還是早些休憩吧!”

她既這樣說了,裴子曜就不會再多留,行了禮出去了。

鐘靈媛合上遊記。

若要說怨,沒有。

說念,那還不如怨。

有怨的,是三年前死在西行宮的,被秦妃的兒子裴述陷害的,他們的嫡長子,大安的太子,裴子寒。

她是裴奕年少發妻,情深似海,諸多恩寵。

秦妃,不過是沾親帶故,裴奕念著兒時情分,娶得一個無什頭腦的寵妃。

寵妃的兒子裴述有野心,鐘靈媛知道,卻不知道他會有賊心。

她的長子,疼了一天一夜誕下的長子,死在了自己的生辰日,死在了裴述的陰謀詭計裡。

這些,先皇,也就是裴奕,都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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